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燕以爲白翩翩被陸君廷這樣拒絕,絕對不會再繼續糾纏他了。
但她顯然想錯了,他們的馬車剛走回到杏花鎮,就見到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正停在鎮子入口的地方,白翩翩從馬車上跑下來,直奔陸君廷衝了過來。
趙飛燕怕馬車撞到她,趕忙拉住繮繩,讓馬車停了下來,正好這時白翩翩跑了過來。
“陸公子趕了這麼久的路肯定冷了吧,這是我剛溫的湯婆子,你拿着這個手就不冷了!”
白翩翩仰着頭看着陸君廷,手中還捧着一隻精緻的手爐,臉上掛着純真的微笑,那樣子看上去還有幾分可愛,如果忽略掉她眉眼之間的算機的話。
趙飛燕不禁都有些佩服這姑娘不折不撓的勇氣,這得是有多喜歡陸君廷,才能做到這個地步。
她的反應果然引來周圍一衆吃瓜羣衆的起鬨,衆人都在催促着陸君廷趕緊手下那隻湯婆子。
趙飛燕眉頭一挑,心裡不覺得這姑娘爲了成功實在太無所不用其極了。
湯婆子的確沒什麼特別的,但套在湯婆子外面的藏藍色繡着合、歡花的套子,很可能出自這姑娘之手,按照陸君廷收下這隻湯婆子,那就算是收下了白翩翩給的定情信物,也就默認了對白翩翩負責。
這裡有這麼多人看着,陸君廷就算想要抵賴都不行,這一招的確很不留餘地。
這一點連趙飛燕這種現代穿過的都清楚,陸君廷這樣的古代人,怎麼可能不清楚?
所以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尤其是盯着白翩翩的時候,眼神中的冷意像是都能讓從半空中飄下來的雪花結冰。
“走吧,我有些累了!”
陸君廷深深的凝視了白翩翩一陣,側過頭淡淡的說道。
趙飛燕撇了撇嘴,立刻駕着馬車繼續往杏花村的方向走。
白翩翩緊咬着嘴脣,眼看着馬車走遠了,甚至連嘴角出血都沒有發覺,她身邊的丫鬟也不敢去提醒她,生怕被她找了由頭出氣,一個個像鵪鶉一樣恨不得當自己不存在。
“呵呵,白翩翩對你用情那麼深,被你這麼拒絕,肯定得難過一陣子。”
趙飛燕笑着說道,說完不知道怎麼了,心裡突然有些酸。
“她是對我的身份用情深,不是對我用情深,若我只是個販夫走卒,她恐怕唾棄還來不及,這般淺薄的女子,我不屑與她多作糾纏!”
陸君廷冷哼了一聲,毫不掩飾心中的厭惡,甚至都不願提到白翩翩的名字。
趙飛燕有些詫異,有些好奇的問道:“這個白翩翩是什麼來歷?看她穿着華麗,又性格桀驁,至少是出身官宦世家,雖然肯定不是一流的官宦世家吧。”
“她家只是白家的旁支,仗着白丞相的勢狐假虎威,不過白家勢大,就算在京城的普通人家也會對他們家忌憚幾分。”
陸君廷說的很簡單,語氣中難掩鄙夷,聽得出他對這家非常不喜。
然而這些話落在趙飛燕耳朵裡,卻足夠震驚,她以前猜測過陸君廷的各種身份,不過對他的定位始終是皇商家庭。
但現在看來,是她低估了陸君廷的身份,他至少也得是出身在簪纓世家的人,不然根本入不了白翩翩那樣人的眼。
“以後都不要再提她了,經此一事之後,想來她也不會繼續留在杏花鎮上了。”
陸君廷見趙飛燕許久都沒說話,忙淡淡一笑,柔聲的說道。
趙飛燕呵呵一笑,心說,但願吧,但她見是過白翩翩的手段之後,始終不相信她會就此罷休。
這姑娘大老遠從京城追過來,絕對是抱着不追到陸君廷就不罷休的想法。
想到這裡她就忍不住嘆了口氣,心裡暗暗想着,千萬別牽扯到自己纔好,她現在有一家子要養,實在不想被她盯上。
馬車剛趕到門口,就看到兩個小糰子正站在門口,繃着小臉看着趙飛燕,臉上透着幾分不悅。
“孃親,你終於回來了。”
小狸衝過來,伸出兩隻小胖手抱住趙飛燕,眼神中流露出幾分欣喜。
“孃親還給你們帶了廣川府的點心回來,不過都已經涼了,等晚上咱們熱一熱再吃!”
趙飛燕立刻蹲下身將兩個小糰子都抱在懷中,柔聲說道。
兩個小傢伙都還是對美食完全沒有抵抗力的年紀,尤其是自從陸君廷來了之後,這貨隔三岔五就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大堆點心糕餅,兩個小傢伙吃的多了,自然就愛上這樣的味道,每天不吃幾塊點心都不肯睡覺。
等吃過晚飯之後,趙飛燕就坐在炕邊盤算起這次賺的銀子,這些銀子剛好再夠買一輛馬車的,但一輛馬車實在太少,她想要利用這些銀子多賺一些銀子,於是盤算着,能不能到車馬行去賒一輛馬車,她多跑幾趟,自然就把銀子給賺回來了。
想通了之後,她決定明天派劉東和秦鬆繼續出去收貨,自己則帶着另外兩個人去杏花鎮一趟,把馬車的事情搞定。
“你還真打算弄一個馬幫呀!”
第二天一早,她剛這樣吩咐完,坐在桌旁喝茶的陸君廷就突然呵呵一笑說道。
“我不想小打小鬧,要做就做大了,這樣賺錢才容易,而且我也不想止步於做馬幫,我還打算將自己的鋪子開到天南海北,只不過現在錢不夠,所以只能一步步來!”
趙飛燕坐在桌邊,捏着一塊今天早上特意做的黃金糕吃了一口,第一次在人前表露出自己的想法。
“有志向!”
陸君廷微微點了下頭,眼中透着贊同的神色,嘴角含笑,看她的樣子是真的認同趙飛燕的想法,並不是敷衍。
“你贊同?你不是應該反對嗎?”
趙飛燕有點奇怪的看着他,總覺得陸君廷不應該是這樣的表現。
“爲何要反對?這世間女子多半信奉的都是在嫁從夫,出嫁從夫,父死從子那一套,我覺得並不盡然。”
陸君廷搖了搖頭,看着茶杯中起起伏伏的茶葉,聲音很平靜,像是想起了什麼。
趙飛燕不由得眼前一亮,她頭一次覺得並不是所有得古人都特別愚昧的,至少面前這位就是很開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