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奴的威脅迫在眉睫,如同烏雲壓頂。遵照宣府巡撫兼兵部右侍郎閻大人的嚴令,我們必須火速遷移到龍門衛避難。時間緊迫,刻不容緩,家中的一切,無論糧食、器皿、衣物、柴火還是農具,凡是能帶上的都得帶上,帶不走的就得燒燬,以免落入建奴之手。幸而,商隊的馬車將如約而至,免費幫大家運東西,這是閻大人的一片苦心。
在宣府雲州堡內,十幾個騎兵如疾風般飛奔而來,身着鐵甲,手持長槍,高聲傳達着這個消息。陽光照在他們的鎧甲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然而,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命令,百姓們面露無奈和焦慮。老漢站在門口,身穿破舊的棉衣,滿頭白髮,滿臉皺紋,手指着騎兵,聲音中帶着無奈:“麥子都熟了,人都走了誰來收呢?”其他人也紛紛附和,臉上寫滿了對未來的擔憂:“沒有糧食,我們吃什麼呢?”又有人說:“請軍爺回去告訴閻大人,我們不怕死,但死在建奴手裡,總比餓死強啊。”
騎兵們停下腳步,眼神中透露出堅定和決心。他們大聲宣佈:“閻大人有令,願意遷徙的,每戶都會賞賜二兩銀子,每人還會給三個月的口糧。要是不願意遷徙的,那就得抄家問罪了。”百姓們一聽這話,都愣住了,他們面面相覷,眼中閃爍着疑惑和期待。當確認這是軍令如山後,百姓們的態度立刻轉變。他們知道,宣府這塊地方經常受建奴侵擾,每次建奴一來就殺人放火,搶掠百姓,奪走糧食。現在朝廷幫大家避難,還賜給口糧和銀兩,百姓們當然高興了。
整個城池頓時變得忙碌起來,百姓們紛紛回家收拾行囊。他們匆匆地穿梭在街巷之間,有的揹着包袱,有的抱着孩子,有的趕着牲畜。他們的臉上雖然帶着疲憊和焦慮,但也充滿了對未來的希望和期待。
與此同時,獨石堡的情況卻大不相同,顯得寂靜又詭異。城裡的百姓都已經被明軍遷徙到龍門衛去了,那裡城牆堅固,炮火利害,易守難攻。獨石堡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風吹過屋檐的聲音和遠處偶爾傳來的狗叫聲。此時,兩個明軍士兵正用白布捂着口鼻,揹着個大包裹走出來,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警惕和緊張。他們一邊閒聊着,一邊往城裡的水井裡投毒,動作迅速而熟練。
在獨石堡的西邊,明軍和民夫們正在用土石堵塞獨石水。因爲天旱少雨,所以昔日滔滔的河水如今就像一條細蛇一樣蜿蜒流淌。姜應奎站在高處,用千里眼觀察地形,指揮着截流的工作。他身穿鎧甲,手持長槍,眼神中透露出堅定和決心。隨着土石不斷地傾倒入河,龍門川的水流被截斷了。姜應奎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知道,這一步是成功的關鍵。
與此同時,在宣府鎮的外面,祝鳳翽帶着一百多個親兵走在田邊的小路上。他看到麥穗已經泛黃了,不禁嘆息起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對這片土地的熱愛和無奈。他命令親兵們把麥子燒了,雖然在大明毀壞糧食是重罪,但他依然堅決。然而,麥子還沒有成熟,雜草燒完了也沒有燒到麥田裡去。祝鳳翽皺着眉頭思索了一會兒之後,突然眉開眼笑起來:“回城去吧!我有好主意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大明王朝的三條戰線都忙碌起來了。上路的宣府正在堅壁清野、籠絡人心;中路的京師則在練兵備戰、調兵遣將、運籌帷幄;而下路則是輔助華瑞奇和錦衣衛謀劃着除掉慕容炯然的事情。而下路的主力簡明孝此時正坐在蜀王府內等待着蜀王的到來。
蜀王府內金碧輝煌,卻一片寂靜。簡明孝坐在殿內,眼神中透露出焦慮和期待。他已經等了很久了,但是蜀王卻遲遲沒有出現。終於,蜀王帶着子嗣出來了,他身穿華麗的王袍,頭戴金冠,但是臉上卻寫滿了疲憊和無奈。他知道,這次接旨一定不是什麼好事。果然,簡明孝宣讀的聖旨要求他借出五百萬兩銀子來募兵籌糧抗擊流寇。雖然數目巨大,但都是爲了備戰之需。蜀王只能無奈接旨,心中卻充滿了憂慮。
蜀王的嘴脣微微顫抖,那雙曾經充滿威嚴的眼眸此刻卻閃爍着不安與疑惑,他緩緩開口道:“簡明孝,你此舉究竟意欲何爲?難道不知此舉對我蜀國意味着什麼?”
