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笑了笑,“我現在就想小富即安,這古玩江湖裡的水,聊聊可以,攪是攪不動了。”
餘耀會意,擺擺手,“我也就是發發感慨。”
老黃隨後又邀請餘耀一起吃晚飯,但是餘耀已經約了沈歌,直言相告,老黃說了句“那改天咱們早定時間”便告辭了。
晚上沈歌和餘耀一起吃飯,突然告訴餘耀,她的父母想見見餘耀,還問明天晚上行不行。
“你爺爺也在麼?”餘耀和沈歌的爺爺沈重遠很熟悉了,但是一直也沒見過沈歌的父母。
“就是我爺爺老是提這事兒!”沈歌撇了撇嘴,卻忽又紅了臉,“不過也該見見了。”
“是應該的。”餘耀點點頭,“什麼時間?”
“我看你好像不太願意啊!”沈歌突然瞪眼。
“你到底是咋看出來的?我很願意啊!”餘耀揉了揉太陽穴,“就是最近事情太多了,有點兒恍惚。”
“那你明天晚上行麼?”沈歌不由握了握餘耀的手。
“行!”餘耀微微一笑,“不都說毛腳女婿麼?表現不好不要緊。”
“嘿!”沈歌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先吃點兒飯吧!”
第二天,餘耀認真準備了一下,換了身乾淨利索的衣服,準備了禮物。
本來說好沈歌下午開車來接他的,但是沈歌中間發了個微信,說老媽覺得男朋友上門,哪能女孩家家的再去接?得讓餘耀自己來。
餘耀也沒在意,打個車就去了。
到了沈歌家所在的別墅區門口,保安盤問還挺嚴,好在沈歌雖然沒去接餘耀,但也出門來迎接了,隨後便帶着餘耀進了別墅區。
到了沈歌家,跟着沈歌進了客廳,沈重遠先是迎上前來,“餘老闆,別不高興啊,讓你自己來,是顯示我們家沈歌金貴。她金貴,你臉上其實也有光。”
餘耀心道,這客套話說的,“沈老,你叫我餘老闆,我很忐忑啊!”
沈重遠哈哈一笑,“在古玩界,是得這樣,後面我就叫你小余了!”
沈重遠後邊的中年男女,顯然就是沈歌的父母了。
沈歌的父親氣質儒雅,俊朗之中帶着幾分秀氣,舉手投足之間也挺瀟灑。
沈歌的母親身材已經微微發福,但是收拾的很乾練,臉上有幾分英氣,也透着幾分威嚴。
如今沈父是生意人,沈母是官場中人。其實早些年兩人是同事,只是沈父後來下海了。
“伯父伯母好,來的匆忙,也沒帶什麼東西,多包涵。”餘耀微微一笑,同時把手上的禮物交給了迎上來的保姆。
“帶什麼東西啊!人來了是個開心的事兒!”沈父上前和餘耀握了握手,另一隻手又拍了拍餘耀的肩膀,“嗯,小夥子很精神!”
“小余,快坐吧!”沈母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只是口氣稍淡。
衆人在沙發上落座,沈歌坐到了母親旁邊,沈父和沈重遠靠得比較近,餘耀則單獨做一個單人沙發。
閒聊幾句天氣、交通之類的之後,沈母問道:“我聽沈歌說,餘耀你開了一家古玩店?”
“是啊,小本生意,倒也能維持溫飽。”餘耀應道。
此時,沈歌不由白了他一眼,做了個“又裝上了”的口形。
餘耀這一“裝”,倒是讓沈母有點兒措手不及,不由咳嗽一聲,“噢!”
“我聽說你生意做得挺大啊!”沈父倒是接了一句,“年輕人都是傲氣沖天,不要這麼謙虛嘛!”
沈歌此時起身跑到餘耀身邊坐在沙發一側,“你那顆六射星光鴿血紅,馬上就在港島拍賣了吧?結拍就幾千萬,你說維持溫飽?”
說罷,還捏了下餘耀的肩膀。
“沈歌,怎麼這麼沒禮貌?回來好好坐!”沈母眉頭微蹙、語聲低沉地說道。
沈歌撇了撇嘴,回到沈母身邊坐下,又挽住了她的胳膊,“他就是瞎謙虛,我提點提點他。”
沈重遠此時微微一笑,“以餘耀的眼力,現在就是上無片瓦、下無立錐之地,轉眼就能起個高樓大廈!”
沈父一聽,不由哈哈大笑,“爸,這麼說,最會撿漏的是小歌啊!”
沈母也不由跟着微微一笑,只是有點兒程式化。
“對了,現在距離吃飯還有些時間,我剛得了一件好東西,餘耀既然眼力這麼高,不妨給看看。”
“在沈老面前,我哪敢造次!”餘耀立即應道。他心說,沈老眼力不弱,就連沈歌也跟着學得可以了,這沈歌的老爸雖然做的不是古玩生意,但料想眼力也不會差。
沈重遠衝餘耀擺擺手,轉而問道,“什麼好東西?我看過麼?”
“還真沒看過,我上午剛到手,正好一起了!”沈父說着便起身,上了二樓。
沈父拿着東西回到客廳,沈母則起身說道,“你們慢慢看,我去廚房看看。”
“辛苦伯母了!”餘耀也起身說了一句。
“別客氣。”沈母應了一句,便去了廚房。
沈父拿來的,是一個很精緻的錦盒。這種錦盒和普通的古玩店的錦盒不一樣,一看錦面就知道用的上好的材料,而且骨架應該不是紙板而是木料。
打開錦盒之後,沈父從裡面又捧出了一個小盒子,順手合上錦盒的蓋子,將小盒子放到了上面。
這小盒子的形狀像一個銀錠,鑲嵌金飾,底子則是紅、黃、紫、黑的諸色彩漆。
“彩漆戧金銀錠盒!”餘耀不由脫口而出。
沈父微微一愣,“當真好眼力!”
這種銀錠造型的漆盒,是明清漆盒的一個經典樣式,但是傳世並不多;除了銀錠盒的名稱,也有人叫元寶盒。
而戧金,則是在漆底上用刻刀或者刻針鏤出紋飾,然後再用金箔粘貼鑲嵌。
這隻彩漆戧金銀錠盒,用漆考究,做工精湛。底子主要是紅漆,又以黃、紫、黑等色的漆點綴。上面的紋飾,以龍鳳爲主,搭配海水、珊瑚、如意和萬字紋,精美細膩。
餘耀並未上手,只是湊近看了起來。沈重遠則一邊看一邊問道,“你弄這麼一件冷門的東西,是故意要考考餘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