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底深洞當真是別有洞天,洞口雖然巨大,可越往下行,洞變得越來越寬敞,同時也越來越陰暗,若非白光如日,將這個深不見底的大洞照亮,如此陰森巨大的深洞當真不會是一般的令人恐懼。
“嘎!”深洞之中,迴盪起了一聲帶着淒厲之聲的鳥鳴。
無境微微一停,朝上下左右微微打量了一下,眼珠子轉了轉,便直接往下而去了。
“侍炎,你小心點!”熟悉的聲音驚喊一聲,帶着許多着急。
“老二在這兒?”無境吃了一驚,隨即加快速度,白光閃耀而起,輝亮燦爛,將下方巨大無邊的洞穴照亮。
洞穴的深處,赫然出現一頭渾身白羽的飛鳥,左右急衝,和藍、紅兩光斗的不亦樂乎。而在雙方身後,剛纔那團烏雲凝而不散,已濃縮成井口大小的漆黑一團,懸在一旁,像是在看熱鬧一般,輕輕飄蕩。
“咦?小師弟?”無念喊了一聲,聲音之中露出了歡喜興奮之色。
無境什麼表情都沒有,反而因看到無念而生出壓藏在心底的悲傷。他的目光看了看那團凝而不散的烏雲,又回到了那隻巨大的白羽靈鳥上面。
那自然便是葬靈鳥了。
葬靈鳥渾身白羽,十分巨大。它的背部如駱駝一般,高高隆起,如山峰一般凸出,而上面的卻是半根羽毛都沒有,光禿禿的。
細細望去,它尖銳的雙爪如石化一般,被一層厚厚的老繭籠罩,而它的背部油光發亮,皮肉細嫩,更像是剛剛生出的雛鳥的皮肉一般。
“葬靈鳥還沒有蛻化重生,脾氣是非常暴躁的。”這句話卻是從那團凝而不散的烏雲裡面裡面傳出來的,聲音很尖,該是兩極族無疑。
無念悲傷之中竟有了惱怒,此時有些氣苦,大喊一聲,身子左右一晃,那件衣袍法器已經拿在手中,無風自鼓,高高飄起,在瞬間不知變大了多少倍,將葬靈鳥罩住,跟着它到處飄蕩,意圖將其給罩住。
然而,葬靈鳥飛行極其迅速,無念的法器總是和其擦肩而過,沒有將其徹底罩住。
忽然間,侍炎已化作一條熊熊燃燒的火龍,縱橫飛躍,在葬靈鳥開始干擾,左右衝突,和無念的衣衫法器兩面夾擊。
葬靈鳥本可以伸出它的尖牙利爪向無念極其侍炎攻擊,可此時它正在蛻化重生的關鍵時期,利爪每日在岩石之上碰撞,忍受難以想象的痛苦去砸掉利爪上僵化五十年之久的繭化血肉砸掉,此時大功未成,虛弱無比,又哪有什麼力量去反擊。
在侍炎的干擾之下,無念的法器騰騰撲去,將葬靈鳥徹底罩住,在無念的驅使之下,鋪天蓋地般地往葬靈鳥身上捲過去。
豈料此時,那團烏雲上面竟是黃光大耀,閃爍而起,上面赫然分出一道黃光,如閃電破空,劃破天際,直往無念的法器上面撞去。
轟隆!
一聲巨響,震動整個巨大洞穴,黃白兩道光芒,璀璨耀眼,流光溢彩,奪人眼目。
那轟然而炸的光芒漸漸消散,後面,白光閃爍,居然是無境的身影。
“咦?神龜山弟子當中的高手,應該都在骷髏島纔對,沒想到真是臥虎藏龍,當真是小瞧了。”那團搖搖欲墜的烏雲下面,再次出現了帶着幾分冷厲的聲音。
此時,無念乘勢而起,法器鋪天蓋地般地壓下去了,“綿葬”之力一出,如一副枷鎖,將葬靈鳥套入其中,徹底困了起來。
野性難馴的葬靈鳥雖然神威不在,可發出絕望的哀鳴,響徹而起,迴盪在洞穴之內,實在是入耳如刺,震得侍炎呲牙裂嘴,捂住了耳朵,雖然無念功法深厚,可眉頭在此時也皺了起來。
無境立於雙方之間,白光閃耀,凝神戒備,竟讓那團烏雲也按兵不動,一如剛纔般飄蕩不定,不過身法凝重,顯然少了幾分氣定神閒的姿態。
葬靈鳥的聲音漸漸變弱,那刺耳之極的嘶鳴之聲也漸漸變淡,一副認命了的樣子,反抗之力也隨之變弱,最終長長地哀鳴一聲,被無念的法器直直壓了過去,困在了洞壁平臺之上,一動不動了。
可在此時,那團烏雲在瞬間膨脹起來,忽地黃光再次閃爍而起,等再次消散之時,一個身形瘦小、渾身黑衣之人。
那人臉上露出了詫異的神色,目光隨即回到了葬靈鳥上面,道:“這隻葬靈鳥我追了好久了,能讓你們輕易地帶走嗎?”
他的目光隨即又回到了無境身上,一臉肅然,道:“你是誰的門下弟子?追了我一路,依然能夠擋住我的剛纔一擊,了不起。”說着撫起掌來,那深邃如墨的眼睛中竟有幾分讚許。
無境臉上竟也顯出莫名的兇戾之氣,冷笑一聲,道:“你說的簡直是廢話,我自然知道先把你這個兩極族的怪物殺掉,然後再帶着葬靈鳥離開。”
那人臉色一變,在瞬間沉了下去,忽地臉色又是一轉,變成了不屑的笑意,道:“哼哼,你倒是挺自信的,不過,你有聽說過兩極族的戰士什麼時候打輸過嗎?”
無念已將葬靈鳥收拾妥當,和侍炎攜手到了無境身旁。侍炎想起八臂寒蛛的威勢,兀自心有餘悸,怯意已生,將無念的手我的緊緊的,嚥了一口唾沫,聲音慢而低地道:“他、他真是兩極族的人嗎?怎麼會這麼大膽,出現在神龜山呢?”
無念看着侍炎,也同樣低聲地在她耳邊道:“我小師弟並不肯定他是兩極族的,剛纔只不過試探了一下,他自己便承認了。”
不知爲何,無境聽到無念這麼說,心中竟生出一種莫名的悲傷,向已經徹底被困的葬靈鳥看了一眼,隨即道:“老二,你總不想她……”他朝侍炎看了一眼,道:“老四還等着殮葬呢。”
無念身子一抖,不由自主地朝身旁的侍炎看去,臉上露出了不忍的神色,眼珠子一轉,隨即笑道:“怎麼?你還擔心我們殺不了他?”
無境不再理會,搖了搖頭,盯着那身形矮小的兩極族人,銳利如電的眼神中充滿了敵意,道:“我很好奇,你躲在這兒多久了?”
那人皺了皺眉頭,擡頭看了看頭頂高處那渺小的一個白點,眼神變換不定,在目光收回的同時,長長一嘆道:“爲了打聽他的下落,爲了把骨親救出來,我便一直隱身於此,具體,我也不知道多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