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遠聞言怒不可遏。
“這世上多的是萬一,萬一真的有人碰巧經過呢?你可曾想過,你會害死無辜之人?!”
李錦悠聞言面露冷然,神色之間滿是冷漠絕然。
“如果真有這種萬一,那也只能怪那人運氣不好。大路朝天,他卻偏選了死途。”
“你!”
安遠被李錦悠的話,氣的鬍子亂翹。
在他看來,李錦悠有這麼一手驚人的毒術,必定也懂醫術。自古醫毒不分家,他身爲大夫,大半輩子都以救人爲己任,雖然有時候性格會淡漠了一些,可絕對做不到像眼前這少年一樣,視人命於無物!
他哪裡能想到,李錦悠從頭到尾就只懂毒,而不懂醫。
仲長鳴幾人在聽到李錦悠那般淺淡的議論人生死之時,看着眼前的血腥場面,都是忍不住瞳孔猛縮:
這少年,好冷漠的心性!
夜宸看着李錦悠冷清的雙眼,突然頭皮一陣發麻,如果蘇錦之前也用同樣的辦法對付他,他此時恐怕已經成了一堆白骨!
他忍不住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避開了李錦悠的視線,而仲長鳴等人眼中也露出驚懼之色。
李錦悠感受到他們神情的變化,面上絲毫沒有表情,只是眼底多了絲冷冽。
她本就是從地獄中歸來,從來未曾想過,要讓人認同她的做法。
她曾經發誓,這一生,她寧願毒如蛇蠍,寧願揹負天下一切罵名,也不要讓他人再有機會傷害她一絲一毫。
她對慕容崢極其熟悉,他那人就算隱忍,就算爲了他所爲的皇權大計,暫時不敢動景王和她,但是他絕不會就這麼簡單的放過他們。所以她料定,慕容崢必定會讓人監視着景王府和慶國公府,一旦她和景王之中有誰外出,慕容崢絕對會第一時間知道。
而如果當他知道他們居然還一起出城之後,以慕容崢睚眥必報的性情,他絕不會放棄讓人跟蹤監視的打算。
一旦被慕容崢知道他們所圖所想,知道他們這次離開京城之後,居然是爲了去取玄陰石髓,先不說他會不會將此事告訴景德帝,就單是以慕容崢的性情,他就必定會毫不猶豫地出手強奪,甚至於將這個消息傳遍天下。
他正愁找不到機會來對付季君灝和她,如今有大好的機會,能讓他借用天下武者之手,除了他們還不揹負半點危險和罪過,他怎麼會手下留情,放任這大好的機會溜走?!
所以哪怕有可能會傷及無辜,哪怕有可能真的會讓無辜之人喪命,她還是毅然決然的在暗中做了手腳,想要除掉那些跟在他們身後的探子,而且至少眼前看到這斷氣的屍體,和那些倒地不起的馬匹,足以說明她並沒有做錯!
茗峰閣的這些人理解不理解,或是於他們覺得她狠辣也好,陰毒也罷,那都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她只想要儘快帶着季君灝等人,將玄陰石髓取回,然後便和他們分開,去做她早就計劃要做的事情。
李錦悠並沒有對他們解釋什麼,只是坐在馬上淡淡道:“再有一個時辰,天便要黑了,山裡夜間不好走,所以今天便歇在山中。前面不遠處有一片平地,旁邊就是小溪,今天晚上在那邊過夜。”說完她直接騎馬就朝着那邊行去,絲毫沒有等身後之人的意思。
等到李錦悠騎馬離開之後,夜宸才忍不住嚥了咽口水,看着不遠處的屍體對着馬車內的季君灝說道:“主子,這個蘇錦太危險了。行事狠辣,手段陰毒。屬下覺得,是不是還是將她控制起來的好……”
這樣隨手就能下毒,一出手就要人性命,何止是危險?
如果她一旦對他們起了歹心,到時候恐怕隨便給他們下點東西,就足讓他們全軍覆沒。
季君灝聽着夜宸的話後,看着周圍一衆人的神情,靠在馬車上冷然道:“怎麼,你們和夜宸一樣,覺得阿錦太過狠辣陰毒?”
仲長鳴幾人閉口不言,那些侍衛也只
是低垂着頭,雖然心中都認同夜宸的話,可是面對着季君灝涼颼颼的眼神,卻沒人敢先開口。
唯獨安遠吹着鬍子道:“夜宸小子說的對,這醫毒之術本就用來防身,那個蘇錦之前還說,他修習毒術只是爲了自保,從不主動傷人,可此時她如此行事,分明是拿人命兒戲!”
季君灝聞言冷淡道:“那安神醫可否告訴本王,如果剛纔阿錦沒有多一手防備,沒有下毒攔住這些人,而是任由他們一路跟着我們到了邊境之地之後,會發生什麼?”
“本王身中奇毒的消息,會傳揚開來。景王府和茗峰閣的關係,也會暴露於衆。而那玄陰石髓現世的消息,也會被世人所知。到時候別說找到玄陰石髓,恐怕你們,連帶着本王,都會成爲衆矢之的,折在那邊境之地!”
安遠神情一僵,卻忍不住強辯道:“可那也不能肆意出手殺人。”
“這世間,不是你殺人,就是人殺你,從來未曾有過改變!阿錦只是比你們更明白,這亂世之中的生存之道,而不是希冀於這世上,每一個都是良善之人。”
季君灝說完之後,也不理會還想強辯的幾人,直接命墨珏駕車朝着李錦悠前去的方向行了過去。
仲長鳴等人雖然覺得李錦悠的手法太過決絕,可是他們卻也明白,季君灝說的對。
如果李錦悠沒有下手除掉他們身後跟着的探子,任由他們一路尾隨去了邊境,到時候身死的恐怕就是他們。
說白了,李錦悠此舉救了他們。
只是每個人心中總保有一絲善良,他們不願意用最大的惡意揣測別人,自然也看不慣,用這種方法而去除掉探子的李錦悠,而且他們更爲不解的是,爲什麼自家主子會處處護着那個蘇錦,就連她做出如此陰狠之事,卻都還願意幫他說話。
一行人沉默着跟隨在李錦悠身後,等到他們到了她之前所說的那片空地之時,李錦悠的馬匹和包裹都放在原地,人卻沒了蹤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