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了？”戴波菈茫然的問衛萊，同時口吻略顯責備。
不管出於什麼情況，一個男人把女人惹哭都是不好的。
衛萊沒有說話，只是回頭，對身後卡特，勇者，史萊姆和克萊茵四人揮揮手，示意讓他們迴避一下。
“喂，我問你話呢。”
戴波菈推了一下衛萊，平坦的眉宇間變得波瀾：“你把她怎麼了？”
“沒。”
衛萊有點敷衍的回了一句，心亂如麻。
隨便找了快板凳高的石頭，也不顧這種石頭在瀑布邊永遠都是溼透的，就直接坐了上去。
看着衛萊一言不發的樣子，戴波菈心裡越來越討厭這個人類男人。
不，準確來說，應該是對人類這個種族越來越厭惡。
“你把人家惹哭了，就這麼一言不發坐在這？你是不是男人？喂！你說話啊。”
戴波菈一直在旁邊吵着，推搡着。
換做以前的脾氣，衛萊恐怕早就已經發火了吧？
沒有任何情緒，甚至有點心虛的，衛萊開口道：“我還能怎麼辦？追上去嗎？對她說我喜歡你我們交往吧嗎？嗯？”
這個回答，讓戴波菈越來越感覺，衛萊就是個印象中的人類渣男。
“你怎麼說得出這種話？你看不出來她對你有感情嗎？你是瞎了還是玩她玩膩了？”
“我沒上過她。”
“那爲什麼……”
“如果我追上去，她會越來越喜歡我的吧？”衛萊沒有等戴波菈說完，就反口封住了她的話。
戴波菈像是驚了一下，難以置信的問：“有人喜歡你不好嗎？你這個男人怎麼回事？什麼叫追上去她就會更加喜歡你，搞的好像你很煩她一樣，我雖然不太喜歡你們人類，但蒂芙尼她作爲一個女性，應該長得不差吧？”
衛萊這時擡起頭。
戴波菈的話反而讓衛萊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你們精靈族……怎麼？難道是以外貌來決定伴侶的嗎？”
戴波菈：“。。。。”
一句話把她鈍到啞口無言。
衛萊嘆了口氣，默默地掏出一根菸，點燃後深深吸了一口。
“確實，蒂芙尼長得很漂亮，應該說是非常漂亮，而且…她是個缺愛的女人，當初我發現她對我有意思的時候，就知道，她是希望我能關注她，呵護她，如果我真的和她談，恐怕她應該會把我當成全世界的中心吧？變成對我百依百順，唯命是從的賢妻良母。”
“這樣不好嗎？”
戴波菈見衛萊並沒有想象中那樣大發雷霆，反而面容中帶着一種兩難的意思，也是不知不覺間消了火，好奇的坐到衛萊旁邊，問道。
“既然是這樣，你爲什麼不要蒂芙尼？她是有什麼缺點嗎？”
衛萊張了張嘴巴，旋即又閉上，欲言又止的想了好一會，這纔開口道：“不，沒有，她很不錯，雖然刁蠻，但姑且還是個好女孩。”
“那爲什麼……”
“因爲我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我，我們沒理由在一起。”衛萊果決的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什麼意思？”
衛萊苦澀的笑了笑。
“蒂芙尼是個缺愛的女人，她並不是喜歡我，而是因爲我和她姐姐走的近，再加上覺得我有什麼背景，出於功利心和對她姐姐的嫉妒，纔會接近我。”
頓了頓，抽口煙，衛萊接着說道：“說白了，她只是渴望被關懷而已，並不是真的喜歡我。退一萬步說，就算喜歡我，我也不是那種女人喜歡就接受的膚淺男人，上牀歸上牀，但要涉及感情的話，我沒那麼浮躁。”
聽到這裡，戴波菈非但沒有理解衛萊，反而越來越覺得難以理解。
但就衝衛萊最後一句話，很微妙的，戴波菈對於衛萊的看法，在潛移默化間有了些許改變。
“那……”
