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教授實在難以相信,剛纔那麼幾句話是出自老外之口。
“這位醫生怎麼稱呼?”
王院士也是好奇心不減,他抓住羅伯特問道。
“可以稱呼我小羅!”
羅伯特知道王院士是楊教授的客人,年齡比較大,還是院士,所以十分尊重,回答得畢恭畢敬。
“羅醫生,你來中國多久了?”王院士覺得這個老外漢語說得不是一般熟練,用詞已經達到某種境界。
像“高處不勝寒、孤獨求敗”這些詞彙就算中國人也不一定能夠說出來。
羅伯特如實地回答:“幾個月而已。”
幾個月漢語說得這麼好?王院士不敢相信:“你是哪個醫院來的?”
“美國紐約特種外科醫院。”羅伯特回答。
王院士不是骨科醫生,不妨礙他對這所醫院有一定了解,這可是全世界骨科醫生的殿堂,世界排名第一的骨科醫院。
“你來這裡是?”王院士問道。
羅伯特毫不掩飾:“我來三博運動醫學研究所進修學習,楊教授是我的導師。”
王院士啞口無言,在心臟外科,楊平是李澤會的導師,在運動醫學方面,他又是這個美國醫生的導師,美國紐約特種外科醫院的醫生,看這年齡,應該是專家級,那可是世界級的專家。
楊教授這麼厲害,一人跨越多個學科,居然還可以做別人的導師。
“伱這漢語水平真是頂呱呱。”王院士誇獎。
“王老過獎,漢語其實很好學,學好幾千個漢字,然後再熟悉一些詞語,剩下的就是瘋狂地閱讀,前期比英語是困難點,但是越學到後面就越輕鬆,幾千個字可以通讀天下文章。”羅伯特坦率地說。
“不錯,有空去我們帝都玩玩?“
“以前我去過幾次,積水潭和帝都三院我都很熟悉,好幾次邀請我去講學。”
“你這漢語平時交流應該沒有什麼困難吧?”
“瞧你老說的,我一天寫幾份病歷,至今病案室還沒有找我麻煩呢。”
“了不起!”
王院士還想跟這個有趣的老外多聊一會,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一個聲音:“老羅,老奧,你們躲在哪裡,磨磨蹭蹭的,兩百斤的病人等着過牀。”
“來了,來了,剛換好衣服呢。“
羅伯特立刻起身:“老奧,快點,過牀!”
“再見,下次聊,我們得幹活了。”
羅伯特跟王院士拜拜。
什麼情況,這麼大牌的專家跟使喚規培生一樣呢,羅伯特和奧古斯特緊了緊褲頭,立刻跑出去。
幾位教授再次面面相覷,這是什麼地方,怎麼感覺所以事情完全不按常理來,有種自己走錯片場的感覺。
“等等我!”李澤會立刻跟上。
——
宋含輝住進CCU,CCU不允許家屬與患者直接接觸,即使探視也只能隔着玻璃牆遠遠地觀望。
但是姚秀蓉剋制不住自己的折騰之心,她有事沒事就去按CCU的門鈴,當見到值班醫生的時候,總是哀求能不能讓她進去看看自己的兒子。
而且得到醫生拒絕後,沒過多久她再次按門鈴,值班醫生再次出來,她還是同樣的要求,如此反覆。
CCU的醫生非常忙,不可能有時間陪她折騰,更加不會允許她進入CCU來探視病人,有些原則是不能違背。
爲了保證CCU的正常工作秩序,只要門鈴一響,值班護士通過門口的攝像頭看到是姚秀蓉,護士毫不猶豫地掐掉門鈴,讓它無法再響,通過十幾次的努力,姚秀蓉才放棄進去CCU探視的想法。
因爲見不到醫生護士,姚秀蓉也沒辦法,只能找老宋出出氣,老宋脾氣好,也不跟她計較,只是自己哼自己的歌。
楊平對自己在CCU的病人一般都會親自過來查房,早上下午會各來一次。
一直等在CCU門口的姚秀蓉看到楊平,立刻衝上來,抓住楊平的手,希望楊平可以帶她進去。
楊平心平氣和地說:“我可以帶你進去,但是你要先寫個申明,然後簽字按手摸,聲明上寫清楚,因爲宋含輝目前手術效果非常好,所以你不滿意,強烈要求進入CCU對治療進行擾亂,以求降低治療效果。”
