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燕一把拽過瘦長臉婦人,將她的手插到碗中,攪合了一下,就迅速鬆開了這婦人的手,看着碗裡面的油花,立刻陰測測的笑了起來。
“各位都看一看,這位嬸子說過,她丟失的銅錢都是在家裡面查好了,才放進錢袋子帶出來的,她手上有如此重的油腥,那麼想必她數過的銀錢上面,也肯定有油跡纔對。”
趙飛燕端着碗衝着衆人掃了一圈,尤其是在那個書生摸樣的人的跟前,這人探頭往碗裡面看了一眼,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各位請看,我的銅錢上面可沒有半點油腥,說明這位嬸子根本沒有動過我錢袋子裡的銅錢,剛纔她可是口口聲聲說,我拿的這些銅錢就是她的,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飛燕將水倒掉之後,又往碗裡面倒了大半碗水,將自己口袋中的銅錢丟盡水中,水中連一點油腥都沒有,衆人看在眼裡,盯着瘦長臉婦人的眼神都有些變了。
“你這小賤人真是狡猾,竟然給我下套!這銅錢都長得一模一樣,我怎麼知道哪些是你偷的?依我看,那些銀錢還被你藏在身上,你把衣服都脫了,如果還沒有,我就信你!”
瘦長臉婦人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不過她很快就冷靜下來,指着趙飛燕的鼻子,就惡狠狠的罵了起來。
趙飛燕眉頭一挑,暗暗攥緊拳頭,極力剋制自己不要出手,她現在特別想一拳打斷這老女人的鼻樑。
這女人存心是來和她找茬的,這古代女人在外人面前露個手腕都會被人視爲不潔,何況在如此大庭廣衆之下脫衣服?這簡直是想逼死她。
周圍看熱鬧的人聽了這話,都是一靜,半天才有人疑惑的說:“這老婆子到底丟沒丟錢?怎麼覺得她說話這麼不靠譜?”
“徐婆子,你不好好在家賣豬肉,還跑出來敲詐人家小姑娘,還有完沒完?我上次在你家賣的豬肉短了三兩,你可是說要退錢給我,可到現在還沒退給我呢!”
這時一個圓臉挎着筐的中年婦人突然從人羣中走出來,看着瘦長臉的眼神中帶着幾分憎惡。
“二百多文不是小數,不如你們都隨我去衙門例個案,好好分說一番?”
這時有個差役裝扮的青年人,掃了一眼瘦長臉婆子,語氣都透着幾分嚴肅。
瘦長臉婆子本來還想辯解幾句,但聽到差役這麼說,立刻慫了,一臉不甘心的瞪向趙飛燕。
趙飛燕根本沒理會她,自顧自的將銅錢重新塞進口袋,站起身走到差役跟前,客氣的說:“既然在這說不明白,那就只能麻煩縣令大人了,這位嬸子不如和我走一趟吧。”
“走什麼走?這種小事哪裡需要去縣衙解決?”
瘦長臉臉色劇變,嚇得手都有點哆嗦了,立刻大聲的說道。
“我這個被說成偷錢的都不怕見官,你這個丟錢的,有什麼可怕的?”
趙飛燕其實清楚這個婦人是在心虛,她根本沒有膽量跟自己對駁公堂,才如此有恃無恐的說:“難道這一切都是你編出來,故意污衊我的?”
“誰污衊你?分明就是你偷了我的銅錢還想抵賴!反正也沒多少銅錢,我自認倒黴就不和你計較了,小賤人,咱們走着瞧!”
瘦長臉婦人捏着手中的玉米麪,瞪着趙飛燕大聲喊道,她的氣勢很足,但聲音中隱隱透着幾分顫音,明顯是有些心慌了。
“這可不行,二百多文可不是小錢,怎麼能說不追究就不追究了呢。這兩百文銅錢可是夠全家吃半個月的玉米麪的。”
趙飛燕目光凜凜的盯着瘦長臉,臉上慢慢浮起一絲笑意,心裡暗暗想着,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真當我好欺負不成?
“對呀,這玉米麪的錢你們還沒結算呢,你們要是沒錢,就趕緊還給我們!”
這時米店看熱鬧的小夥計跑過來,一臉不耐煩的說道。
瘦長臉臉頰抽搐了一下,瞪着趙飛燕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怨毒,趙飛燕則迴應給她一個充滿殺意的眼神,愣是嚇得她一個哆嗦。
“大嫂,大嫂可能記錯了,銅錢落在家裡沒拿過來,這玉米麪我們就先不買了,今天錢沒帶夠!”
這時一直沒怎麼說話的矮個婦人,突然開口說道,她的膽量明顯沒有她嫂子大,何況她們本來就是在撒謊,心虛的厲害,她真怕這件事鬧大了不好收拾。
廋長臉狠狠的瞪了一旁矮個婦人一眼,顯然是怪她多話,不過她沒來得及反駁,手中的玉米麪就被米店小夥計給搶走了。
瘦長臉婦人被氣的滿臉漲紅,越想越憋屈。
正想開口,就聽趙飛燕繼續開口:“既然這位認爲銅錢是落在家裡,那這事就和我沒關係。你們先把坐車的錢付了,天色不早了,我急着趕回家,就不拉你們了!用東西抵也行,不然你們這可算是賴賬,咱們仍要去縣衙理論一下!”
趙飛燕慢悠悠的走過來,語氣雖然柔和,卻待着幾分不容置疑。
周圍看熱鬧的人基本都散了,雖然大家沒明說,但只要不傻的,都能看出瘦長臉婦人有問題,誰也沒有再幫着她。
趙飛燕給了剛纔幫腔的差役五文錢,勞煩他再等一會兒,自己將坐車的錢要回來他再離開。
瘦長臉婦人本來還想爭辯,但看到正站在不遠處盯着她們的官差,表情立刻扭曲了。
雙方僵持不下,顯然都不想讓步。
瘦長臉婦人等了片刻,見趙飛燕完全沒有要退讓的意思,轉身迅速從矮個夫人的手腕上,擼下來一隻銀鐲子丟給了趙飛燕。
“小賤人,你給老孃等着,別以爲這件事就這麼算了,惹到我徐婆子,我讓你在這杏花縣呆不下去!”撂下一句狠話,她轉身氣呼呼的朝着遠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