戴波菈想了想，問道：“感情也可以培養的呀，就算這不是愛情，你爲什麼不試着爭取一下呢？萬一真的有了愛情，不是很好？你不爭取，她以後要是被別的男人搶走了，你不是要後悔？”
衛萊苦笑着搖了搖頭。
像是一種沒有惡意的嘲諷。
將空洞的目光轉向戴波菈，衛萊有些無奈的問道：“那你爲什麼不爭取一下亞當？”
咚……咚。
這個問題，讓戴波菈的心跳猛的驟停了兩秒。
沒錯，從魔族的角度來說，衛萊確實沒有成年，但魔族複雜的社會環境，能讓人的心理年齡成長的非常迅速，更何況衛萊以前還是做處刑人的。
對外，衛萊也快177歲了，這個年齡，即便放在精靈族，也算是一個非常成熟的男人了。
戴波菈喜歡亞當，亞當喜歡菠波菈，菠波菈不喜歡亞當。
以衛萊的閱歷，這麼點小九九都看不穿的話，那衛萊這176年真的是活到狗肚子裡去了。
“我…那個…”戴波菈變得面紅耳赤，明顯變得錯亂起來：“我和你的情況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衛萊笑着問道：“還不是因爲亞當喜歡菠波菈，你這個做姐姐的生怕自己表白的話，會破壞姐妹感情，所以就硬憋着嗎？”
竟然被一個人類看穿了？
戴波菈匪夷所思的看着這個男人。
他烏黑的眼睛彷彿具備着魔力，能把人的皮肉和骨頭都洞穿，直視內心一樣。
“我……”這一下，戴波菈真的是啞口無言了。
嘴脣微微抿緊，拳頭捏着裙襬，也不顧會把裙子捏皺，戴波菈幾次都想不出如何辯解，最後只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
“那我能怎麼辦嘛？”
戴波菈一改強硬的態度，很是難過的說道：“我也不想啊，但亞當指揮官喜歡的是我妹妹，我這個做姐姐的能怎麼辦？”
口吻帶着委屈，但內在還藏着苦澀。
自從父母死於人類之手，戴波菈和菠波菈這對姐妹吃了多少苦？
兩人相依爲命，雖然因爲個性問題，經常吵架，但這對姐妹心底，彼此間的感情，都願意爲了對方付出生命。
就是這樣的感情，讓戴波菈無論如何，都不敢做出任何傷害菠波菈的事。
對，現在菠波菈是不喜歡亞當。
那以後呢？
如果我和亞當成了情侶，菠波菈突然改變心意喜歡亞當了我該怎麼辦？
這個世上，有許多東西是比愛情更加重要的。
“你說的對，你和我的情況不一樣。”
煙也抽完了，衛萊雙手撐着後面的石頭，仰頭望着天，無奈的說道。
“我和蒂芙尼，並不是相愛，她對我的感情，不過是嫉妒姐姐和功利心融合出來的贗品，來到南方大陸，吃了苦，又沒有遇到別的好男人，她當然會想到我，讓這種贗品的感情變得愈發真實…但我知道，這不是感情，這只是一種替代情而已，接受只會傷害彼此。”
說到這裡，衛萊一掃無奈的臉色，笑着拍了拍戴波菈的肩膀：“但你不同，你如果真的喜歡亞當，就應該去追求，而不是憋在肚子裡。”
“那萬一我妹妹以後……”
“你妹妹絕對不會喜歡上亞當的。”
“呃？爲什麼？”
“因爲他們是兩種人，道不同不相爲謀，更何況愛情呢？”
說到這裡，拍拍屁股，衛萊站起來，笑着往前走去，空留下一句：“我不是什麼渣男，所以以後別用有色眼鏡看我，蒂芙尼的事，我會安排好的，至於你，好好問問你自己，你喜歡亞當嗎？不喜歡的話就這樣保持下去，喜歡的話……差不多該有行動了，千萬不要錯過。”
戴波菈看到的，只有衛萊的背影，並沒有表情。
如果能看到，或許戴波菈也會驚歎吧。
是怎樣的遭遇，能讓一個男人露出如此落寞。
是啊…不要錯過了…別像也一樣，二十年前錯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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