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王太后聽到李錦悠提起先帝,氣得捏斷了手指上的護甲。
當年太后入宮之時不過是個小小的采女,住在宮中最偏僻的角落受人欺辱,爲了能夠親近先帝,她不惜自降身份扮作先皇后的婢女,裝作與先帝偶遇藉機歡好,才得以一遭翻身。
所謂鶼鰈情深,所謂相知相許不過是個笑話,如今李錦悠居然敢拿先帝之事暗諷於她?
太后頓時氣得臉色鐵青,一拍桌子怒聲道:“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也敢與哀家和先帝相提並論?!”
季君灝聽到太后怒言,臉上已不剩半點暖色,他直接上前兩步冷聲道:“太后此言是在侮辱本王和王妃?”
“景王,你……”
“太后娘娘莫要忘了,景王妃之位乃是先祖欽賜,論品階遠超后妃。太后娘娘此言是覺得我景王府的人不配與皇家之人相提並論,還是覺得我景王府不配與皇家爲伍?”
王太后被季君灝咄咄逼人的態度駭的臉色發白,緊緊捏着斷掉的護甲幾乎要刺破掌心。
景德帝臉色無比難看。
“今日陛下壽誕,本王還未送上賀禮。來人,將本王的賀禮擡上來!”季君灝面無表情的看了眼太后,突然揚聲說道。
衆人都被他這神來一筆給說的愣住,剛剛還劍拔弩張恨不得拔刀相向,怎麼轉眼又送起了賀禮?
所有人都是忍不住扭頭朝外看去,就見到兩個身形高大的護衛擡着一個紅綢蓋着的東西走了上來。
那兩人動作輕盈,擡着的東西雖大可是被紅綢蓋住,根本看不清裡面到底是什麼。
所有人都忍不住伸長了脖子,而那兩人則是快步將東西擡着走到高臺之下放着之後,就行禮站立在季君灝身旁,而季君灝則是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之下直接把蓋在桶上的紅綢扯了下來,露出了裡面一隻碩大無比的……木桶!
席間諸人都是忍不住面露愕然之色,而那木桶的高度卻讓他們根本看不清楚裡面裝了什麼。
那木桶齊腰高,大小用兩名壯漢都環不住,而當紅綢被掀開之後,裡面一股子怪味頓時飄散出來。
似臭非臭,刺鼻難聞,
好像是什麼東西腐爛後的味道,帶着濃郁的血腥氣息。
此時正值風起,那氣味隨風飄散到了席間。
那些坐的較近的朝臣和婦人、小姐紛紛捂着口鼻直欲作嘔,而最前方的姜西越、元祈,還有席間一些武將和曾經手上染過血的侍衛聞到那股子血腥氣卻都是忍不住面色大變。
這味道是……
人血?
慕容崢本就站在景王身旁,那木桶就放在他身前不遠處。
當聞到木桶裡的問道時,慕容崢忍不住面色微變乾嘔了一聲,捂着口鼻緊皺着眉頭就想去看景王到底給景德帝送了什麼東西,誰知道當他看清楚木桶內的東西之後卻是臉色瞬間煞白,腳下更是彷彿如同看見了什麼恐怖至極的東西連忙後退了幾步,差點踉蹌着跌倒在地。
王太后和景德帝等人坐在高處,因爲地勢的原因,輕易就將木桶裡的東西看的一清二楚。
蘇貴妃等人紛紛驚叫出聲,幾乎是同時捂着嘴朝着一旁乾嘔起來,而王太后更是被嚇得臉色雪白的跌坐在椅子上,顫抖着嘴脣死死抓着椅子纔不至於昏厥過去。
那木桶裡裝着的,赫然是已經變了形腐爛了卻還瞪大着眼睛,死不瞑目的十數個人頭!
“景王,你……你好大的膽子!!”
王太后滿臉蒼白的怒聲道:“今日是陛下壽辰,你居然敢如此大逆不道送上此等血腥之物,你簡直是目無君上,你難道想造反嗎?!”
季君灝聞言薄脣輕掀,一雙鳳眼中帶着滿目寒涼:“太后還請慎言,我景王府一向忠心於大晉皇室,造反之言從何而來?更何況太后這般激動做什麼,不過是幾個獵物罷了,這些年陛下一直四處搜尋他們,本王無意間尋得了就費了些心力將其獵殺了送給陛下當作壽辰之禮,難道陛下不高興嗎?”
席間衆人都是面面相覷。
獵物?
那桶裡裝着的是景王打來的獵物?
景德帝此時早已經看清楚了那木桶中人頭的面容,臉色難看至極。
怎麼會……
景王怎麼會找到這些人?!
他把這些人的人頭送到他面前到底是想要說什
麼?!
難道他已經知道了當年的事情?!
景德帝緊緊握着拳頭,滿臉陰鷙的看向身旁的趙福海,趙福海連忙抖着身子臉上血色盡消:怎麼會這樣,他明明已經讓人去處理了這些人,他們怎麼會落到景王手裡?!
景德帝緊抿着嘴脣陰沉着臉看向季君灝,沉聲道:“景王,你這是何意?”
“本王心慕錦兒,以此禮物換取陛下賜婚,不知陛下以爲如何?”季君灝淡淡道。
景德帝微眯着眼:“非她不可?”
“非她不可。”
景德帝滿臉陰沉,死死的看着季君灝半晌之後,目光落在那木桶裡死不瞑目的幾顆人頭之上,面無表情道:“好,既然你和李錦悠情投意合,那朕就替你們二人賜婚……”
“陛下!”
“父皇?!”
慕容崢和王太后同時瞪大了眼,王太后怒聲道:“陛下,景王如此胡來,你怎能縱容於他,那桶內裝着的可是……”
“母后!”
景德帝聽到王太后驚聲就想要說出桶內之物,厲聲打斷了她的話沉聲道:“母后久居深宮,未見血腥,所以纔會一時驚懼。不過是幾隻獵物罷了,雖說嚇着了母后和諸位愛妃,可卻也是景王一番心意。”
王太后聽到景德帝的話後,臉色微變,總算察覺到了不對勁來。
皇帝一貫強勢,就算忌憚景王手中兵權也絕不可能在他如此肆無忌憚之後還肯退讓。能讓景德帝如此忌憚的,那桶裡裝着的人莫不是……
王太后心中一驚,忍不住扭頭看向季君灝,眼底帶上了深深的忌憚和戒備。
景德帝揮手讓趙福海親自將紅綢重新蓋在了木桶之上,將木桶裡的“賀禮”送了下去,然後沉聲道:“景王所送賀禮甚和朕心意,既然景王和安平縣主情投意合,那朕就成全你們二人。趙福海,傳旨下去,安平縣主李錦悠,姿容出色,恭謹端敏,今賜婚於景王爲妃,擇日完婚。”
“謝陛下隆恩!”
季君灝毫不在意周圍人目光,直接上前兩步,牽着李錦悠的手謝恩之後,再擡頭看向李錦悠時,那妖冶容顏之上綻放出傾城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