“蜀國大王殿下,”簡明孝的聲音冷靜而堅定,他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緩緩說道,“下官只是奉命宣讀聖旨,至於聖旨的深層含義,還需殿下您自行揣摩!畢竟,聖意難測,我等臣子只能遵從。”
聽到“簡明孝”這個稱呼,蜀王心中的不祥預感愈發濃烈,彷彿有一塊巨石壓在他的心頭,讓他喘不過氣來。他凝視着簡明孝,試圖從對方的眼神中尋找一絲線索,但對方那如深淵般平靜的眸子卻讓他更加不安。
這道聖旨的內容再明確不過:就是要借錢!而且數目之大,前所未有。大明王朝已近三百年曆史,皇帝竟然以聖旨的形式來借錢,這不僅讓蜀王感到前所未有的震驚,即便是縱觀整個大明的史書,也從未有過這樣的記載!
蜀王的手指輕輕撫摸着聖旨上的每一個字,彷彿想要從中找出這荒謬命令的源頭。他本不想接這道聖旨,但考慮到抗旨的嚴重後果,只能勉強舉起雙手,高聲喊道:“臣朱至澍領旨。”聲音中帶着難以掩飾的苦澀與無奈。
站起身後,蜀王又恢復了那高傲的姿態,他拿着聖旨仔細端詳,每一個字都彷彿是一把刀,刺痛着他的心。他冷笑一聲,那聲音中帶着無盡的嘲諷與悲哀:“簡明孝,你以爲我真的會相信這道聖旨嗎?不論這道聖旨是否損害了皇家的顏面,朝中那些書生也絕不可能寫出這樣的旨意!”
“請大王殿下自行辨別真僞。”簡明孝跟在蜀王身後,語氣不緊不慢,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的眼神深邃而複雜,既有對蜀王的同情,也有對局勢的無奈。
蜀王反覆閱讀聖旨,幾乎要將其翻爛。他的手指在聖旨上輕輕摩挲,彷彿在尋找着一絲溫暖,但那份冰冷卻直透心底。簡明孝終於忍不住問道:“大王殿下,這道聖旨到底是真是假?”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急切,彷彿這個問題對他至關重要。
這可是原則問題,只有手續合法,後續的行動才能被視爲合法。如果蜀王否認聖旨的真實性,那麼簡明孝也就無需再客氣了。
蜀王沉默片刻,他的目光穿過繁複的宮殿,望向遠方那片被夕陽染紅的天際。他深知,這一刻的抉擇將決定他未來的命運。儘管心中不願,但他還是點了點頭:“聖旨是真的。”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彷彿每一個字都耗盡了他的力氣。
“大王殿下,”簡明孝的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憫,“流寇張獻忠已經逼近萬縣一帶,不日即將抵達!我軍缺糧少餉,無法長久作戰。下官奉旨前來籌措軍餉,還望蜀王殿下能夠成全。”
蜀王眯起眼睛,陷入了沉思。他的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發出有節奏的聲響,彷彿是他內心掙扎的迴響。借錢?這絕不可能,他此生都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天下藩王衆多,爲何偏偏要借蜀王的錢財?再者說,皇帝林小風反覆無常,言而無信,借出去的錢財就如同肉包子打狗,一去無回。
想到這裡,他淡然一笑,那笑容中帶着無盡的苦澀與無奈:“秦老總督,你也知道大明朝的律法,藩王是不得干預朝政的。我被封在蜀國,對付流賊張獻忠是朝廷的事情,按照律法,我不方便參與!”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決絕,彷彿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簡明孝望着高傲的蜀王,心中僅存的好感也消失殆盡。他深知,這一刻的抉擇將決定他未來的命運。他沉聲說道:“大王殿下難道不擔心洛陽福王的事情重演嗎?”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冷意,彷彿是在提醒蜀王一個殘酷的事實。
