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現在夏林乾的事是跟他一直掛在嘴邊的“一步一步一步爬到最高,我要當夏高”的口頭禪相悖的,正經的操作應該是利用小郡主來舔這潯陽公主,然後纔有可能跟小王爺的關係越來越好。
但夏林到底是少年郎的身體,年輕的身體帶着熱血基因,實在沒辦法忍着噁心爲了討好誰而去傷害一個能在自己受傷之後第一時間過來探望自己的小朋友。
“原來滕王閣序的作者這般年輕,失敬失敬啊。”
“要我說這便是天縱之才,我方纔端詳許久那文章,只覺得眼前如詩如畫,字字句句都與這滕王閣交相呼應。哎呀……着實是羨慕,羨慕啊。”
“你們可是不知道,人家寫的時候都沒見過滕王閣,光是憑藉着心靈所致便能寫出這雄渾文章,豈是一句天縱之才可以說了的。”
圍繞着夏林的討論聲不絕於耳,而女眷們更是對他萬般殷勤,不光是他長得好文采好,更是方纔一句話便安撫了她們被潯陽公主弄得快要爆炸的心態。
不過這些人越是這樣,公主就越憤怒,她當然不能讓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如此搶她的風頭,但這時若是用公主的名頭壓人,那她可就真的臭了。但也不是沒辦法,剛纔那小子不是說每人送一首麼?那就來吧。
想到這裡潯陽公主便開口笑道:“這位才子,方纔你不是說要給在場所有人送詩一首?倒不如即刻開始吧,讓本宮開開眼界增長一下見識。”
“夏林夏道生。”夏林朝公主拱手報出了自己的姓名。
這話直接就算是把夏林架起來了,她這一句期待便已經是引得所有人都期待了起來,就連小郡主都開始在那給夏林加油讓她快些了。
要不說小郡主可憐呢,因爲不夠聰明所以總是被人當槍使,這個時候能催麼?正常人都是越催越急越急越出不來。
不過這可是夏林,他剛纔爲什麼出去上廁所?那不就是去做準備去了,將一些關鍵字寫下來當個小抄,再加上這段時間惡補唐詩宋詞,夏爺現如今那可是腹中詩書萬卷,畢竟既然選擇當了文抄公那就要當好當正,別勾八又當又立。
不過這張口就來顯得沒逼格,他挽起袖子,拿起酒壺:“不知哪位兄長願爲我謄抄詩詞?”
“我”
“我來……”
“我我我”
下頭的人爭吵一圈,最後倒是一個少年郎走上前朝夏林一拱手:“夏兄弟,還是我來吧。”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與夏林同船而行的褚遂良,他挽起袖子坐在案前笑道:“夏兄弟你瞞我好苦,我還真當你是個落魄才子,誰知你竟是這滕王閣序的作者,等晚些時你可是要請我喝酒賠罪。”
“喝!不醉不歸。”夏林舉起酒壺仰頭倒下一口,然後來到一位少女面前:“姐姐敢問芳名啊?”
那女子有些胖,但皮膚卻是極好極好的,像是個水蜜桃一般水潤光澤,被夏林湊上前這麼一問,她便不好意思的紅了臉低下了頭,用扇子遮住了半邊臉小聲說道:“林芳容……”
“那登善兄,記一筆,六月初七滕王閣見林芳容做詩爲禮。”夏林揮手展開摺扇:“來了哦!玉堂掛珠簾,中有嬋娟子。其貌勝神仙,容華若桃李。”
這首詩算不得特別出彩,但架不住他信手拈來,更何況這些姑娘們哪裡見過上來就給人送詩的新奇呢,那胖胖的姑娘一下子便真是面若桃李緋紅漫天。
周遭人在起鬨,夏林卻閒庭信步,一口酒便搖晃兩下,接着走到下一個女孩的面前。就這樣三十多個妹子他就是三十多首詩詞,完全沒有創作瓶頸,整個場面都被他給調動了起來,可謂是轟動。
接着就輪到了小郡主,夏林此刻也是微醺狀態了,他拖了一張凳子坐到了小郡主身邊帶着三分醉意說道:“小郡主,這最後一首可就是送給伱了。”
夏林帶着幾分暈眩,靠在了小郡主的椅背上,郡主怕他跌倒連忙用手扶住了他的胳膊,但夏林這會兒暈暈乎乎的唸了起來:“雲想衣裳花想容……”
唸完這一句之後,他索性便直接唱了出來:“春風拂檻露華濃……”
不過唱了兩句他便乾嘔了一聲,接着便捂住了嘴連忙喝了口水壓上一壓,然後便繼續了下去,他唱是鄧麗君的調,王菲的調他唱不上去……
來到“雲雨巫山枉斷腸”時,小郡主再傻也知道這裡頭的意思了,這讓她瞬間變成了蒸汽姬,在旁邊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覺得臉上身上和心上都是滾燙熱辣。
他給其他人的詩可都是單純的寫容貌或者借景喻人借物喻人,可到了自己這邊卻成了這樣優美又平鋪直敘,這女孩子最吃不消的就是這種不加掩飾的偏愛。
這會兒小郡主感覺自己的腳尖繃得都快抽筋了,但再看向夏林時他已經睡了下去,甚至直接摔在了地上。
“快快,來人來扶他下去休息!”
