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城牆上,身穿鎧甲的士兵肅穆而立,血氣直衝雲霄,竟皆是修爲不低的修士。城門下的混亂根本無法動搖他們的身心,一個個目不斜視,訓練有素,如同深扎大地的戈矛。
古涵璐手執落星笛,星光四射,如九天星辰墜落一般,嘭的一聲轟擊在刀人身上。短暫的寂靜後,一聲驚天巨響,狂暴的餘波直接將低端修士吹成飛灰,古涵璐整個人被震出百米之外,身體與空氣發出劇烈的摩擦聲。
銀白色的光芒籠罩在刀人身上,慢慢滲透,在那一擊中斷了一手一腳的刀人完全沒有絲毫的疼痛感,身形一閃繼續向古涵璐逼去。只是,剛飛去十米左右,身上的星光已經盡數沒入他的體內,然後悄無聲息地化成點點星光,滴落下來,如同下了一場流星雨。
和祁火陽大戰的文刀笑天一聲悶哼,吐出一口鮮血。祁火陽見狀,嘴角含笑,手中的魔山化成一道玄妙的痕跡,轟轟隆隆,砸向他的頭頂。右腳更是直接一個豎踢,勾向文刀笑天的襠部,陰狠至極。
文刀笑天結着印訣的左右往下虛按,五道刀氣從指間流出,斬向祁火陽的右腳。右手一握長刀,微微上挑的雙眼微微眯起,嘴角上揚,不閃不避,向着頭頂上漆黑的魔山便是猛烈一劈!
鏗……
魔山與藍色長刀相持,肉眼可見的音波漣漪蔓延而出,不少修士捂着流血的雙耳在地上來回翻滾,痛苦的嚎叫聲響徹方圓千米。
祁火陽桃花狀的眸子一抖,收腳,雙手一抱,兩座漆黑的魔山從虛空中被攝取而出,一左一右夾向文刀笑天,要將他化爲一張肉餅!
喝!文刀涅炎瞪着一雙燈眼,一腳踢飛刀人,轉身欺進,身上籠罩着淡淡的刀氣。呲呲呲……文刀涅炎瞬間劈出九刀,身體出現在刀人身後十米處,刀人擰頭,擡腳正欲前進,下一瞬變成碎塊,一塊塊掉落在地面,化爲青煙消失不見。
文刀笑天又是一聲悶哼,再度吐出一口鮮血,手中長刀卻是絲毫不讓,悍勇地斬向祁火陽白玉一般的脖頸。
古涵璐看着文刀笑天手中的藍色長刀,若有所思。
斬滅刀人的文刀涅炎帶着咧咧風聲,一刀劈向地面上的文刀笑天,完全沒有考慮自己是否打擾了祁火陽。要知道,有很多修士都有着不解的高傲,殺人時很是反感別人的插手。
祁火陽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兩座魔山繼續壓向文刀笑天。文刀笑天看着往下俯衝的文刀涅炎,不屑地笑了笑,右腳一跺,刀氣刺穿地面,襲向祁火陽。空出的左手捏了一個印訣,搖搖對着文刀涅炎一劈。
文刀涅炎後背汗毛直立,莫名的危機闖上心頭,連忙轉身一劈。
咔……長刀至中部斷開,一道一米長的絢爛刀芒直接抵在文刀涅炎身前,刀氣將文刀涅炎的額前頭髮割裂數截,吹得文刀涅炎有一種想閉上眼睛的衝動。
文刀涅炎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左手直接斬向刀芒,鮮血四濺,右手握着短刀用力一揮,刀芒消散。
那道刀芒本來就是突然而至,文刀涅炎擋住了第一擊,後來的事也便沒有多大爭議。饒是如此,文刀涅炎也付出了斷刀的慘痛代價。想起了,後背發冷,那個簡單的印訣竟然勾動了他身後的天地元力,這神出鬼沒的一刀要是用來偷襲豈不是讓人防不勝防。
古涵璐看着文刀涅炎被一刀擊退,身形連閃,落星笛攜萬丈銀光,如九天銀河傾瀉而下,砸向文刀笑天。文刀涅炎定下心神,拿着斷刀,再度斬下!
“燕子。”“燕子。”就在這時,幾道興奮的聲音傳來。古涵璐和文刀涅炎心底齊齊一顫,停下下墜的身體,不可思議地轉過頭去。
不遠處,任衿真、餘德水、譚姝娜、金古辛一臉高興地對着兩人連連揮手,當然外界看來,肯定就是隻對着文刀涅炎揮手了,大家早就說好了,見面裝作不認識。在他們旁邊還有五人,也對着文刀涅炎揮着雙手。看向古涵璐的眼中有一絲疑惑。
文刀涅炎先是驚愕,而後露出稍顯的笑容,然後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大聲喊道:“離開此地!快!”古涵璐也想到了此時的戰況,不管四人現在達到了什麼境界,但肯定不會太高,留在這裡,一不小心就可能灰飛煙滅。
見四人根本沒有絲毫後退的跡象,臉上還帶着好久不見的笑容,文刀涅炎焦急喊道:“離開!馬上離開!”
就在文刀涅炎和古涵璐都快暴躁的時候,一道沉穩卻年輕的聲音響起,聲音中有着極度的自信和自傲,咋一聽,有點雲淡風輕看破紅塵的味道,再一聽,又彷彿指點江山激揚文字。一個聲音,給人的味道不一而足。
“不用。”
一個人影緩緩地出現在四人的身前,劍眉星目,臉龐剛毅,嘴裡噙着淡淡笑意,八尺來高的頎長之身上,套着一件樸素的白衣。
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出現在哪裡,他的出現也沒有驚動任何人。但是在古涵璐的眼中,他卻成了那方天地的主宰,內斂鋒芒,不出如庭前白雲,雲淡風輕。若出,則如狂風激浪,一動破天!
