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能怪他,畢竟我是罪臣家裡發賣出來的,身份實在太低。
我早該想到的,他家人不會接受我這樣的身份,只是我還是覺得難過。”
蕊金哽咽着,說出一連串,對趙飛燕來說天雷滾滾的話。
“這世上的母親都是違拗不過自己兒子的,只要是他兒子願意做的事情,他母親遲早會妥協。
如今他這樣說,無非是嫌棄你的出身,又不想自己沾上污名而已。”
趙飛燕知道,自己不該過多去幹涉自己員工的私人感情,但畢竟蕊金跟着她這麼多年了。
她也有點不忍心,就看着蕊金爲了一個渣男就此墮落下去,因爲這不值得。
“你打算怎麼處理這個孩子?”
若是從前在現代的時候,趙飛燕會毫不猶豫的勸說蕊金將孩子給打掉。
因爲那個時候她不相信什麼因果,只能想到養大一個孩子,需要付出多少辛苦和心血。
這孩子就只是一個麻煩的代名詞,但如今卻不一樣,她被紅送到這個界來,經歷了因果論回,對上天是有所敬畏的。
同時她也相信萬物有靈,蕊金肚子裡這個孩子說不定也是有靈魂的。
就這樣殺了他,是對他的不公。
“東家,這些年我也攢了些錢,所以我想給自己贖身,然後帶着這個孩子換一個地方生活。”
蕊金換了半天,才掙扎着坐起身,臉上掛着淚痕,十分的憔悴。
“你還是留下吧,我給你一年的時間養胎,明年這個時候你再出來做事。
你還可以住在我的鋪子裡,只是我不會給你發工錢。
別想着自己出去生活,我自己曾帶着兩個孩子生活過,那樣的生活十分清苦,不是你這樣的柔弱女子能扛得住的!”
趙飛燕搖頭嘆氣,如果是在現代社會,她或許會同意蕊金的決定。
但在這個時局不穩,女子地位極爲低下,卻皇權至上的年代,她實在是不放心蕊金這樣一個年輕貌美,卻柔弱無依的女子帶着孩子顛沛流離的生活。
蕊金聽後一把撲進趙飛燕懷中,嗚嗚的哭了起來,趙飛燕只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並沒有阻止她。
有的時候情緒就是需要發泄出來,發泄完了就能徹底放下了。
蕊金哭完之後,雖然發了會呆,但到底緩了過來了,一臉歉意的看着趙飛燕。
“對不住東家,這衣服我幫你洗,你在換一身吧!”
蕊金說着就匆匆出去,給趙飛燕又拿了套衣服。
“我帶回去讓丫鬟洗就行了,你且照顧好自己,莫要再想些有的沒的。”
趙飛燕搖頭嘆息,她是見過不少爲了情愛什麼都不顧的女子。
所以不希望蕊金葬送在這上面,不放心的叮囑了幾句,確定她的情緒真的穩定下來,這才起身離開。
“東家,蕊金這是怎麼了?”
她剛走出門,就見幾個丫鬟正圍在門口,赫蘭走到趙飛燕跟前問道。
趙飛燕閱人極準,自然能看出這位和蕊金不對付,之前將她帶過來,只是爲了維持一個平衡。
這丫頭也不是能力不行,只是相比蕊金,她的能力總歸是差一點。
但她自己不這麼認爲,她覺得自己樣樣都不比蕊金差,只是蕊金喜歡討好東家,纔得到東家的器重。
也因爲這個原因,她一直都會蕊金抱有一定的敵意,這一點從前她還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但現在蕊金出了事,她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將自己的地位提上去,趁機將蕊金踩到腳下。
不然等以後蕊金緩過來,她還得退居二線,這是她絕對不想看到的結果。
“她很好,既然你們共事一場,她既然遇到了困難,你們平時能幫襯一把就幫襯一把。
若是讓我知曉,誰在背後做點什麼排擠人的事,別怪我將其調到更偏遠的地方去打雜!”
趙飛燕自然能看出赫蘭的想法,淡淡的敲打一通之後,轉身就往外走。
赫蘭自然聽出了趙飛燕的意思,她不敢埋怨趙飛燕,也不敢再說什麼,只恨恨的盯着蕊金的房門看了片刻,轉身拂袖而去。
其他丫鬟自然知曉這兩個人之間的官司,互相對視了一眼,就各忙各的去了。
趙飛燕回去之後,就特意去讓趙冶查一下,關於陳九的事情。
她可是記得這位陳九是她馬幫裡的一個夥計介紹的,這夥計說陳九是他侄子。
當年父親早逝,家裡還有好幾個弟妹要養,母親身體又不好,這纔到她鋪子來當夥計的。
當年她還覺得,那個瘦小謹慎,看着有股機靈勁的少年,是個不錯的人。
誰知道他居然能出這樣的事!
趙飛燕其實氣的,不是他讓搬出家人來搪塞蕊金,讓其去做妾。
而是氣這小子沒擔當,既然不打算好好對待蕊金,爲什麼還要去招惹?
趙冶像是早就知曉這件事似的,猶豫了片刻淡淡道:“我知道東家的想法,和這世俗中的女子不太一樣,但您也清楚,這世上還是俗人多。
並沒有多少人會像齊王殿下那樣,大多數人還是迂腐的。”
趙飛燕一臉驚訝的看着他:“你早就知曉此事?”
“自然,您不是讓我盯着這些鋪子裡的動向嗎?因此陳九因爲公差到這邊來,和蕊金私會的事情,自然逃不過我派出去的夥計。
只是這種事情本身就是你情我願的,我們也不好說什麼,只是沒有想到事情會鬧成這樣!”
趙冶無奈的嘆氣,他一直在趙飛燕身邊,和蕊金接觸的機會挺多的。
他自然清楚蕊金這人長相,見識,心性,人品,樣樣都是不差的。
但虧就虧在她出身太差,因此也只能這樣。
趙飛燕沉吟了片刻,這才淡淡道:“你去通知一下賬房那邊,給陳九開三個月的月錢,然後讓他離開吧,我不想在用他了。”
現在這種情況下,趙飛燕一想起這個人,心裡就會不舒服,於是衝着趙冶吩咐道。
趙冶聽聞,自然覺察出是趙飛燕看不慣這件事,因此也沒有多說什麼,應了一聲之後,就匆匆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