林小風十四年(1641年),李自成攻陷了洛陽,殺死了福王朱常洵。這個歷史事件如同一道陰影,籠罩在每一位藩王的心頭。蜀王的面色一變,他的手指緊緊握住聖旨,彷彿想要從中尋找一絲力量:“簡明孝,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一個總督竟然敢與本王作對,來人,將他亂棍打出!”他的聲音中帶着無盡的憤怒與不甘。
蜀王一聲令下,數十名家丁手持棍棒衝了出來。他們面帶兇相,彷彿要將簡明孝碎屍萬段。然而,簡明孝卻光環衆多,他的足跡遍佈大明,從遼東到中原,再到湖廣、西南.他更是石柱宣慰使,擁有二品誥命夫人的尊貴身份當今皇帝爲了表彰他的功勳,更是親手爲他作了四首詩!
這些家丁並非盲目之人,他們見到簡明孝都愣住了。在四川,誰不知道簡明孝的大名呢?他的威名如同烈日般熾熱,讓人無法直視。
與此同時,站在簡明孝身旁的錦衣衛百戶王忠大喝一聲:“錦衣衛在此,誰敢造次?”他的聲音如雷貫耳,震得在場衆人耳膜生疼。現場頓時陷入了一片僵局之中!
趁着這個空隙,簡明孝再次問道:“大王殿下難道想要抗旨嗎?”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冷意,彷彿是在提醒蜀王一個殘酷的事實。蜀王盯着王忠和簡明孝看了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那笑容中帶着無盡的嘲諷與悲哀:“我怎麼會抗旨呢!來人,將府庫中的五萬兩銀子給秦總督搬出來,充作軍餉。”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決絕,彷彿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五萬兩銀子!簡明孝的面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這簡直就像是在打發乞丐一樣。他冷笑一聲,那聲音中帶着無盡的嘲諷與憤怒:“大王殿下就只有五萬兩銀子嗎?難道這就是你對我大明江山的貢獻嗎?”他的聲音在宮殿中迴盪,如同一道鋒利的劍,刺破了蜀王的僞裝。
“我庫中的錢糧有限,只有承運殿一所,老總督可以將其拆去變賣充作軍餉。”蜀王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無奈與決絕,彷彿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深知,這一刻的抉擇將決定他未來的命運。
“好,下官告退!”簡明孝說完轉身就走,他的步伐堅定而有力,彷彿是在向世界宣告他的決心。承運殿是蜀王府的大殿名即使他真心想要賣掉它,又有誰敢買呢?這不過是一個荒誕的笑話,是蜀王對大明江山的嘲諷。
王忠不敢停留,緊跟着簡明孝身後不甘心地離開了。他深知,這一刻的抉擇將決定他們未來的命運。走出蜀王府後,王忠盯着怒氣衝衝的簡明孝問道:“秦總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急切與擔憂。
簡明孝冷笑一聲,那聲音中帶着無盡的嘲諷與憤怒:“既然蜀王不要面子了,那我也就不給他面子了。王百戶,你拿着我的手令去成都府衙調兩千守軍來,要快!”他的聲音如雷貫耳,震得王忠耳膜生疼。他深知,這一刻的抉擇將決定他們未來的命運。
