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餘人迅速地包圍住了文刀涅炎幾人,卻不急着下手,像是看小丑一般盯着幾人。某些勝利者總喜歡炫耀他們的勝利,尤其是在失敗者的面前,而現在,他們便扮演着這樣一個角色。
餘德水冷笑道:“就憑你們?我敢保證,擊傷我們的同時你們必然躺下一半以上!不信可以試試。”
“嚇我,你以爲我們是嚇大的嗎?”一衆男女有恃無恐。他們奉承朱飛然並不代表着他們是蠢貨,很輕易地便能猜到餘德水幾人正在拖延時間。大家又都不能親手殺人,平常打鬥便已斷手斷腳過,現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更壞?
文刀涅炎向前一步,不發一言緩緩抽出背後的長刀,刀尖指地,徹骨的寒意席捲衆人!金古辛從懷中掏出一把畫有山水的白色摺扇,豁然撐開,白色變成冰冷的黑色,邊緣鋒利耀眼。譚姝娜解開腰帶上的暗釦,一根長約三米的紅色鞭子跳了出來,鞭子尖端似有火光閃現。餘德水手裡使勁地捏着兩枚巨型骰子,吱吱作響。紫沁雅不見任何動作,一把紫色的水晶長劍卻憑空出現在手上,魅惑而冰冷。
猶豫了。
以前大家打鬥盡是拳打腳踢,拿兵器的情況很少。都說刀劍無眼,一不小心就得配上性命,看文刀君鋒幾人的神色,心中雖然肯定對方不敢下殺手,但誰知道會不會來一個不小心。人有時便是這樣,明明知道不會有事,但也會下意識地躲避,就如朝着眼前飛來的石子同樣會令你閉上眼睛。
“上啊!愣着幹嘛!等我回去稟明父親大人,定會提拔你們所在部落,賜下丹藥秘法!”衆人聞言頓時一震,雙眼通紅,部落的提升、丹藥、秘法無一不是大家夢寐以求的東西。
上!上!上!
“鏗”金鐵交擊的聲音響起,兩方人馬都拔出隨身攜帶的短兵相接。
朱飛然滿意地看着“手下”的表現,人往往會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迷失理智,進而忽略掉潛在的危險。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如果一不小心殺掉某人就更好了,反正又不是他殺的。至於那些許諾的利益?找個機會全殺了便是。
“嘶……”皮膚被劃破的聲音響起,餘德水右手鮮血直流。兩枚骰子的攻擊誠然比較刁專詭異,但對手不是一個而是兩個,一人對付一枚骰子已經讓餘德水應接不暇,沒想到旁邊竟有一人一劍刺來劃破手臂,還好自己強行偏了半寸,不然只怕右手被廢。饒是如此,連在骰子上的透明晶線也因爲右手受傷,
舞動遲鈍,骰子流星錘的威力豈止降低一半。
文刀涅炎眼看餘德水不支,一手亂刀和一把拳頭更是打得虎虎生風、蠻橫不講理,招招打向眼前之人的要害之處,迅速撕開一道小口向餘德水靠了過去。下陰、眉心、關節,凡是出現漏洞通通打遍。對手見此,連忙遠離文刀涅炎的刀拳籠罩之處,開玩笑,下陰這些地方可以隨便打隨便刀的嗎?
紫沁雅手執紫晶劍,長髮飄飄如風中蝴蝶舞動,劍吐精芒,旁人看來颯是好看。而他對手卻一臉見鬼了的表情,時而手腳無意識地亂打亂碰,招招往同夥身上招呼,一副深仇大恨的樣子;時而又如熱戀中的男女相依相偎,神態肉麻之極,讓人跌破眼鏡。
紫色迷情!紫氏氏族幻境秘法!
譚姝娜的對手最爲鬱悶,鞭子本是最難習練的兵器,一旦有成,可攻可守,可柔克剛,令人頭疼至極。這不,剛把劍搭上火鞭,鞭子便順着劍身打向持劍人的手腕,匆忙抽出劍身,鞭子又瞬間繃直打在身上,火辣辣地疼。幾人從不同方向圍攻,譚姝娜又將鞭子舞成大鐘罩在身上,難以下手。最難受的事,譚姝娜鞭子盡往致命處招呼,不躲不行。
金古辛一手鐵扇,或旋或削,或打或敲,冰冷的扇沿每每擦到對手便會帶起一道血絲,下手毫不留情!瘦削的身姿見縫插針如破重圍,卻又如同在花叢中流連忘返,矛盾的美感。“笑面郎”,金古辛!
