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將屍體擡到義莊去,總擺在這裡也不是個事。”
齊縣令走進來之後,先是瞥了一眼趙飛燕,眼神中透着一絲爲難的神色。
之前陸君廷離開時,可是特意提醒過他,讓他照顧趙飛燕,陸君廷走了才幾天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如果這件事他沒有處理好,陸君廷肯定會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大人求您給草民做主,草民的大伯就是吃了這裡的火鍋和點心中毒死了,你一定要幫草民的大伯討回公道!”
三角眼見狀,立刻激動的撲到齊縣令的腳邊大哭着,給齊縣令磕頭。
齊縣令微微皺了皺眉頭,覺得這個傢伙太不識相了,轉頭看向趙飛燕問道:“你可還記得,昨日死者來你們這都吃了些什麼?”
趙飛燕不禁有些喪氣,從仙客火鍋店回來之後,她就意識到對方是個很強有力的對手。
如果不能儘快推出新品,很容易被仙客火鍋壓過,生意會變得更加艱難。
所以她這幾天一直在研究新品,並沒有太留意客人點了什麼種類的火鍋,如今竟答不上來。
“我……我知道,這位客人當天點了羊肉火鍋。他經常來鋪子裡吃火鍋,所以東家說他是老客戶,就特意多送了他一盤紅、豆芝麻卷,他沒有吃完剩下的還帶走了。”
這時丫鬟突然湊過來,猶豫的看了一眼趙飛燕,隨後快速的說道,邊說着邊做出一副爲難的表情。
“這有何特別的?”
齊縣令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這只是餐館裡爲了拉攏客人用的常用手段。
楚雲傑的目光閃動了一下,但見齊縣令的目光投過來,他還是不得不開口說:“羊肉和紅、豆相剋,食之中毒,狀況類似於砒霜中毒。”
他話音剛落,周圍頓時譁然,三角眼男子已經滿臉淚水的衝過來,指着趙飛燕吼道:“你這個毒婦,還有什麼話說?”
“我從未讓她端點心給你大伯,我們店裡除了持有會員卡的食客能享受八折優惠之外,就再沒有其他優惠了。”
趙飛燕很平靜的看着那個丫鬟,心中閃過一絲殺意,這丫鬟平時還算勤勉,一直老實本分。
然而現在坑起人來,眼睛都不眨一下,顯然白翩翩許了她不少好處,不然她斷不敢做這樣的事。
“她是你這裡的丫鬟,要做什麼還不是聽你的,你若是不讓她給客人送點心,她怎麼敢做?
怎麼如今出了事,就想要推個丫鬟出來抵罪,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這時白翩翩從人羣中走出來,一臉憤恨的盯着趙飛燕,就像是看到什麼髒東西一樣。
“就是,沒事瞎送什麼點心,將人毒死了還不敢承認,竟還想讓別人抵罪!有點錢真當自己多厲害了,真真是可惡!”
周圍的吃瓜羣衆被這麼一煽動,立刻大聲的叫嚷起來。
趙飛燕深吸了口氣,壓下心頭涌起的火氣,也知道這情形除非丫鬟改口,不然她說什麼別人都不會信,現在無論做什麼都是越描越黑。
“這點心當真是你東家讓你送的,而不是你自作主張送的?”
齊縣令銳利的目光盯上丫鬟,又一次問道。
丫鬟攥緊了拳頭,微微的顫抖着,她看了一眼白翩翩。
見白翩翩衝她投來警告的目光,立刻堅定的點了點頭說:“的確是東家讓我送的!”
“可有其他人聽見,你東家吩咐你送點心?”
楚雲傑見狀,立刻急切的問道,他相信趙飛燕不會毒死一個和他一點都不熟悉的人,所以急着想要幫趙飛燕洗脫嫌疑。
“沒有,當時其他人都出去忙了,只有我和東家二人在廚房。”
丫鬟想也沒想,就搖了搖頭,很肯定的說。
楚雲傑的臉上立刻露出失望的神色,他心裡也清楚,這件事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我聽說趙老闆是懂些藥理的,如今又開了火鍋店,廚藝了得,應當是知道這羊肉和紅、豆是不能同食的吧。”
白翩翩微微仰着頭,一臉得意的看着趙飛燕,心裡暗暗想着,今天無論如何也要給趙飛燕扣一個謀殺的罪名,讓她被推到菜市口砍頭。
“我並不知曉這丫鬟何時將紅、豆糕點,送給那位食客,這件事不是我吩咐的。”
趙飛燕心裡已經清楚,這是白翩翩自己下的套,爲的就是要殺了她。
但她表面上還是一副淡定的樣子,語氣平靜的說道。
“你以爲出了事賴到一個丫鬟身上就行了?你這個毒婦,我大伯和你無冤無仇,你爲什麼要害他?”
三角眼男子聽了趙飛燕的話之後,當即就衝了過來,情緒十分激動。
不過他剛跑出幾步,就被差役給攔住了,嘴裡罵罵咧咧的,說出一堆污言穢語。
趙飛燕只冷冷的盯着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這副樣子搞得周圍原本想要指責她的人,都紛紛閉上了嘴,一臉詫異的看向她。
齊縣令也有些意外,他以爲趙飛燕遇到這樣的場面,一定會六神無主,說不定還得哭出來。
到時候場面就會一邊倒,全都傾向於死者這一方。
卻沒有想到趙飛燕比他想象中都要冷靜的多,她非但沒有慌張,反而表現得特別鎮定。
“你既然知曉我和你大伯無冤無仇,那爲何還一口咬定,是我讓這丫鬟送紅、豆糕點給你大伯的?還是你很希望這糕點是我指使人送的?”
趙飛燕快步走到三角眼男子跟前,臉上露出嘲諷的表情。
三角眼男子立刻避開趙飛燕銳利的目光,臉色有些難看。
“東家,明明是你讓我送的糕點,如今竟還不承認了?難道要奴婢一個人承擔所有的責任嗎?”
這時一直沒吭聲的丫鬟,突然擡起頭,滿臉淚痕的看着趙飛燕,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周圍的人頓時在炸了鍋,紛紛指責趙飛燕,說她爲富不仁,自己殺了人竟然還想要讓丫鬟抵罪,簡直罪大惡極。
“你一口咬定是我讓你去送糕點的,但你既沒有人證,也沒有物證,只憑一面之詞,就想要污衊我,這是何道理?”
趙飛燕側過頭看着站在旁邊瑟瑟發抖的丫鬟,眼神中透着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