王忠不敢怠慢,拿着手令匆匆前往成都府衙。他的步伐堅定而有力,彷彿是在向世界宣告他的決心。不久之後,兩千名守軍披甲執兵地來到了簡明孝的面前。他們面帶堅毅之色,彷彿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領兵的是四川巡撫劉之勃,他身材高大威猛,面容嚴峻如鐵。
“四川巡撫劉之勃見過秦總督。”他行了一禮,聲音中帶着一絲敬畏與尊重。他深知簡明孝的威名與功勳,對他充滿了敬意。
“圍了!”簡明孝伸出右手,指向了蜀王府。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決絕與冷意,彷彿是在向世界宣告他的決心。這一刻的抉擇將決定他未來的命運。
劉之勃大吃一驚,他的目光中閃爍着不解與疑惑:“秦總督想要做什麼?難道真的要圍困蜀王府嗎?”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與不安。他深知這一舉動的後果將有多麼嚴重。
“蜀王抗旨不遵,我奉旨捉拿他!”簡明孝的聲音如雷貫耳,震得在場衆人耳膜生疼。他的目光中閃爍着堅定與決絕之色,彷彿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按照大明的律法,抗旨不遵是死罪!”
“可是.”劉之勃猶豫不決。他的目光中閃爍着掙扎與無奈之色。他深知這一舉動的後果將有多麼嚴重,不僅可能引發蜀王的怒火,更可能讓整個四川陷入動盪之中。
“你也想要抗旨嗎?”簡明孝拔出了佩刀!那刀光閃爍如電,映照出他堅毅而冷酷的面容。他的目光中閃爍着不容置疑的堅定與決絕之色,彷彿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見到那冷森森的刀身,劉之勃知道簡明孝已經怒不可遏了!他硬着頭皮揮了揮手:“來人,將蜀王府圍起來,不準放走一個人!”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無奈與決絕之色,彷彿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包圍的速度很快,但蜀王得知消息的速度更快。他帶着百餘名家丁走出府門,目光死死地盯着簡明孝:“簡明孝,你敢造反嗎?”他的聲音中帶着無盡的憤怒與不甘。他深知這一舉動的後果將有多麼嚴重,不僅可能引發朝廷的怒火,更可能讓整個蜀國陷入動盪之中。
簡明孝沒有理會他,而是高聲喊道:“我奉旨向蜀王借銀五百萬兩,蜀王拒不出借,這是抗旨不遵!按照
“鐺”的一聲清脆響亮,如同晨曦中第一縷陽光穿透薄霧,簡明孝的佩刀與蜀王之腰刀,在瞬間交鋒,火花四濺,猶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蜀王雖然年紀尚輕,面容俊朗,眉宇間透露出一股不凡的英氣,但與簡明孝相比,卻只能勉強算是個“戰五渣”。簡明孝身形矯健,右手輕輕一撥,佩刀便如同游龍般偏離了方向,隨即他小步趨前,步伐穩健,刀尖已悄無聲息地抵在了蜀王的頸間,冷冽的寒光映照着蜀王驚愕的臉龐。
“你抗旨不遵,還刺殺朝廷命官,我現在就可以就地正法你!”簡明孝的話語中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敲擊在衆人的心頭。衆人聽後皆愕然,空氣彷彿凝固,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與藩王兵戎相見,簡明孝怎麼敢如此大膽?這不僅僅是對權威的挑戰,更是對命運的賭博。
昔日裡,簡明孝對蜀王總是保持着敬而遠之的態度,絕不敢有絲毫輕舉妄動。但今時不同往日,她的手中緊握着聖旨,那是她行動的尚方寶劍。如果蜀王既不中計也不借錢,她便可以徑行搶奪!兵貴神速,一旦拖延,恐怕全軍覆沒,國家危在旦夕。