姚秀蓉盯着楊平,楊平一臉的認真:“就這麼寫,寫好籤字按手摸,我交給主管醫生夾病歷存檔,然後我立刻帶你進去。一般家屬因爲手術效果差不滿意,像你這樣因爲手術效果好而不滿意的非常少見。”
看着楊平認真的樣子,一點也不像開玩笑,姚秀蓉擠出尷尬的笑容,瞄了幾眼,不再提這事,拉着老宋立刻走開,老宋憋在心裡不敢笑。
楊平討厭這種幫倒忙的人,尤其打着道德的旗號幫倒忙。
比如姚秀蓉,沒人懷疑她是真的着急,真心關心兒子,動機肯定是好的,但是行事的結果卻是極其負面。
——
王院士、辛教授和陳教授此行收穫頗豐,不僅將兩個最爲棘手病人的手術解決,而且還見識到最頂尖的手術,最後還留了一個學生在這工作,一舉三得。
夏書留在綜合外科工作,準確地說是留在心血管外科研究所工作,他決定從頭開始,一步一步跟着楊平學習新的東西。
奧古斯特要回德國,羅伯特也要回到美國,他們並不想這麼快回去,他們很想跟在楊平身邊至少學習一年,但是他們不是學生,而是已經成名的專家,很多事情等着他們
預約羅伯特做手術的病人已經排了足足一年半之後,而奧古斯特要趕回去準備歐洲脊柱外科學術會議,在會議之前,奧古斯特必須使用學到的新術式做夠一定數量的病例,他要在會議上展示全新的技術,他要告訴英國佬,誰纔是歐洲之王。
離開之前,羅伯特和奧古斯特與綜合外科的兄弟們難捨難分,一起擁抱而泣,一起不醉不歸,他們會想念在這裡推病人、寫病歷、換藥的日子。
沒有羅伯特和奧古斯特的日子,醫生和護士們難以適應。
曾幾何時,他們兩個人可以搞定一切體重的患者過牀,顯得那麼輕鬆瀟灑,風輕雲淡。無論是兩百斤,還是兩百五十斤,對他們來說只是舉手之勞。
他們離開之後,原本兩個人可以解決的過牀,現在需要足足四個醫生才能勉強搞定,每逢這個時候,無論醫生還是護士不免想念勤勞的羅大哥和奧大哥——要是兩位大哥在,絕對不會讓大家這樣吃苦。
在羅伯特臨走之前,高主任也和這位異國兄弟不醉不歸,兄弟之間無話不說,自然半醉半醒時聊上幾句有關女人的話題,高主任只是提了一句,其實美國妞那種豐滿奔放全身上下洋溢着運動氣息的類型也挺好。
這位兄弟真是夠義氣,臨走時給高主任發了一條非常認真的微信,用圖文並茂的方式告訴高主任,下次去美國,一定讓高主任嚐嚐滋味。
結果,高主任連續睡了一個月的沙發,每天還要頂着熊貓眼上班。
做完宋含輝的手術,楊平開始對這段時間的手術進行總結,尤其是心臟手術,如何將手術改進,降低手術的難度,這是楊平的一貫原則,將一件複雜而危險的事情用簡單而安全的方法完成,這樣有利於普及,一種術式,只有普及才能夠救更多的人。
任何技術傻瓜化的處理是一件艱鉅的任務。
視窗系統的操作簡單,背後是無數程序員的艱辛努力,後臺的大量代碼才換取前臺的簡單。
除了手術,楊平還需要繼續課題研究。
他需要專注於克隆器官的課題,所以一些小課題分散給身邊的人去做,這樣可以減少壓力,充分利用資源。
比如,3D打印透明軟骨治療骨關節炎和軟骨損傷,這個課題分給蘇南晨和羅伯特去完成。
而骨骺阻滯技術在脊柱側彎矯形的應用,交給了宋子墨、徐志良和奧古斯特主導。
當然,這些所謂的小課題,只是相對楊平來說是小課題,對別人來說,一生只要攻克一項就非常難得,就可以攀登醫學的頂峰。
楊平的工作安排得很緊,每週要去力全醫院做手術,不過現在蘇南晨已經掌握很多新術式,不是非常特別的手術,楊平可以不用自己親自上臺。
通過力全醫院這個小竈,蘇南晨已經被投喂成世界最頂尖的運動醫學專家。
