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揚歌曾讓白葉向韶夫人詢問許若蘭那些首飾的出處,許家人被抓起來的第二天,韶府便派人傳來了消息。
答案是,那些東西都是許若蘭的養父特地給許若蘭定做的,並且告訴了她這裡面的貓膩——鏤空。而白揚歌當時匆忙,並沒有發現裡面有些首飾內裡是空的。
當即白揚歌便將東西拿到了自己屋裡,搗鼓了半晌,終於從裡面扣出來一些細白的粉末。
白揚歌不敢亂嘗——然鵝事實上她已經嘗過了,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便謹慎的包了起來。
許家人一開始還死不開口,直到白揚歌拿出了這些白色粉末,才讓他們意志瓦解。
白揚歌當時是這麼說的:
“若蘭的死想必你們都清楚,但大人要的是這個,”白揚歌笑着,雙指間夾着藥包,“這東西是幹嘛的,你們清楚,我更是清楚。”
事實上她還真不知道,全靠瞎蒙。
比如幾個姑娘服了這藥後模樣都有不同程度的變化,說具體了就是變得更加美豔了。雖然不知道最後這些人都有一些白揚歌的影子。
但,目前不重要。
雲姨娘手腳都上了鐵鏈,動彈不得,十分冷靜地道:“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孩子懂什麼?更何況,大人不是該查我那妹妹怎麼就被割了喉,怎的又問起了若蘭!”
沈雲顏面色微冷,反手就是巴掌扇了過去。
“輪得到你放肆?”
“好啊,那咱們就談談你那個妹妹,你想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啊?”白揚歌笑眯眯地說道,“將這些吃了,便知曉了。”
白揚歌做了個手勢,便有人從外面帶進來一個錦盒,裡面密密麻麻的擺了不少細白粉末。
一看到那個,雲姨娘的臉瞬間就變白了。
“若蘭是窒息而死的不錯,但我一直有個問題——既然是自縊,那繩子去哪了?”白揚歌冷笑道,“莫要告訴我是燒了或者如何。唯一的解釋就是她是被人勒死的。”
雲姨娘啐出一口血沫,反脣相譏道:“那勒死她的的繩子呢?”
好,這就是承認了。
白揚歌同沈雲顏不經意間交換了一個眼神,白揚歌便道:“我有說是繩子麼?腰帶不可以麼?”
詐供!
行動派沈雲歸早在提審之前便對許若蘭的死因做了進一步調查,雖然她已經下葬,但驗屍的仵作還在,當天的證人也在,想要知道真相,不難。
而白揚歌所說的推斷,正是沈家姐弟憑着多年的經歷所推斷出來的結果。
白揚歌二人第一次去許宅曾經引起了小姨娘的害怕,她害怕什麼?
後來知道她同許若宗關係非同一般,結合沈雲歸姐弟的猜想,白揚歌非常大膽的猜測。
“勒死若蘭的,是許若宗吧?”
說罷,白揚歌高深莫測的一笑,不管雲姨娘是否狡辯,起身便離開了。
心裡防線崩塌,接下來就是沈雲顏專場了。
夜言跟在她後面捧着錦盒嘖嘖出聲,“你可真能瞎猜。”
出了門的白揚歌卸下僞裝,白淨的臉上露出後怕的神色。
“我倒想問你,這一盒子的藥都是從哪來的。”
經過白揚歌這麼一嚇,雲姨娘等人終於聲淚俱下的說出了實情。
“許若蘭不僅僅是養女,更像是……呃,自成人後便和許慶年有着超乎養育的關係,不過許若蘭長的一般,幾年之後,許慶年便生出了將她送走的想法。”
“也是在這個時候,許慶年迎娶了小姨娘。”
“許若蘭膽小,怕自己出了許家便活不下去,機緣巧合之下在聽月樓聽到徐石買那種令女人‘重獲生機和美貌’的藥物,便以自身做押,換了不少。”
“服了藥的許若蘭果然光彩照人……這什麼詞……令許慶年打消了將她送走的心思。不過好景不長,許若蘭到了這年,便出現了詭異的變化。”
沈雲歸口乾舌燥,實在是念不下去了,將白揚歌連夜寫的稿子扔到侍從的手裡,示意後者繼續。
“具體表現爲嗜光,精神錯亂,發出野獸般嘶吼以及皮下滲血等。小姨娘是第一個察覺到的,也是第一個知道許若蘭秘密的人。”
“小姨娘覺着許若蘭是入了邪祟什麼的,便沒有放在心上,後面她開始偷食許若蘭的藥,被許若蘭發現。二人爭吵起來。不巧後者剛好此時發病,爲了不讓更多人知道這個秘密,聞聲趕過來的許若宗便用腰帶將人勒死了。”
因爲事發突然,許若宗二人緊張十分,鬧出了不小的動靜。雲姨娘等人都將此事看在眼裡,但麻木的內心不起波瀾。
餛飩攤老闆娘說從不見許家的姨娘們出來,也是因爲她們早就對外界失去了興趣。
力保許若宗,也只是爲了自己能夠活下去罷了。
“顯然,小姨娘後來也出現了同許若蘭差不多的症狀,所以所有許家的人都知道了許若蘭的秘密,”白揚歌道,“所以那藥到底是什麼?”
這個問題沒人回答的出來。
買藥的徐石已死,源頭無法追溯了。
事情結束後,沈雲歸將前因後果上報給朝廷,因着白敬從中周旋,這份摺子直接送到了皇上手中。
此等禁藥流傳起來後果可想而知,黎容城當即下令,全城查捕販賣類似藥物的商人,醫館。
紀如明被白敬抓了之後憤怒異常,在獄中一直咒怨白家上下不得好死一類,但當聽到皇上這份旨意之時,急火攻心暈倒在獄裡。
徐石最後的“顧客”,就是死在沈雲顏地盤上的那個女人,死因尋不到,但隨着許若蘭一事的真相,白揚歌便猜測這女人,應該是徐石的“顧客“來殺害的。
不公開許若蘭真正的死因,爲的就是護着徐石,而徐石死了,知道徐石販賣邪藥的人就只剩下徐馬氏和“顧客”們了。
“顧客”們爲了不暴露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殺了徐馬氏和落在沈雲歸手裡的那個女人。
所以徐馬氏被紀如明殺了。
而這恰恰說明,“顧客”和“顧客”之間是認識的。
而殺害徐石的頭號兇手,夜言小朋友無意中成了最“罪過”的人。
雖然給他下令的是楚樓,但……誰敢怪他啊。
因此少年纔會如此陰鬱。
被主子“拋棄”的少年很可愛。
“你們家主子吩咐你殺的人,”白揚歌笑眯眯地道,“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嘖,這話不敢亂說,”少年輕飄飄地從樹上越下,他雖然長了一副十七八歲的少年模樣,個子卻很高,“主子叫我向你尋一樣東西。”
“什麼?”白揚歌挑眉。
“我那知道?”少年翻了一個白眼,“你不知道?”
她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