對手可以毫無顧忌地戲耍他們,但他們不行,他們也只能以這種方式來博取時間。他們的確做到了,朱飛然手下一夥越打越驚,越打越怕,兵器擦着要害處而過的感覺刺人發狂,如果可以選擇,他們更想如剛纔一般圍着衆人不做任何動作。不打不知道,一打嚇一跳,這都是些真有可能殺人的狠人啊。
可是不遠處,朱飛然正盯着,衆人也只能硬着頭皮上去,手底下卻不免留了幾絲保命的力氣。奉承朱飛然只是因爲他的背景,不代表這大家便是蠢貨,便要替他賣命。在場不少人都是部落中的少爺小姐,大好年華剛剛開始,可不想這麼憋屈地被砍死了。
文刀涅炎幾人依舊不敢鬆懈下來,招招搏命,場面形式詭異地變得大爲可觀。
正當衆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演戲”時,悶哼聲響起,袁玄風倏地站了起來,狂暴地氣息席捲衆人。
狂怒!狂怒!
袁玄風披肩的黑髮根根倒豎,雙目似要噴出火來。他相信,如
果換做了文刀君鋒等其他人,朱飛然也不介意再度借刀殺人一次。連大慈大悲的佛陀都有怒火,更何況現在的他,朱飛然竟然敢謀殺古涵璐二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引天境?引天境!怎麼可能!
朱飛然一夥定定地望着眼前震怒的男子,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現今無憂閣內囚身境弟子百萬,能夠突破到引天境的也不過萬餘人次,他們是天字閣囚身境沒錯,可是這並不是他們可以突破到引天境的保證。而現在眼前這個長相木訥的男子竟是先他們一步,踏入了這個告別凡人的境界,一個級別的距離,不是短短的幾步而已,雲泥之別又怎能道盡。一旦他發瘋,在場二十餘人能夠走掉幾人,砍掉兩腳一手再砍掉幾個指頭也不一定可以數出。他們又怎能不驚,怎能不怕。
不只是他們,餘德水幾人也怔怔地看着袁玄風,原本蒼白的臉色漸漸泛起了激動的紅色。文刀涅炎儘管早已知道袁玄風是引天境修士,而且更是駭人聽聞的三重天,但是感受着那股強大的氣息,他還是止不住地露出驚訝之情。
引天境啊。
朱飛然一夥根本不敢有絲毫動作,現在的袁玄風在他們眼裡就是妖獸一樣的存在,他們不過是一羣阿貓阿狗,稍有異動,便被擊殺!
“滾……滾……滾……”
震耳欲聾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朱飛然只覺得耳膜如被重擊,轟轟作響,一縷血跡從耳中流出。沒有做任何反應,也沒有露出任何狠色,就像一條被聽話的獵狗,頭也不回地狂奔離開。其他人見狀,沒管丟落在地上的兵器,向四面八方衝去。有的人因爲逃得太急沒有看到眼前景物,撞到人或樹木的聲音不絕入耳,摔倒在地的人連血跡都不敢空出手來抹去,抓住藤條之類的東西便衝離了此地,狼狽逃竄!
袁玄風看着越來越遠的朱飛然一夥,嘆息了一聲。他又何嘗不想殺了此人,可是殺了之後呢?一個上等部落不在他的眼裡,那古涵璐、任衿真等人呢,他們又如何去面對一個上等部落的報復,拿什麼去面對?
袁玄風又不知道去哪裡掏出幾枚碧綠的丹藥扔給衆人,自己跳到身旁大樹的樹冠上。看着遠方天空白雲浮動,一動不動,眼中流露出莫名的哀傷。
任衿真幾人接過丹藥,看到袁玄風又一次露出那種遙遠的表情,皆沉默地盤坐了下來。
微風襲來,捲起滿地殘葉,莎莎地打着旋,一圈,兩圈,三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