對於蘇南晨,楊平傾囊而授,將自己幾乎所有的有關運動醫學的知識與手術全部交給他,而力全醫院隨着發展,手術量非常大,這些手術幾乎全是楊平的帶教下,由蘇南晨主刀完成。
所以在運動醫學領域,蘇南晨已經悄悄成長爲世界頂尖專家,水平甚至超過羅伯特。
楊平每個月還要去協和帶隊,宋雲在楊平的竭力帶教下,成長很快,已經成爲出類拔萃的脊柱外科醫生,他比協和的帶組教授手術水平高很多,尤其脊柱側彎手術水平,一日千里。
如果算上系統空間的經歷,楊平比世界上任何醫生的經驗都要豐富,比世界上任何醫生的手術時間都長,他所有的手術都是經過千錘百煉。
所以對楊平來說,現在的追求是創新。
——
美國,某摩天大廈。
裡高揚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受他委託出訪南都醫大與三博醫院的廖教授帶回來的消息很不妙-——楊平拒絕了與麻省理工實驗室的合作,拒絕得非常乾脆徹底。
這讓裡高揚很是意外,麻省理工的幹細胞實驗室,對任何從事幹細胞研究的工作者絕對是巨大的誘惑,是無法拒絕的誘惑,他居然無動於衷,可是想想也是,他可是三個月內可以發表13CNS的人,是世界一流的科學家,高傲纔是常態,在他的眼裡,自己纔是最優秀的,別人全部都是次一等,包括麻省理工。
但是,對裡高揚來說,越是這樣的人才,他越是有興趣。
如果這種繞着彎子的合作不成,那麼就直接開門見山去談條件,對裡高揚來說,攻關的手段手段實在太多,他自己都數不清。
“這是他的詳細資料,包括興趣愛好,比上一次的資料更加詳細?”裡高揚
對面坐着的白髮中年男子,男子雖然頭髮銀白,但是年齡不算老,大概只有四十多歲。
裡高揚翻閱手裡的資料:“他沒有自己喜愛的女星嗎?美國的、歐洲的、或者韓國的,日本的,中國的,都行?不可能吧,作爲男人,總會有自己心儀女星吧?”
“你應該仔細看看有關他的大數據那幾頁,所有的搜索與瀏覽沒有一次搜索或瀏覽女明星,我們甚至不能從大數據找到他關於女人的偏好,作爲情報學專家,我從未碰到這樣的人。”
銀髮男子很是無奈。
裡高揚皺了皺眉頭:“會不會取向存在問題?”
銀髮男子搖搖頭:“不,絕對不可能,所有的情報顯示,他的取向非常正常,他有非常漂亮性感的妻子,而且已經懷孕。”
“還讓我疑惑的一點是,他似乎他很少使用手機或電腦進行搜索與瀏覽,他從未進入各大醫學論文庫進行檢索,我很難想象他作爲頂尖科學家,怎麼會不借助互聯網查閱資料,那他的論文怎麼寫出來的,難道光憑閱讀紙質期刊,然後用腦子記住?不可能的,我甚至懷疑我們得到的情報是假的。”
銀髮男子補充道,的確,這一點他一直很疑惑,所以對情報非常懷疑。
“他沒有其它的興趣愛好?”
“當然有——繪畫!”
“那就好,有喜歡的名作嗎?”
“不,他喜歡醫學繪畫,所有繪畫都是人體解剖。”
裡高揚揉了揉太陽穴:“難道他沒有特殊愛好?”
“他的愛好就是手術,除了手術還是手術。”
“你剛剛不是說他的妻子懷孕了嗎?我們可以協助美國來生產,最好的醫院,最好的醫生和護士,最好的產後護理,然後孩子可以入美國籍。”
銀髮男子搖頭:“他對此沒有任何興趣,除了中國,他不喜歡任何國家,他對美國沒有任何興趣,據情報顯示,他覺得美國的食物像土塊一樣難吃,英語吧唧吧唧很難聽,還有一些-——我不太好說,反正你的這個主意根本沒用。”
“就沒有一個缺口嗎?”
裡高揚提高聲音。
銀髮男子笑道:“我現在懷疑這份情報是假的,因爲所有的情報綜合起來,我只能無奈告訴你-——這不是一個人,而是神,對於神,我們除了匍匐在他的腳下,沒有任何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