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孟依青平時也愛誇她那“便宜兒子”如何如何好,對東陵無絕確實也有一份“母愛”在,但相比之下,自然還是跟沐蘭要親得多。何況,她現在肚子裡懷着的還是自己的“孫子”。
沐蘭聽到她這話,反倒是心頭一暖,所幸在這個時空裡她還有這麼一個貼心的朋友,便笑着安慰道:“太后,這就是後宮,您怎麼倒比我還看不開了?再說,君上就算要納新妃,我這肚子裡的孩子不還是我的?還能跑了不成?”
孟依青一怔,在看到她眼裡的堅定時,不由得暗自心驚。她是瞭解沐蘭的,外表雖然樂觀,其實內心卻很敏感,如今她能這麼坦然面對東陵無絕和另一個女人的事,那隻能說明一點,她已經下定了決心放棄東陵無絕。
“我今天來,就是想跟您再商量商量出宮上香的事。”沐蘭一邊說着,一邊看了旁邊的清舞一眼。
孟依青正準備讓清舞先回去,哪知,這丫頭也不知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只聽得“出宮”二字,眼睛都亮了,振奮的道:“德妃娘娘,你要出宮嗎?什麼時候?能不能也算我一個?”
這些天來,大家在一起也玩熟了,孟依青也不好直接拒絕,只得道:“你可是馬上就要大婚的人了,怎麼能隨便出宮去?再說,哀家跟德妃是要去拜送子觀音,等你和應弦成了親,再帶你去也不遲。”
是啊,太后不說,她都險些忘了她還和東陵應弦有着婚約,幾次聚會的正式場合下,她和東陵應弦也打過照面,不過,他從來都不曾正眼瞧過她一眼。如果嫁過去,只怕還不如現在在宮裡的生活。
所以,她纔想要趁着大婚前能玩就玩,能樂就樂。不過,她也知道宮裡有宮裡的規矩,只得黯然道:“那好吧,清舞就先告退了。”
出了正殿,卻見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倚靠在殿外的廊柱下,清舞心頭一跳,一絲玩劣心起,不由得輕手輕腳的繞到他身後,準備在他肩上拍上一把。
不想,伸出去的手還未碰到對方的衣物,手腕便猛的被一股力道鉗制住,繼而一拽,一扭,清舞只覺身子往前一撲,撞在了廊柱上,手腕立時像要脫臼了一般,疼得她慘叫一聲。
汐楓在捉住那隻“突襲”過來的手時,便已察覺到了對方並不會武,因此出手才只用了兩分力,待看清眼前被他反手製住的人竟是清舞時,不由吃了一驚。
“怎麼是你?”汐楓手下一鬆,忙放開了她。
清舞疼得眼淚花都出來了,手腕更是動也不敢動,嘴上不由得控訴道:“我看你在這邊發呆,好心想跟你打個招呼而已,你怎麼看也不看就出手?”
可她腳步明明鬼鬼祟祟的,汐楓心裡這麼想着,不過看她疼得不得了的樣子,還是歉疚的道:“對不起。”
聽到他跟自己道歉,清舞心裡微微一甜,本來就沒有生他的氣,這會頓時又生了逗他的心思,道:“光說對不起就行啦?我手都快斷了。”
汐楓將信將疑,他明明控制着力道的,不過,他從未對女人出過手,看她身子骨明顯的嬌弱,此刻又是淚眼汪汪,一副很痛苦的樣子,難道說,他力道拿捏得不對,真的把她手扭傷了?
“不信你給看看,真的動不了了。”其實,過了這一會,已經漸漸不怎麼痛了,清舞忍着笑意,依舊皺巴着眉頭,將手維持着扭轉的姿勢往他眼前遞了遞。
汐楓已是信了幾分,於是伸過手去,摸了摸她的腕骨,似是想了想,繼而認真的道:“也許是脫臼了,我替你接回來吧。”
“不是吧?”清舞大吃一驚,她只是想跟他開開玩笑而已,不會這麼不幸,真的是脫臼了吧?
“骨頭沒有斷,這麼痛,應該是脫臼。”汐楓診斷着,捉住她的手腕,就要開始發力。
“等一下!”懼怕之下,清舞本能的一把將手縮了回來。動作之敏捷,哪像有半點不適?
見此,汐楓臉上似乎也毫不意外,只道:“看來,已經好了。”
原來,他剛纔已經知道她的手沒事了,卻故意不揭穿她,讓她自己露出破綻來?清舞沒想到他看上去老老實實的樣子,用起詐來竟也是臉不紅心不跳的。不過,她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讚賞的笑道:“原來,你不光是功夫好,人也很聰明嘛,怪不得鬥地主老輸給你。”
被她這一番稱讚,汐楓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他本就不善與人交談,尤其是在異性面前,遂轉身準備離開。
“哎,你要去哪?”清舞可不會放過這難得的獨處機會,心思一動,道:“德妃和太后正有要緊的事商量,可不方便讓人接近。”
此話一出,汐楓果然停住了腳步。
看來,她果然料對了,清舞再接再勵,搭話道:“我聽說,你和德妃是遠房親戚?”
汐楓突然轉過身來,清澈的目光裡有着與他的年齡和身份都不相符的冷漠與銳利,問道:“你是想從我這裡知道些什麼?”
清舞一時竟被他的眼神震懾住,心底的驚訝與好奇卻更深。想她也是堂堂一國公主,識人無數,即便是面對東陵無絕時,也能應對得大方得體。
可在她眼前的不過是個宮廷侍衛,這雙眼睛裡,卻有着令人不敢仰視的威懾力,不同於帝王的威儀,卻讓人覺得,所有的謊言掩飾在他面前都是一種不敬與褻瀆。
好在,清舞對他也並不是存着什麼歹心,短暫的震愕之後,解釋道:“我只是對你比較好奇,想多瞭解一些。”
看得出來她並沒有撒謊,汐楓眼裡的銳色才稍稍收斂起來,道:“男女有別,請公主別忘了你我的身份。”
這些身份規矩是沐蘭交待他要學會的,沒想到此刻竟派上了用場。不管她是出於什麼目的來打探他的事,可他並不想與無關的人有任何交集。說完,汐楓便頭也不回的朝迴廊另一頭走去。
這個人究竟是誰?清舞疑惑的看着那個遠去的背影,心中那份感覺卻越來越清晰,這個謎一樣的男人一定有着不同尋常的故事。
如果可以走入這樣一個男人的生命裡,她將願意爲之付出一切。
經過和孟依青一番商酌,沐蘭開始制定了自己的出逃計劃。當然,首要的一點,是要先從東陵無絕那裡將汐楓的牌子偷回來。
當夜,東陵無絕自然是沒有再來錦福宮,沐蘭特意讓青梅青雪前去打聽了一番,卻得知顧纖纖被東陵無絕召去了寒午宮,直到亥時快過了纔回她自己的住處,而東陵無絕則整夜宿在寒午宮裡,未曾離開。
那塊牌子,他應該就放在自己的寢宮裡吧?沐蘭強忍着心中的痛楚猜測着。看來,要想將牌子偷回來,她只有挺而走險,走一回寒午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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