小郡主急的不行,連忙呼喚着人帶着夏林去了閣樓別處的房間裡休息去了,而這會兒留在那的人知道這是喝多了就也沒再說什麼,才子嘛豪放一些屬實正常。
不過在夏林走了之後,這些人就都圍在了褚遂良的身邊,開始仔細閱讀品鑑這些個詩文,不用說了……給小郡主的那一篇最好,其他的好是好但卻是凡物,可小郡主這一篇的好是好上了天宮好上的星漢璀璨,好到讓人窒息,好到每個男子心中都會跳出一個近乎完美的盛世容顏,而這還是屬於他們自己的盛世容顏。
這就是文字的魅力所在了,提供了極高的情緒價值,讓人流連忘返。
而那些女孩們其實也都很滿意了,人家明顯就是跟小郡主一起來的,兩個人的親暱程度就差沒親嘴了,人家給自己好妹妹的詩好一點也不是不能理解,但他也給在場的所有小姐姐每個人一首嘛,而從那些詩詞的質量上來看,大概率是要被傳頌的,甚至可能要被記錄在文史之中。
這可是一份驚天大禮呢。
反倒是潯陽公主,她坐在那人都是蒙的,心裡琢磨着說不是每人一首麼,怎麼到她這的時候嘎嘣一聲就無了?
這生生把人給晾在那裡,反倒顯得她像是個小丑了。
這會兒回過味來的潯陽公主可謂是顏面盡失,坐在那甚至將手中的玉瘙頭都給摔了個粉碎,但即便是這樣卻也沒幾個人特意去關注她。畢竟在場的都不是傻子而且大半也都是世家子弟,你潯陽公主辦事不漂亮,那就不怪別人不搭理了嘛。
這一下可讓潯陽公主的肺都給氣炸了,她甚至都顧不上禮儀都沒跟滕王打招呼就賭氣離開,而與來時的衆星捧月不同,這離開時的她啊,顯得灰頭土臉,完全已經沒有了一個公主的面子和裡子。
而這時的夏林呢,正坐在旁邊的小房間裡翹着二郎腿喝着銀耳湯,小郡主在旁邊時仍是面色通紅,反正不管夏林說啥她也聽不進去,心噗噗的跳着,感覺自己也要暈倒了。
“給公主寫詩,我肯定是不會寫的。寫了就沒辦法殺她的威風,但又不好正面得罪她,所以我乾脆哐哐給自己灌酒。”
夏林說完之後揉着肚子:“我躺着歇一會兒,你不過去玩麼?”
“啊?我?”小郡主回過神來:“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是什麼意思呀?”
“你是如此美豔動人,以至連白雲和牡丹也要來爲你妝扮,春風駘蕩,輕拂欄杆,美麗的牡丹花在晶瑩的露水中顯得更加豔冶,你像仙女一樣。”
“咿~~~”
小郡主這會兒都開始捂着臉唧唧叫了,這麼露骨他都說的出來,真是臉皮厚……
“下次可不許……不對不對。”小郡主改口道:“下次可不能當着那麼多人這樣直接了,羞的。”
“羞不羞的放一邊,現在八成你族姐是想要弄死我了,你說怎辦。”
在衝動過後夏林也是有些擔憂,這好不容易纔得到的能夠展示自己的機會,萬一要被個公主給弄沒了,自己多少是有些虧的,畢竟那是公主是小王爺的親妹妹,未來等到小王爺登基當皇帝,她可是大長公主,權力很大的嘞。
“那怎麼辦呀!”小郡主表情也變得焦灼了起來:“我能幫你嗎?”
夏林搖了搖頭:“你一十三歲的孩子能幫我什麼,以後別給我介紹族姐就完事了。”
“知道了……”小郡主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以爲……”
夏林沒讓她繼續說下去,只是讓她趕緊去陪客人,不然落下話柄讓人說滕王不懂待客之道就不好了。
不過這個擔心顯然是多餘,因爲下頭的鬧騰終究還是驚動了班主任,滕王率領一種老baby也下來開始湊了年輕人的熱鬧,而今天最大的熱鬧就是夏林給在場全體小姐姐寫詩的事情了。
老baby們都是文藝中年,一聽一個人一上午寫了幾十首詩那便也是好奇了起來,而這湊上來一看,雖不能說讓他們目瞪口呆卻也是嘖嘖稱奇。
直到滕王看到了這最後一篇送給他寶貝女兒的長詩,先是感嘆了一手這小兔崽子是真有一手,然後臉色越看越凝重,最後他將詩往桌上一拍,小聲嘀咕道:“得讓他趕緊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