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康摸出皮夾子，給了他八百塊，看着夏侯尚就這麼把錢塞在口袋裡面，當即有些不放心，說道：“夏侯先生，你不寫個買賣協議給我？”
“呃？”夏侯尚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問道，“什麼買賣協議？這還需要買賣協議？”
“阿康！”賴克明忙着說道，“他們做翡翠毛料生意的，如果是大筆交易也就算了，這等小生意……從來都是銀貨兩訖。”
“那個——”楊康還是有些不放心，問道，“如果我解石解出翡翠來，夏侯先生不會找我麻煩？”
“絕對不會！”夏侯尚明白，他是徹徹底底不懂得賭石的人，看着就是好玩，當即笑道，“哪怕你解出玻璃種帝王綠，我也絕對不會找你麻煩，這是行規。”
“嗯！“楊康聽得他這麼說，纔算放心，原來，這一行和古玩一行一樣，存在着打眼和撿漏，嗯……似乎不應該這麼說，但反正都是差不多。
這個時候，連着郭胖子都有些聽不下去，說道：“小王爺，就你那兩塊，能夠解出翡翠來？你真以爲翡翠是爛白菜，你跑個菜場都能夠撿到。”
“別這樣啊！”楊康訕訕笑道。
賴克明拍拍他的肩膀，笑道：“阿康啊，事實上我瞭解你的心態，真的！想當年我賭石的時候，就是這樣，我總以爲我運氣好，這石頭裡面就是翡翠，隨便買一塊。裡面都是玻璃種帝王綠。”
“真的嗎？”楊康問道，“是玻璃種帝王綠嗎？”
“我的狗屎運算是不錯的！”賴克明笑道，如果不是運氣好，他哪裡有錢開翠玉坊？而且，他感覺他在賭石上面的運氣一直都還不錯，雖然有漲有虧，但總體來說，他還是賭漲的。
“這個怎麼把它弄開來？”楊康握着手中那個只有鴿卵大小的小石頭，問道。
“這種小的，用沙石擦開看看就成了。”賴克明說道。“那邊有沙石。你自己動手。”
“好！”楊康聽了，也是好玩，就欲跑過去。
而這個時候，郭胖子也挑了一塊。他的這塊有些大。足足有小半個臉盆那麼大。他搬着直接從車上跳了下來，找夏侯尚談價錢。
很明顯，在這方面郭胖子比楊康熟識得多。畢竟，他特意去花城使過手氣，但是一番討價之後，夏侯尚一口咬定非要五十五萬，郭胖子怎麼殺價都殺不下來。
“胖子，我給你付錢，說了我給你買的。”楊康說着，就要拿出手機轉賬。
“不用！”郭胖子搖頭道，“要是翡翠，你買就買了，我不和你客氣，但是這個不成。”
“爲什麼啊？”楊康皺眉問道，“你什麼時候和我這麼見外了？”
“小夥子，不是這個說法。”夏侯尚笑道，“賭石一行從來都是這樣的，沒有找別人代付的，這如果你買了，解開，裡面是極品翡翠，怎麼辦？”
被夏侯尚這麼一說，楊康倒是回味過來，是的，賭石一行的刺激太大了，而且他看過相關書籍，聽說——一刀窮一刀富，天知道這麼一刀切下去，是一文不值的石頭，還是天價翡翠。
如果找人代付，那麼，代付的人看到賭出極品翡翠來，心生歹念，鬧出矛盾那是在所難免，再好的交情，也擋不住人類的貪婪慾望。
同時還有另外一個問題，就是如果是別人送支付，等於就是被人贈送，那麼賭石的樂趣，也大大減少。
所以，想明白這一點之後，楊康點頭道：“那好吧，你付錢！”說着，他就轉身向着一邊的解石機走去。
至於解石機他是不會用的，從地上撿起一塊小小的沙石，他拉過一張小板凳，開始磨石頭。
這邊，郭胖子要了夏侯尚的銀行帳號，然後通知銀行轉賬，等着手續辦妥，他就說一聲歡呼，說道：“賴先生，我可以用你的解石機嗎？”
“可以！”賴克明笑道，“我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你只管用。”
“好！”郭胖子哈哈笑着，當即就搬着那塊翡翠毛料，直奔解石機。
這邊，老王也挑了二塊翡翠毛料，他一把年紀了，搬不動，讓夏侯尚的一個夥計幫忙，才搬了下來，而他也費了一點功夫，才爬下卡車，感慨的說道：“老了，不像那些年輕人，就這麼跳了下來。”
看到郭胖子解石，那麼賴克明和老貝、易傑還有秦振都圍過來看着。
很顯然的，郭胖子對於解石機也很是純熟，把翡翠毛料在解石機上固定好，他調整了一下子角度之後，拿着油筆畫了一條線，然後對着那條線切了過去。