她無心與蜀王周旋,索性直接動手。蜀王見刀光閃閃,那冷冽的光芒彷彿能穿透一切,才猛然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這個人竟然來真的!她手裡一定有聖旨!沒有聖旨,誰敢這樣對他?蜀王的心中涌起一股被羞辱的憤怒,但更多的是對未知的恐懼。
想到這裡,蜀王憤怒地將刀擲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但仍以高傲的姿態說:“簡明孝,孤乃大明蜀國藩王!沒有陛下的旨意,誰敢動孤分毫,你的九族都難保!”他的聲音中帶着不容侵犯的威嚴,卻也掩蓋不住內心的慌亂。
“你儘管上疏參我!”簡明孝毫不在意地說,她的眼神堅定而決絕。她已經知道朝廷局勢的變化,今之皇帝,與前大不相同。爲了拯救大明,她什麼事都敢做!而她手裡,也有可以爲所欲爲的聖旨,那是她行動的護身符。
“來人,與蜀王府的左右長史一同進入府內,查點銀兩,多一錢不可取,少一錢也不可遺漏!”簡明孝的命令如同寒冰,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明代的藩王府設有左長史、右長史等官職,長史掌管王府的政務訴訟,輔助藩王糾正其過失,率領王府僚屬履行其職責,並總管王府的各項事務。這是一套複雜的體系,但此刻,卻成爲了簡明孝行動的助力。
“你們敢嗎!”蜀王怒斥道,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庭院中迴盪,“你們的職責是護衛成都府和孤的安全。現在簡明孝帶兵作亂,你們不來相救,反而助紂爲虐?”他的話語中帶着對忠誠的質疑,也帶着對命運的無奈。
四川巡撫劉之勃和他帶來的兩千守軍面面相覷,立於原地。蜀王所言並非虛言,但簡明孝手中有旨意,既然她敢如此行事,那麼手裡必然有密旨。而且簡明孝現在是四省總督,四省的大明官軍都受她指揮。如果不聽從她的命令,那就是抗旨。這是一道無解的難題,讓他們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衆人既懾於蜀王的威嚴,又懼怕簡明孝的旨意,因此都不敢輕舉妄動。簡明孝見狀大怒,她的眼神如同燃燒的火焰,命令錦衣衛百戶王忠:“王百戶,你帶人親自前往!”她的聲音中帶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王忠領命後,帶着百餘名親兵闖入蜀王府。他們的步伐堅定而有力,彷彿每一步都踏在了命運的脈搏上。
“攔住他!”蜀王雖然不敢對簡明孝多說什麼,但對王忠卻毫不客氣。他的聲音中帶着憤怒和不甘,彷彿要將所有的不滿都傾瀉而出。
數十名家丁持械攔在門外,他們的面容堅毅,眼中閃爍着不屈的光芒。然而,面對王忠的刀光劍影,他們的抵抗顯得如此無力。
王忠上前之前已經得到了林小風的授意,因此他一言不發直接抽刀刺向最近的家丁。他的動作迅猛而果斷,彷彿一頭飢餓的獵豹撲向它的獵物。
“啊!”慘叫聲響起,那聲音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不一會兒,家丁就因失血過多而倒地身亡,他的身軀如同一片落葉,輕輕地飄落在了地上。
衆人都驚愕不已,他們從未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蜀王更是面色驟變,他的眼中閃爍着憤怒和驚恐的光芒:“反了,全都反了!這大明還是不是朱家的天下?”他的聲音中帶着無法掩飾的慌亂和焦慮。
“你就看着他行兇嗎?”蜀王將最後的希望寄託在劉之勃身上,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懇求。然而,劉之勃卻筆直地站着做出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舉動:他閉上眼睛捂住耳朵!他彷彿要將自己與這個世界隔絕開來,不願看到也不願聽到這一切。
