把心裡所有想說的,不管是能說的不能說的,全部都說出來的感覺,真的像是這幾年壓在心裡的石頭,瞬間就給搬走了一樣,覺得無比輕鬆無比舒暢。
我長吁一口氣,看着陸滸龍,想看到他聽到這一切的反應。
然而。他就像是從來不認識我一樣,那麼陌生的看着我。在這之前,他應該沒有看到過我如此歇斯底里的樣子,也沒有看到我這樣子失去理智過。他是不是覺得,我因爲這幾年找他,被折磨得都有些不正常了?
過了好久,陸滸龍才站起身來,伸手拿下我還指着他的手指頭。把我攬進懷裡,在我耳邊輕聲說:“沒人告訴過你,和別人說話的時候不管如何生氣,都不要用手指着別人嗎?”
我拼命的掙扎着想要推開他,還想繼續發泄心中殘存的一點怒氣,我想說我指着你又怎麼樣了,我現在拿刀殺了你和陸遙的心都有!
可是無論我如何的掙扎,陸滸龍就那麼死死的把我抱住,控制住我不停扭動的身子。
最後我累了,掙扎不動了。
陸滸龍把頭埋在我的頭頂上,輕輕的磨蹭着,有些慌亂但又儘可能的保持鎮定。說:“小喬對不起,真的,我不知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等會兒我要趕着去機場,安排好的工作不能不完成,大概過年的時候我會回來。你說的這些我都會去了解,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你相信我。”
相信你?我還能相信你嗎?
我也迷茫了......
但是,不得不否認的是,無論我如何歇斯底里的咆哮和指責,當陸滸龍那樣把我擁入懷裡,用那種溫柔到了極致的聲音安撫我的時候,什麼殘存的理智都沒有了,只想要抱着他,緊緊的抱着他。
“對不起,我似乎除了說對不起,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陸滸龍像是在無奈的自嘲:“時間不夠。我還要趕回去處理一點工作上的事,大概過年的時候我會回來,你說的這些我會在這段時間落實調查。”
聲音從我頭頂飄過來,明明很近的,卻像是隔了很很遠。
畢竟是站的角度和立場不同,那些本來就是事實的,陸滸龍不可能聽我的一面之詞,就去責問陸遙。他要的是事實。可他最終調查到的事實會是什麼樣子的?從陸遙的口中說出來的版本,又會是什麼樣?
我不得而知。
和陸滸龍在一起的時間過得特別快,轉眼間就已經到了早上,陸滸龍要去機場了。可我還留戀他的懷抱怎麼辦?
能怎麼辦?只能推開。鼓起勇氣推開!
這麼三年多我都獨自撐過來了,有什麼不能繼續走下去的?要知道,這一切的一切,終究都是因爲我當初在低落的時候,太迷戀俞靖懷抱裡,而所收到的責罰。我可不想在某一天,陸滸龍的前女友再回來,把陸遙對我做的那些事情,重新再走一遍。如果是那樣,我可能真的會經受不起折騰了。
我用了強大的意志力,才讓自己沒有衝動的擡起頭,吻住陸滸龍。沒有在他要離開之前,再纏綿糾纏一訴相思之苦。才讓自己脫離了他的懷抱,整理着自己凌亂的頭髮,平靜的說:“不好意思陸先生。剛纔我說的這些並不是想要你爲我主持公道,她是你妹妹,不管她做了什麼事情我相信你都不會傷害她。我告訴你這些,只是希望你能儘可能的把她帶走,還給我和袁放一個安寧的環境。認識你之前,折磨我的人和事無非是在身體上,而認識你之後,我是真的心累。”
陸滸龍看着站在距離他一米之外的我。以及我身上刻意流露出來的生疏感,有些心虛的喊了我一聲:“小喬......”
“我不需要你去調查什麼真相,你把陸遙帶走吧,帶去法國,和你的女友一起。這樣,這輩子你最重要的兩個人都能守着你的身邊,你就會很幸福了。”
說完,我從沙發上拿起我的書包,背在肩上就準備離開。
“我最重要的人......”
陸滸龍在我身後喃喃着,只說了前半句,我就毅然決然的跨出了酒店房間的門。
天邊一縷縷豔紅,朝陽在地平線以下蠢蠢欲動的要升起,頭頂一輪殘缺的月亮已經沒有了它在夜空中的光芒。
我對着天空長嘆一聲,眼角不知不覺的又有淚滑過。
轉頭再看了一眼酒店,在陸滸龍的玻璃窗那兒,似乎看到了一團不是很清楚的影子,我不知道,陸滸龍是不是站在窗邊在看我,我不知道,他看着我的時候在想着什麼。
是時候和這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說再見的時候了。就像那輪月亮,雖然照亮了夜空的黑暗,但在黎明到來的時候,他依然是殘喘着虛弱的光。在太陽升起的時候,它總是要凋落到地平線以下。
並且,它不會像太陽那樣,無時無刻的圓滿。
爲了追逐那點時有時無的光。放棄一直守候在自己身邊的太陽,似乎有些不值得。
回到家裡想要補個覺,躺在牀上無論如何都睡不着,閉上眼睛全是陸滸龍的模樣。還有一點點的後悔。後悔自己昨天晚上那麼衝動的,沒有珍惜和他單獨相處的機會,哪怕不能在一起,我至少應該再和他睡一覺。
我乾脆起牀,拿出那本我和陸滸龍合影的相冊,翻看尋找我們最美好的那段記憶。
想起在高爾夫球場的那天晚上,他帶我住在酒店的星空房裡,對着漫天星星馳騁。
想起有個週末他開着房車帶我去草原騎馬,晚上我們在房車裡,正是激動的時候陸滸龍把我拽下車,在四周荒無人煙的草地上,他說那是天人合一。
想起我們有一次出去玩耍歸來的半夜,被堵在了高速路上5個小時車都沒有動一下。我像是調戲他那樣坐在副駕駛把頭埋過去,惹得陸滸龍開足了暖氣,用車內暖氣和車外的溫差,導致玻璃上的霧水做了隔簾。把我拉到後排座......直到交警來敲我們的窗戶,說路通了。
想起無數個我們擁抱翻滾的夜晚。
我身上所有的yu都是被陸滸龍挑鬥起來的,我沒辦法在想起哪些讓人面紅耳赤的場景時,還去控制自己對他的思念,在拋出正常理智迴歸到身體本能的時候,說不想那是假的。畢竟我們曾經在一起的歡愉不會騙人,畢竟身體的反應不會騙人。
我只覺得全身滾燙,**難耐。
我抱着枕頭,心心念念着陸滸龍的名字。
就像是心裡打開了個缺口。溝壑難填!
當我發現自己再次流鼻血的時候,我才連忙衝進洗手間,把水溫調低一邊流鼻血一邊洗了個半冷水澡。然而出來之後鼻血依然止不住的流,我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把和陸滸龍的相冊收好,順手拿了一包抽紙衝出家門準備去醫院。
剛走到單元門門口,就看着袁放拎着早餐哼着歌過來,看我一手是血的樣子,把手裡的東西往地上一扔,跑過來幫我一起捂住鼻子,“怎麼了小喬?怎麼會又流鼻血了。”
我沒敢告訴他,我昨天晚上去見了陸滸龍,也沒敢告訴他,我是因爲回來之後身體太過於思念陸滸龍,以至於急火攻心流的鼻血。只說沒事,可能是昨天晚上吃了火鍋上火,等下去醫院打個止血針應該能好。
袁放蹲在我的面前,讓我跳到他背上,然後揹着我快步朝着小區外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