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爲什麼回來,她喝下了忘情水,不是將他忘得一乾二淨了嗎,爲什麼還要回來?
悲傷浸染了車廂,這夜爲何如此的淒涼,他閡下眼簾,卻是無法離開。
他關掉引燃,熄了火,黃色的法拉利跑車隱藏在燈光照不到的地方,這個位置剛好可以看到大使館門口,又不會讓別人發現。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也許只是等一眼,哪怕一眼,一如當初她等在醫院的那棵大樹下一樣,只爲了一眼,現在他能體會到她那時的心情,悲傷、絕望,如果那時候他能轉身看她一眼,也許就不會發生那麼多的事。
他身體往後靠着椅背,就那樣安靜的坐着,眼睛一眨也不眨。
突然,大使館內走出來一男一女,女人穿着一件白色連衣裙,外頭的風有些大,吹起她的衣角,她許是覺得冷了,抱住身子,她身邊的男人注意到,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她興許是說了聲謝謝,只是距離隔得遠,他沒有聽清,但是從口型勉強能辨別。
老婆。他在心裡低吟着那個本該只屬於他的稱呼。
乾燥的車內竟也起了霧,他的視線變得有些模糊。
他看到男人紳士的替她拉開了車門,等她坐進去後又細心的替她繫了安全帶,這才繞到駕駛座坐了進去,奔馳車很快駛離。
車子漸漸駛遠,他鬼神使差的啓動引擎跟了過去。
速度並不快,隔着一段距離不緊不慢的跟在奔馳車後。
奔馳車最後停在一家餐廳前,先是男人下了車,他替女人打開了車門,等她下車後,他伸手摟着她,走進那家餐廳裡。
他注意到,女人臉上戴了一個墨鏡。
這樣,他就放心了。
他不知道那件事過去那麼久了,人們還記不記得她,但是爲了安全起見,她這樣做是最好的,這應該是穆連森的主意吧。
目送着俊男美女走進餐廳,他輕輕推車門下車,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進去。
他看到他們上了二樓的雅間,他便在他們隔壁的雅間裡坐下,服務員送來菜單,他隨意點了幾個菜,就將服務員打發走。
雅間是用屏風隔開的,燈光照過來的時候,他們的身影就投在屏風上,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他聽到隔壁的女人點了一些菜,那些菜在她失去記憶前最愛吃的,果然,有些喜好與習慣哪怕是失去了記憶,也依然會保持着。
他並不記得自己點了什麼菜,等菜上上來,才發現他點的菜跟她點的一模一樣,連服務員都在笑這麼巧。
面對着一盤盤她喜愛的菜,他又想起曾經她那幅小吃貨的模樣,可如今,她就在隔壁,而他卻連見她一面都不能。
他不能見她,他不能靠近她,他不能害她。
隔壁的雅間傳來男女的說話聲和笑聲,還有酒杯的碰撞聲。
聲聲刺激着他的耳膜,刺痛他的心臟。
他握緊拳頭,桌上那一盤盤的美食竟動也未動。
酒過三巡,男人去了洗手間,女人無所事事的打量着四周,突然注意到屏風後的一個人影,明明隔着一個屏風,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有種錯覺,屏風後的那個男人正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