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悠輕抿着嘴脣,搖搖頭道:“不是陳家。”
蘇歡神情微怔,皺眉道:“那是誰?”
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欺辱錦兒?!
李錦悠沉默着走到蘇歡身前坐下,並不想和他多說剛纔和慕容崢,以及季君灝的事情。
她很清楚蘇家的人有多護短,別說一碰就炸的外公蘇穆,和四哥蘇霆,就算是穩重有餘的舅舅蘇清河,還有眼前這個聰明睿智的二哥蘇歡,他們說到底都是同樣的人。
護短到了極致!
一旦被他們知道,她被慕容崢和季君灝如此欺辱,他們必定會毫不猶豫的打上門去。
蘇家的人待她至親,她卻不能爲他們招來禍事。
慕容崢是當朝皇子,無論受不受重視,他都是天子的兒子。
而季君灝更是手握大權的異姓王,連景德帝都要讓他三分。
如果今天的事情被鬧了開來,先不論蘇家地位尷尬,會不會因爲此事得罪兩位皇親,惹來景德帝的懷疑。就算景德帝不懷疑,今天的事情傳揚出去,她也只有一個下場,那就被逼嫁給慕容崢!
景德帝的心思她雖然不是很清楚,可是她卻明白,景德帝早就忌憚景王權勢,他絕不會允許景王和丞相府成爲姻親,更不會容許她和景王之間有所牽連。
所以一旦景德帝知道兩人今天舉動,十有八九會立刻下旨,將她賜婚給慕容崢。
而這,是她絕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蘇歡見李錦悠沉默不言,不由皺眉道:“錦兒……”
“二哥,我現在不想說這個事情。”
蘇歡皺眉看着李錦悠,就見到她神色之間有些疲憊,而紅腫的嘴脣之上,還隱隱有着血跡。
他不由目光微暗,緊抿着嘴脣,面色頓了頓卻也沒有再開口詢問,只是轉身快步走出院子,吩咐府裡的下人去拿冰塊過來。
等到片刻之後,冰盆被送了上來,他才端着着冰盆走了回來,院中沒留任何下人,他一邊用帕子包裹着冰塊,一邊緩緩道:“你既然不願意告訴我發什麼了什麼,二哥也不逼你,但是錦兒,你
要記着,無論出了出了什麼事情,二哥都在。”
“二哥……”
“好了,拿去敷敷吧,不然等會兒姑姑瞧見了,會擔心的。”
李錦悠接過蘇歡遞過來,包着冰塊的帕子,微抿着嘴脣將其放在嘴角之上,那絲絲的涼意片刻間就化去了她之前因爲慕容崢兩人的輕薄,而心中生出的戾氣。
李錦悠眉眼之間軟糯了幾分,浮起淡淡暖意低聲道:“謝謝你,二哥。”
謝謝他不追根究底。
也謝謝他信任她……
蘇歡聞言輕笑出聲,揉了揉李錦悠的額發,笑的清淺道:“有什麼好謝的,你若是真想要謝我,就好好保護好你自己,別讓祖父和姑姑他們擔心。”
李錦悠輕嗯了一聲。
蘇歡見狀笑了笑,收回手後坐在李錦悠身旁,看着她敷着嘴角淡聲問道:“我聽姑姑說,你去了陳家?你二哥的事情怎麼樣了,和陳家之間可有化解的可能?”
李錦悠用冰塊輕敷着嘴角,一邊把今日在陳家發生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告訴了蘇歡後,這才淺聲道:
“陳灃和王比槐看到絕命蠱的時候,都被嚇破了膽子,他們如今滿腹心思都在那幕後之人的身上,對於二哥,他們都答應不再追究,而且王比槐也去奉天府撤了案子,以後就算童景州想要找二哥的麻煩,他也沒有理由。”
“錦兒,你這樣做實在太冒險了。你雖然幫了李希慕,替他解決了這次的麻煩,可是卻把你自己暴露在了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
蘇歡緊皺着眉頭。
那些人既然能那般及時的除了那個嬤嬤,肯定在陳家安插的有眼線,李錦悠進入陳家之後的一舉一動,也必定都被那些人清楚知曉。
那暗中之人既然能佈下如此大局,費盡心思地來陷害陳家和太子,想要置陳家和太子於死地,肯定費了不少心思,可是如今卻被李錦悠壞了他們的事情……
想到這裡,蘇歡瞳孔微縮。
如果那人當真知道了李錦悠在陳家的所作所爲,必定不會善罷甘休,找上李錦悠也是必然的事情,而此時李錦悠
也受了“傷”……
也就是說,那個設下陷阱想要陷害陳家和太子之人,十之八九就是今日欺辱錦兒之人?
蘇歡清亮的雙眼裡劃過抹寒光,面色卻絲毫不顯,只是擡頭笑的溫和道:“那幕後之人是哪位皇子?”
李錦悠沒有奇怪蘇歡爲什麼一口斷定,幕後之人是位皇子,更沒有奇怪蘇歡爲什麼這麼快就知道,她查出了幕後之人。
因爲她很明白,眼前這個面相溫和,性子看似柔軟的二哥,實則卻是個智多如妖,謀算絲毫不遜色天下任何人分毫之人。
她淡淡揚脣:“做這事的,是七皇子,但是佈下這局的,應該是他身邊的那個謀士,嫪紀。”
“慕容崢?”
蘇歡微微眯眼,眼底韓光閃爍,見李錦悠點點頭後,他忍不住輕叩着石桌淡笑了起來。
“那個嫪紀,我倒是曾有耳聞,聽說是個行事狠辣,手段陰毒的傢伙。當年他曾效命於楚國二皇子,是其身邊最爲得利的幕僚,只是後來那二皇子奪權事敗,滿府被殺之後,嫪紀卻早給自己留了後路,趁亂逃了出來。”
“有小道消息說,他當年對那個楚國新帝做了不少陰損事情,害他好幾次都險些死在了那個二皇子手中,所以新帝繼位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舉國追殺嫪紀,誰知道卻被嫪紀逃來了晉國。前幾年,我曾聽說他跟隨了慕容崢,原以爲只是傳言,卻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李錦悠點點頭,“不是傳言,那個嫪紀的確不簡單。”
蘇歡聞言頓時笑道:“再不簡單又能如何?他當年還不是如同喪家之犬,被人四處追殺,如果不是慕容崢收留他,指不定他屍骨都化成灰了。”
“不過如果是他的話,能佈下這種陰毒之局,陷害陳、李兩家,我倒是不覺得奇怪。只是對於那位七皇子,我倒是真小瞧了他。”
“他這些年隱於太子身後,一直隱忍籌謀,眼下他手中的權勢,根本不足以支撐他與其他皇子相抗衡。我原本以爲他沒這麼快動手,卻不想他不動手則以,一動手就這麼大的野心,居然想要一次除掉五皇子和太子兩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