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若身亡之後呢?”
“身亡之後就更不必擔心,到時景王體內毒性爆發,人體生機盡絕,血脈全消,而今日容於景王體內的毒也會隨之消融,屆時無論有多高明醫術的人探查,也絕不會查到半點異常,更不會有人知道景王曾經中毒。到時候所有人都只會以爲景王是病入膏肓無藥可醫,生機枯竭而亡。”
瑞文吉說的篤定。
景德帝聞言之後才放下心來。
他想了想後對着瑞文吉沉聲道:“景王眼下還不能出事,你想辦法先緩解景王體內症狀,免得他起疑,另外以後前去景王府診治的事情由你全權接手,景王的事情……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瑞文吉聽到景德帝略顯陰沉的話語,後脊之上頓時生起一股寒慄。
他如何不知道景德帝是想要置景王於死地,而這其中的關係甚大,如果出了半點差錯,讓景王知道他自己的身體之所以會變成如今的模樣全是因爲被人做了手腳,更有甚者聯想到當年的一些事情,恐怕這整個大晉朝廷都會被景王鬧翻了天。
真到了那種情況下,景德帝絕對不會承認是他動的手,而爲了脫身,也爲了安撫景王以絕後患,景德帝必定會將他推出去。
到時候,他,他的父母親人,他的宗族遠親,九族之內,恐怕連一條性命都別想活下來!
如今整個瑞氏一族,性命全在他一念之間。
瑞文吉感受到景德帝那邊投過來的有陰鷙目光,後背上瞬間被冷汗浸透,嘴裡卻是快速無比的說道:“陛下放心,微臣必定會好好照顧王爺的身體,絕不會出現半點差錯。”
“你知道就好。”
景德帝聽到瑞文吉的話後,滿意的點點頭,轉頭對着趙福海說道:“瑞太醫侍奉勤勉,精於醫道,即日起升爲太醫院院首,賞千金。”
“微臣多謝陛下。”
瑞文吉顫顫巍巍的領了賞謝了恩,一躍成了太醫院院首,可他卻知道自己的腦袋掛在褲腰帶上,一不小心就會人頭落地,所以略帶恍惚的從宮
裡出來之後,他就直接去了太醫院,領着一衆人拿着藥就去了景王府。
而宮中,景德帝知道季君灝身體沒出差錯之後,面上明顯輕鬆了許多。
趙福海見狀小心翼翼的開口道:“陛下不必太過擔心,瑞太醫一向是個小心謹慎的人,有他在,景王爺那邊出不了差子。只是老奴有些不懂,陛下今日爲何要嚴懲五皇子,難道童景州之事當真是五皇子指使人做下的?”
“他?”
景德帝聞言面露冷色,沉聲道:“老五的確是有那個心,這幾年也一直小動作不斷,今天的事情要說他沒有從中摻合做什麼手腳,朕不相信,可如果要說這整件事情都是出自他手,而一切只是爲了挑起太子和老七的爭端,朕是說什麼都不信的。”
“老五沒那個本事,也沒那個能耐。”
趙福海滿臉不解:“既然陛下知道不是五皇子所爲,那爲什麼還會懲處了五皇子?”
景德帝聞言並沒有解釋,而是直接從袖中拿出之前在朝中季君灝給他的那張紙條,隨手遞給趙福海後說道:“你看看這個。”
趙福海連忙雙手接過打開,待到看到紙條上所寫的東西之後,頓時面露驚色。
那紙條上所寫的內容並不多。
——欲知十年前舊事,未時三刻醉仙樓一聚。
紙條上字跡溫潤中透着剛勁,筆鋒流轉間自成一派,上面墨跡並未滲透紙張,只有區區十數個字,可就是那十數個字,卻猶如旱地驚雷,狠狠敲擊在了趙福海心中。
“這是……”
“這是老五的字跡。”
趙福海聞言面露駭色,驚然道:“怎麼可能,十年前的事情早就已經蓋棺定論,五皇子是怎麼可能知道這件事情的?而且就算是知道了,他又怎麼敢拿這件事情來與景王交涉,他難道不怕捅破天嗎?”
景德帝面色陰寒道:“不是老五,是其他人,今日不只是老五他們中了算計,就連朕也被那人算計其中。”
“之前在朝上時,朕看到這紙條時怒火攻心
,一時失態纔會嚴懲老五,可是如今仔細想來,這件事情應該和老五無關。如果他當真知道十年前的事情,就不會這麼忍得住氣遲遲未曾出手,而他只要將一切都告訴景王,景王未必不會爲了復仇而同意和老五合作。”
“老五不是蠢人,他應該知道怎麼做對他最有利,他絕不會拿着這天大的籌碼只做出這種小打小鬧的事情來,最終反而還把自己給坑了進去。”
趙福海睜大了眼:“陛下的意思是……”
“老五恐怕也是中了別人的算計,替人背了黑鍋。”
景德帝拿過紙條,看着紙條上的字跡,手指漸漸握緊,將那張紙條揉碎在掌心裡,寒聲道:“能將老五的字跡模仿的這麼惟妙惟肖,能輕易挑起老七和太子之間的紛爭,能把朝中的形勢看的如此清楚,能這麼輕易的讓老五掉進坑裡還沾沾自喜毫不自知,更能將朕的反應都算計在內。這到底是什麼人,居然有這麼大的本事!”
趙福海皺眉想了想說道:“陛下,也許那人並不知道當年的事情,只是用此計激景王出面而已。”
“不管知不知道,那人敢拿朕,拿朕的兒子做筏子,此人就絕不能留!”
景德帝滿臉陰沉,如果那人不知道十年前的事情,可卻敢拿這件事情來要挾景王陷害皇子,罪不可赦。可如果他當真知道些什麼,甚至想要以此來做什麼事情,這個人無論如何也不能留下來!
景德帝心中急轉片刻,雙眼陰鷙道:“趙福海,傳令夏野,讓去一趟河陽。”
趙福海猛的擡頭。
景德帝寒聲道:“斬草除根,才能永絕後患。”
十年前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季君灝知道,哪怕只有任何一絲的可能,他都要將其斬斷絕不留後患!
三年,只要三年而已,只要安穩度過這三年,季君灝死於奇疾,季家軍被皇室收編,以往的那些事情就不會再有任何人知道,而他的皇位,他的權威,大晉的天下,從此就能高枕無憂。
他決不允許有人在這個時候破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