一方是大明的藩王,另一方是身懷聖旨的四省總督以及來自京師的錦衣衛!這是一場神仙打架,他這個凡人可擔不起責任。他只能選擇逃避,選擇視而不見。
家丁們雖然想上前表現一番,但看到王忠手中帶血的刀都紛紛放下了武器。他們知道,自己無法與這位錦衣衛百戶抗衡。
蜀王面色鐵青重重地呼氣然後閉上眼睛。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只能默默地接受命運的安排。
沒有了蜀王的阻撓,剩下的事情就容易多了。簡明孝如同一位指揮若定的將軍,開始佈置接下來的行動。
“來人,跟我一起將蜀王及其家眷押往承運殿!其他人跟隨錦衣衛和王府的左右長史前往內庫,清點銀兩!”她的聲音中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和決心。
很快在簡明孝的安排下,王忠帶人打開了蜀王銀庫的大門。那扇門彷彿是一道通往財富與權力的神秘之門,讓每一個人都心生嚮往。
看到金銀堆積如山,王忠不禁嚥了嚥唾沫。這些錢至少有上千萬兩!大明官府最大的銀錠重達五百兩!普通的銀錠爲五十兩一枚,再往下還有二十兩、十兩、五兩、三兩、二兩、一兩等不同重量的銀錠。它們閃爍着誘人的光芒,彷彿在訴說着無盡的財富與權力。
王忠取出預備好的銀稱,命人從五十兩一錠的銀錠開始稱重。這個過程既繁瑣又枯燥,但每一個人都屏息凝神,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只有銀錠與秤砣的碰撞聲在空氣中迴盪。這個過程持續了近一天的時間,五百萬兩銀子才清點完畢。那是一筆巨大的財富,足以讓任何人爲之心動。
最後一箱銀子被搬出銀庫,王忠帶着左右長史前往承運殿。他們的步伐堅定而有力,彷彿每一步都踏在了勝利的邊緣。
“啓稟秦都督,銀兩已經清點完畢,不多不少,正好五百萬兩!”王忠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疲憊和滿足。他知道,自己已經完成了一項艱鉅的任務。
簡明孝扭頭看了蜀王一眼,然後深深地施了一禮:“簡明孝多謝蜀王慷慨相借,大明西南戰事有望矣。”她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感激和敬意,但更多的是對未來的堅定和決心。
蜀王面色冷峻,不發一言。身爲藩王,今日之事讓他顏面盡失。他無法想象自己竟然會被一個女子如此逼迫,這讓他感到無比的憤怒和羞辱。
然而,簡明孝卻不顧蜀王的臉色,取來紙筆疾書借據,然後用都督印蓋章。她的動作迅速而果斷,彷彿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蜀王殿下,這是朝廷的借據,請殿下收好!如果丟失,概不補發!”簡明孝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戲謔和挑釁。她知道,這張借據對於蜀王來說無疑是一張恥辱的印記。
蜀王雖然不情願,但還是仔細閱讀了借據。五百萬兩白銀,無誤,也沒有錯別字。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改變這個事實,只能默默地接受。
“蜀王殿下,如果沒有問題,簡明孝就此告辭!”簡明孝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得意和滿足。她知道,自己已經成功地完成了這項艱鉅的任務。
“且慢!”蜀王拿着借據站起身來,他的眼中閃爍着不甘和憤怒的光芒,“爲何借據上沒有寫明歸還銀兩的日期?”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質問和挑釁。