一刀，只是切開薄薄的一片，等着郭胖子把切片解開，衆人都有些緊張起來，就連着老王和夏侯尚談完交易，也忙着過來看着。
只是可惜，那塊翡翠毛料的切面並不怎麼好看，郭胖子搖搖頭，調了一個方向，再次一刀切了下去。他的速度很快，不到一會子，那塊石頭已經被他切了五六刀，裡面都是白花花的石頭，沒有看到一點翡翠。
郭胖子有些惱怒，當即再次調整好解石機，一刀對着那塊翡翠中間攔腰切了下去。手起刀落，簡直趕得上他平時切西瓜了。
“咦！”切面分開，裡面的切面上面，有着一條翠色的色帶，顏色不算深，也不夠濃郁，而且看着很是淺薄。
“小夥子運氣不錯。”夏侯尚衝着郭胖子豎起大拇指。
郭胖子很想罵，運氣好個屁啊，他又不是不懂，這一點點的淺薄翠色，能夠做什麼。掏出來就是做二個花件，還要看雕刻功夫呢。所以，他三刀二刀，把那點翠色全部切了出來，果然只有小小的一塊。
“賴老闆，你收不？”郭胖子有些垂頭喪氣，還好還好，不是徹底的石頭，不算完全血本無歸。
“收！”賴克明笑眯眯的說道，“五萬塊，我可以給你現金。”
“最少八萬！”郭胖子搖頭道，“賴老闆，這塊翡翠雖然小一點，你加工出來做二個花件，至少買到二十萬左右，大家都是熟人，好歹讓點利潤。”
賴克明想想，確實，這塊翡翠雖然顏色淺薄了一點，但水種都還不錯，冰種，略略有些糯，這種翡翠事實上很好賣，而且，正如郭胖子所說，都在古玩街上，早不見面晚見面的，倒也不好意思在壓價，當即笑道：“成，就照你說的。”
“哈——”郭胖子有些自嘲的笑笑，說道，“切了幾刀，四十七萬沒有了，這就是手賤的後果啊！”
“哈哈！”賴克明聽得他這麼說，笑道，“我比你慘，我切了幾刀，一百五十萬沒有了，還血本無歸。”
“胖子，你那邊好了嗎？”楊康看着自己的右手，很是無奈，怎麼就沒有人告訴他，擦石頭是體力活，他不小心還把手上擦出來一個老大的水泡，他就從來沒有做過這事情啊。
“好了！”郭胖子聽了，忙着說道。
“你過來幫我，我手上起泡了。”楊康很是無奈的說道。
“好！”郭胖子聽了，忙着走了過來，看着楊康坐在一張小凳子上，旁邊放着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已經擦開了一點點，但是，他手上還真的磨出來一個水泡，手心也紅了一大塊。
“你就擦了這麼一點點，你就磨出水泡來，你怎麼整的？”郭胖子在地上蹲下來，愣然問道。
“我把那塊小的弄好了，沒想到太過用力，就磨出水泡來了。”楊康也是鬱悶，說道，“難道解石就只有這麼一個法子？這塊大的我要是自己磨出來，我得磨多久？”
“阿康，那種極小的，都是這麼磨的，如果是這塊大一點的，可以用電動磨光機，相對來說，要快得多。”賴克明笑道，“解石是體力活，我有你這麼大的時候，買了一堆的磚頭料，弄了一塊沙石，回去擦了一天一夜，結果，兩隻手都是水泡，還破了。”
“真的？”楊康苦笑道，“我還以爲我沒用呢。”
“擦石很辛苦的，尤其是這種小料，還不好着力。”老貝也笑着說道，“小夥子，你那塊小料怎麼着了？就弄了一個水泡？”
重點就是，他們在地上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那塊小料，因此都是好笑，這小夥子不會把整塊小料徹底磨成粉，然後最後就收穫了一個水泡？
這種可能性是相當大的，那麼一點小料，不可能出翡翠，事實上，那東西最後一般都是輪作大料的添頭，甚至，如果運輸途中出現意外，丟了都不知道呢。
“除了收穫了一個水泡，還收穫了一顆珠子。”楊康一邊說着，一般從襯衣胸前的口袋裡面，摸出來一顆有着彈子大小的碧綠色珠子，遞給他們道，“像我小時候玩的彈子。”
“我的老天爺，這是——”一瞬間，賴克明和老貝等人的眼睛都直了，直接就從楊康手中一把把那顆翡翠珠子搶了過去。
“你……你居然能夠磨出翡翠來？”郭胖子也是驚愣不已，說道，“這怎麼可能啊？”
“這……這珠子是你剛剛解出來的？”老貝拉過楊康，低聲問道。
“是啊，你看看，我還收穫了一個老大的水泡。”楊康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