江風月!
古涵璐和文刀涅炎看着那個人影,腦海中只剩下這三個大字,他果真來了,果真來了。
“回來吧。”江風月輕輕說道,一如尋常。而正和九重樓激戰中的無憂閣衆人,卻是立馬收取自己的法寶,沒有絲毫猶豫地回到了江風月的身旁。
文刀涅炎和古涵璐對視一眼,也從虛空中走到了江風月的身邊。
“師兄,這是牙古,是我遊歷大陸時所交好友,今日和我並肩抗敵。”文刀涅炎向江風月介紹道,還不忘說下古涵璐的好話。然後,又給古涵璐介紹了江風月。
“果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今天謝謝你了牙古,要不然現在燕子就不知道在哪裡了。呵呵。”江風月笑着對古涵璐說道,眼睛看都沒有看那邊的戰局。
親切。這是古涵璐的第一印象。雖然按照修行的年齡而論,江風月也屬於青年一列,但是他說的話卻沒有任何人反感或者覺得做作。這不僅僅是實力,更是個人的魅力。
“牙古?怎麼這麼像古涵璐啊,連名字中都有個古字,你們該不會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吧。呵呵呵。”譚姝娜很適當地開了個玩笑,神情沒有一絲虛假。旁邊的三人也連忙配合着說道是啊是啊。那幾名應該是囚身境巔峰的修士也露出了異色。
“怎麼個個都說我像你們那個朋友,燕子最開始跟我說我還不信,現在我終於發現了一點了。什麼時候引我見見你們那位兄弟啊,燕子。”古涵璐抓了抓頭髮,笑着說道。
他這話音
剛落,氣氛尷尬起來,文刀涅炎和任衿真等人都低下了頭。金古辛眼角含淚,臉皮**,淚眼迷離地說道:“小璐子,小璐子他,死了……”金古辛說完,在場無人解釋低下頭,肩膀抖動。
古涵璐張了張嘴,好久才反應過來,連忙歉意道:“我,我不是故意的。節哀。”說完自己也不說話了。
任衿真抹了把眼淚道:“我們知道,那個禽獸地下有知,也不會怪你的。”然後低下頭,肩膀一陣陣地抖動,不知道是笑還是哭。
古涵璐有種想殺了他的衝動。
旁邊的人也明白髮生了什麼,連忙一旁安慰道。等幾人平靜下來後,江風月拍了拍文刀涅炎的肩膀,低沉道人死不能復生,又讓古涵璐先跟着衆人一起。然後走到了城門百米處,盤腿坐下。古涵璐和文刀涅炎等人對望一眼,眼神複雜,然後走到了江風月的身旁,坐下恢復元氣。無憂閣的其他人也紛紛圍繞而坐,一點緊張的感覺都沒有。
好像只要有江風月在此,便是一張天大的護身符。
這個問題古涵璐發現了,因爲無憂閣來的人確實多了點,估計是上輩想讓江風月帶着點小輩。北安門前的修士自然也發現了江風月,但沒有人上來找茬。無憂閣的人就如同隱士一般,坐在北安門前的一片空地上。
文刀笑天正和祁火陽大戰,無暇四顧,大戰的餘波傳到無憂閣處,沒有激起一絲風波便消散不見。江風月閉着眼睛坐在那裡,不聞不問,如同睡着了一般。
過了不久,九重樓一個身穿麻衣的精壯男子踏空而來,身姿挺拔,如同一把出鞘的神劍,尖銳逼人。背上揹着一白布層層包裹的長條形物體,想來應該是一把劍。
人和物,古涵璐都不陌生。那次紫家洞府的風波,這個男子便和另外幾人在一起,而那個白布包裹的劍,也是當日背在白鬚老者的背上。只不過,由於發現了駭人的大能洞府,這些人都沒有一展之地。
他看了江風月一眼,負手站在一邊,九重樓的修士紛紛收劍站立,沒有一人盤腿坐下。
然後,幻夢天的修士到來,花香滿天,那個古涵璐曾經遠遠看見過的淡紅色長裙女子,視線在江風月身上停留了足足三秒,然後和自己的同門,坐在了不知何時鋪滿了花瓣的地面上。芳香襲人。
又是一陣香味飄來,如同是千般香氣融在了一起。理所當然,丹谷的修士也來了,除了一個看起來比較年幼,嫩口白皙,不足十六的修士外,其他皆是三、四十歲的摸樣,皮膚成古銅色,目露精光。
場中文刀笑天和祁火陽的大戰還在繼續,也只有他們還在繼續,不過似乎兩方都佔不了什麼便宜。文刀笑天有秘法,祁火陽身爲魔天正宮的二公子又怎麼會沒有,尤其是祁火陽佔了人數的絕對優勢。
北安門前,陸陸續續地聚集起了修士,大家都很默契地沒有跨入北安城門百米之距。天空漸漸陰暗下來,文刀笑天和祁火陽依舊大戰不止,但已經沒有多少人去關注他們了。一個個遠遠地避開,不想浪費自己的元力。
又過了一天,晨曦將至的時候,天空中響起一道震耳欲聾的金屬顫音,一句讓所有修士熱血沸騰的話,帶着無比的壓迫感,震散天空白雲,轟隆而至!
“紫……禁……城,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