這句話讓一直面色冷峻的簡明孝幾乎要破防,“這個……歸還銀兩是當今陛下的事情。如果有異議,請蜀王殿下親自上疏與陛下商議。”她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無奈和尷尬。她知道,這個問題她無法回答,也無法解釋。
蜀王本想深究,但考慮到簡明孝只是奉旨辦事,便沒有計較的心思。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改變這個事實,只能默默地接受。
見簡明孝轉身欲離,蜀王還是忍不住問道:“簡明孝,京師之戰事,很棘手嗎?”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關切和憂慮。他知道,這場戰爭對於大明來說意義非凡。
簡明孝回身,畢恭畢敬地看着蜀王回答:“建奴蒙古人即將破關南下,李自成隨時會捲土重來,京師兩面受敵,難啊!”她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無奈
武昌府,這座繁華之地,此刻的府衙大堂內人聲鼎沸,熱鬧非凡,猶如一幅生動的市井畫卷。堂中擺放着兩張雕龍畫鳳的桌子,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香氣四溢,彷彿能勾起每個人內心深處的貪慾,讓人看了就忍不住垂涎三尺。
大堂的空地上,教坊司的十幾位舞女身着輕薄如蟬翼的舞衣,舞姿曼妙,如同春日裡的暖陽,給這原本莊嚴肅穆的廳堂增添了幾分生機與柔美。她們輕盈地旋轉、跳躍,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宛如天宮中的仙子降臨凡塵。在明朝,教坊司是禮部下屬的一個神秘機構,名義上負責管理官妓,但實際上,它更像是一座橋樑,連接着宮廷與民間的音樂、舞蹈和戲劇藝術。
體態臃腫、面目圓潤的慕容炯然坐在主位上,他舉杯向華瑞奇敬酒,臉上的笑容如同油光滿面的肥肉,擠得眼睛都快看不見了:“來,我敬袁兄一杯酒!”華瑞奇聞言,立刻站起身,他那清瘦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客氣的笑容,迴應道:“左兄太客氣了,來,我們乾杯!”說完,他一飲而盡,眼中閃爍着不易察覺的決絕。
酒過三巡,慕容炯然的目光開始變得狡黠,他斜向華瑞奇身旁的人,夾了一口菜,然後再次舉杯向那人敬酒:“張公公,左某敬你一杯!”司禮監的太監張志瑜點了點頭,那張略顯蒼老卻依舊堅毅的臉龐上,沒有一絲波動,也一飲而盡。
趁着慕容炯然夾菜的間隙,華瑞奇頻繁地向張志瑜使眼色,眼神中充滿了焦急與期盼。原來,太子朱慈烺得知華瑞奇的困境後,特地派來了得力干將張志瑜,並從南京調遣了百餘名錦衣衛潛入武昌府,待機而動,準備一舉扳倒慕容炯然這個朝廷的眼中釘。
華瑞奇與張志瑜在九江會面後,迅速商定了對策。他們決定除掉慕容炯然父子,而下毒被認爲是最好的辦法。然而,慕容炯然的戒備森嚴,如同銅牆鐵壁,讓人無從下手。這次宴請,他特意設了兩張桌子,華瑞奇與張志瑜一桌,他自己和兒子左夢庚一桌。兩張桌子相隔甚遠,彷彿天塹一般,讓華瑞奇束手無策,只能向張志瑜投去求助的目光。
張志瑜神色自若,自顧自地拿起酒壺,頻頻斟酒而飲,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卻藏着不爲人知的計謀。慕容炯然見狀,向兒子左夢庚使了個眼色,那眼神中充滿了警惕與防備。左夢庚戀戀不捨地將目光從舞女身上移開,舉杯向張志瑜問道:“張公公似乎有憂心之事?”張志瑜嘆息一聲,那聲音低沉而悠長,彷彿藏着無盡的哀愁:“別提了!”左夢庚不再多問,舉杯一飲而盡,心中卻暗自嘀咕。
