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結束的時刻,少女突然將手中的古琴凌空一拋,同時水袖一甩擊在了琴面上。只聽“啪”的一聲輕響,那古琴竟化做萬千花絮般的碎片揚揚灑灑的飄落,一同落下的,還有一副春聯。
“百世歲月,千古江山”。
少女盈盈拜倒,清甜的嗓音賀道:“小女纖纖恭祝君上聖體安康,恭祝太后,皇后吉祥如意,恭祝各位娘娘青春常在。”
東陵無絕一直看得興味不大,卻在聽到她這番祝福時,微微挑了挑眉,開口道:“你也叫纖纖?”
面對他的問話,女少竟也絲毫未見怯場,美眸流轉,柔聲答道:“回君上的話,小女姓顧,閨名纖纖,家父官居雲州太守。今日能有幸入宮爲君上和太后皇后賀壽,區區拙技,還望君上莫要見笑。”
東陵無絕看了看她,問道:“既是賀壽,何故還蒙着面紗?”
顧纖纖垂眸應道:“回君上,只因小女年幼多病,曾有一相士告誡小女家人,說小女須與面紗避世,直至出閣,方可免去災病。”
“江湖術士之言,豈可盡信?上殿面君,哪有蒙面之理。”榮紫璇在一旁徐徐的插話。
顧纖纖眼眸微動,回道:“皇后娘娘所言即是,既是面見君上,小女理當破例。”說着,擡手自耳後輕輕解開了那層薄紗。
事實上,沐蘭聽到那女子自稱纖纖時,心裡已然升起一絲異樣,如今那種感覺更是愈發強烈。
除去面紗的顧纖纖果然有着一張令人怦然心動的容顏,如玉的肌膚,柳眉杏目懸膽鼻,菱脣貝齒桃花腮,活脫脫一個俏佳人。
在看到她臉的那一剎,東陵無絕眼裡全是震憾,竟好一會都沒有反應。
雖說人的確是美,但好歹他也是堂堂一君王,見過的天姿國色沒有上百也有幾十,用不着表現得這麼癡傻吧?
沐蘭心裡暗暗吐槽着,同時,也注意到了在她斜對面的皇后衝她投來涼涼的一笑。
沐蘭心神一動,難道說,這個女人是榮紫璇故意安排的?
正這麼想着,就聽對面的卓婉芸不敢置信的輕聲喚道:“姐姐?”
她這一聲喊倒是教東陵無絕醒過神來,聲音裡有着一絲欣喜,道:“你這張臉,長得倒很像朕熟識的一位故人。”
顧纖纖淺淺一笑,道:“能爲君上帶來一絲意外之喜,看來纖纖今日倒是沾了君上這位故人的光了。”
卓婉芸聞言,眼裡的喜悅漸漸轉爲失落,喃喃的道:“也對,姐姐早就死了。”
這番話聽在東陵無絕耳裡,不由微微有些黯然,沉吟片刻後,道:“難得你們相貌相似,又是同名,倒也確實是一種緣份。”
說着,吩咐道:“吳庸,給這位纖纖姑娘賞銀百兩,賜錦緞十匹。”
顧纖纖果然也有大家閨秀之風,隻眼中略帶欣喜,欠了欠身,道:“纖纖謝君上賞賜。”
見她正欲準備告退,榮紫璇開口道:“君上,臣妾有個不情之請。”
東陵無絕笑着問道:“皇后但說無妨。”
他這般和顏悅色,榮紫璇雖心知他只是做爲衆人看的,心裡反倒很不是滋味,卻依舊淡然道:“臣妾看這位顧姑娘與婉芸公主年紀相仿,看婉芸對這位姑娘似乎也挺投緣,所以,想請這位顧姑娘入宮住幾天,也算是陪公主散散心,不知君上意下如何?”
東陵無絕回眸瞥了一眼卓婉芸,看她眼巴巴的望着殿上的顧纖纖,眼裡甚是不捨,便道:“既然是過年,人多自然熱鬧,皇后看着安排就是。”
“謝君上。”榮紫璇欣喜的應着,對顧纖纖道:“纖纖姑娘,散席之後,本宮再爲你安排住處,如何?”
顧纖纖拂了拂身,應道:“一切但憑娘娘安排。”
之後的表演,上座幾人都沒什麼心思再看,東陵無絕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情緒頗爲不佳,孟依青則有些擔心,世間又豈會真有這麼巧的事,一個酷似卓纖纖的女子,在這種時候突然出現在宮裡,怎麼看都覺得是個陰謀。
可是,看東陵無絕的樣子,對這個顧纖纖似乎印象還不錯,男人嘛,在這方面是最不堅定的,尤其是這種初戀情人般的存在,如果這顧纖纖是有意來引誘他的,那沐蘭……
想到這裡,她不禁有些憂心的看向沐蘭。
沐蘭心裡的確有些不平靜,從孟依青向她講了東陵無絕與卓纖纖的事後,這個名字就一直存在於她心裡。和一個已經成爲過去的死人計較是件很幼稚的事,可她卻不能否認,其實一直以來她都介意着這個女人的存在。
但在沒有見到顧纖纖之前,這種介意也只是偶爾的醋意,畢竟眼不見爲淨。而且,東陵無絕待她的確不錯,有時,甚至會讓她忘了他身邊還有其它的嬪妃。
可是,她怎麼也沒有料想到,原來卓纖纖長得這麼美,更料想不到,會突然出現一個和卓纖纖一模一樣的女子。從東陵無絕的神色裡,她看到了動容,那一刻,她心裡突然涌起了一股從未有過的酸澀。
不過,這些情緒很快便從她臉上褪去,她喝了一口眼前的果茶,只覺茶水冰涼澀口,卻總算讓她稍稍冷靜了些。
她早已料想過這麼一天的,身爲帝王,又怎麼可能真的只鍾情於她一人?當一個男人擁有可以找N個女人的合法權益時,傻瓜纔會面對誘。惑無動於衷。
更何況,在前世就已經有了這樣的教訓,不是嗎?爲了娶那個清環姑娘,他不就曾向昔顏下過毒嗎?
只是她沒有料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來得這麼早,偏偏,在她懷上了他的孩子之後。
“德妃,你沒事吧?”雖然不想被某些人看了笑話,但孟依青還是忍不住擔心的問出了口。
“可能茶有些涼了,不礙的。”沐蘭笑着應着,總不好讓孟依青知道她竟吃一個小姑娘的醋,那顯得她多沒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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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涼了就不要吃了,叫人再換些熱的來。”東陵無絕不知怎聽到了這邊的對話,吩咐宮人將她眼前的食物換掉。
“不必了,反正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再換,又要糟踐東西。”沐蘭擡手製止了身後宮人的動作。
看她神情仍些懨懨的,東陵無絕只道她是嫌這樣的場合太悶不舒服,於是又道:“如果覺得累的話,就先回去歇着吧。”
他這提議倒是正合了沐蘭的意,應道:“既是君上恩准了,那臣妾就失禮失告退了。”
東陵無絕點了點頭,對她身後伺候着的佳茹姑姑以及青梅青雪吩咐道:“小心伺候你們主子。”
孟依青見狀,也起身道:“哀家這把老骨頭也受不了了,德妃,咱們一起走吧。”
沐蘭知道,孟依青必是有話要說,便攙了她兩人一同離了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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