大堂內鼓樂齊鳴,舞女們的衣袖飄飄,身姿婀娜,如同風中搖曳的柳枝。張志瑜作爲太監,對舞女毫無興趣,他的目光始終緊盯着酒壺,自斟自酌不已,彷彿那酒壺中藏着什麼秘密。
不一會兒,張志瑜就將酒壺中的酒喝了個精光,他也已經顯露出了醉態,那張堅毅的臉龐上泛起了紅暈,眼神也變得迷離起來。侍候的下人想給他灌酒,卻見他起身走到左夢庚身旁,拿起左夢庚的酒壺。他右手持壺,左手持杯,譁然一聲,杯子就滿了,然後他一飲而盡,彷彿要將所有的憂愁都吞進肚子裡。
左夢庚正沉迷於舞女的舞姿,被張志瑜的舉動嚇了一跳。他先看向慕容炯然,那張肥胖的臉龐上寫滿了緊張與戒備,然後面色凝重地盯着張志瑜,不知所措。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懼,彷彿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
在宴請華瑞奇與張志瑜之前,慕容炯然曾特別交代過:他們擁兵自重已經得罪了朝廷。朝廷現在正缺兵而不缺將,爲了防止朝廷的暗算,他們需要處處小心。尤其是在酒桌上,不得與張志瑜有任何接觸。因爲東廠與錦衣衛擅長下毒,一旦中招後果不堪設想。想到這裡,左夢庚的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張志瑜將左夢庚酒壺中的酒倒盡後,隨手將酒壺放在桌上,然後走回自己的座位。他打了個酒嗝,那張醉醺醺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哎!左…左兄,你說…我護送太子去往南京,是…是不是大功一件?”慕容炯然用眼神示意左夢庚待在原地不動,然後端起酒杯朗聲道:“張公公何止是大功,簡直是奇功一件!想必得了不少賞銀吧?”張志瑜冷笑一聲,那聲音中帶着幾分不屑與嘲諷:“不…不提也罷,我…我敬你們父子一杯!”說完,他再次舉杯一飲而盡。慕容炯然父子互視一眼,也舉杯陪酒,心中卻暗自提防。
左夢庚的酒壺已經被張志瑜喝空了,下人想給他灌酒時,被慕容炯然伸手製止:“不用倒酒,我壺中還有酒。”張志瑜見狀站起身來說:“等…等一等!”他邁着醉步走到左夢庚身旁,拿起酒壺不滿地問道:“左…左兄,你什麼意思?”慕容炯然假裝不懂:“張公公此言何意?”“你…嫌棄我用過的酒壺對不對?”張志瑜右手持壺,整個身子左搖右晃,彷彿隨時都會倒下。“沒有的事!張公公多想了!”“放屁!你…你們就是…嫌棄我嫌…我不乾淨對不對!”張志瑜的話愈發難聽,那張醉醺醺的臉龐上寫滿了憤怒與不甘。
一直旁觀的華瑞奇急忙站起身來打圓場:“左兄莫要往心裡去,張公公喝多酒了。”“放屁!我…我沒喝多!”張志瑜使勁推了一把華瑞奇。華瑞奇臉色微變,吐出一口氣,再次來到張志瑜身旁:“張公公今天喝的夠多了,改日再喝。”他又對慕容炯然父子道:“左兄、賢侄,張公公不勝酒力,多有得罪。”“沒事沒事,喝多了也是人之常情,我們父子怪不得張公公。”“不行!”張志瑜晃動着身子來到一個下人身旁,命其將酒壺灌滿酒。然後他拿着酒壺回到三人身邊,重重地打了一個嗝,“今天…你們要是不嫌棄我,咱們四個一起把這壺酒…幹了!”“別鬧了,你不怕丟人我還嫌丟人呢!”華瑞奇再次阻止。“是啊,張公公今天喝的不少了,改天再喝吧!”慕容炯然嘴裡說着客套話,目光卻始終鎖定張志瑜。下毒就在一瞬間,他絕不能掉以輕心。
“不行!”張志瑜整個人雖然醉醺醺的,但語氣卻不容質疑,“你們…要是不跟我喝,我就回南京告訴太子…你們要造反!”此言一出,不止慕容炯然父子,就連華瑞奇也愣在原地。他們萬萬沒想到,張志瑜竟然會如此決絕,將事情鬧到如此地步。一時間,大堂內的氣氛變得異常緊張,彷彿一場風暴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