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他的目光從雪翼身上掃過,恍然大悟:“哦,是了,在雪翼通過初賽之前,這小子會一直留到擂臺上跟我周旋,他不會傷害我的。我就跟他死纏爛打,到他累得不行的時候,把他給打敗。”
他計較已定,登時如沐春風,滿面歡喜,雙眉一展,拱手繼續回禮:“無境師弟,請你多多指教。”說着身形晃動,繞着無境動起來了,卻並不出招動手。
無境左右一看,便猜到了他的意圖,不去理會,坐在雪羽梨絨上面,全神貫注的盯着雪翼和對手的一戰。
總脈中人,包羅萬象,招數或凌厲剛猛,或變化多端,或千奇百怪,可雪翼道行不淺,又和無境一塊兒呆久了,除了變得圓滑之外,各種臨戰技巧也知道了不少,此時一經施展,才體會無境所說的那些“真言”真正的用途。
忽然間,雪翼手中捏了一個法訣,身上白光再次閃動起來,身體漸漸懸了起來,身體幾下晃動,風聲呼呼,竟從擂臺上面平地而起。
雪翼水綠色身形被白光包裹,隨着風的走向晃動,如翩翩起舞的蝴蝶,煞是好看。
側目望去,看臺之上,有多人垂涎欲滴,竟也看得有些癡呆,有的人還時不時朝忘憂谷中的冰翎瞄去,或搖頭,或點頭,似乎在比較二女,誰更甚一籌,誰纔是傾倒衆生。
忽然間,雪翼的身形已經和完全被白光所籠罩,靈光所經之處,看不到她瀟灑飄逸的身形,只看到一道道白光捲了起來,幻化無窮,或高或低,或縱或橫,或前或後,忽的一下從對手的頭頂竄了出來,白光一閃,衝擊道對手的胸膛之上,重重一擊,將對手打下擂臺。
無境本以爲此人要和洪巖聯手對付他和雪翼,該是一位功法高聲的總脈弟子,可沒有想到他空有一身膽氣,實力卻如此平常,不由得笑出了聲。
“嘎嘎……”比翼雙鳶在高空中盤旋而下,起落如波,顯然在替雪翼喝彩。
忽然間,金嘴鳶衝了下來,落到了無境的肩膀之上,銀嘴鳶也盤旋而下,輕輕落到了雪翼伸出的手臂之上。
此情此景,衆人再也明白不過了。
無境和雪翼,一對戀人,相互幫助的意圖再明顯也不過了。
有人恨恨地道:“早知道就該把規則給改了,哪有這樣公開幫忙的?”
無終插口道:“胡說八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小師弟幫別人了?最初他的一擊‘流星逐月’,那是巧合,剛纔的一擊鳳舞九天,那是由總脈高手洪巖破解,是他用水浪把旁邊擂臺上的兩位高手給衝下去了。”
那人打了個哈哈,笑道:“我又沒說你們迴風山的小師弟,你又爲什麼替他辯解,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無終大怒,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跳開話題:“我就不相信你不想出賽,既然想進入總決戰,那便上擂臺去找人挑戰啊。”
那人眉頭一皺,心生怯意,猶豫了一會兒,最終將胸膛一挺,大聲道:“我去不去,關你什麼事?”
無終打了個哈哈,再無言語。
此時,洪巖忽然間停了下來,氣喘吁吁的道:“怎麼我跟你打,你不還手?”
無境一邊摸着金嘴鳶的羽毛,一邊道:“你要是真想打,我沒有還手,你怎麼會打不到呢?你繞着我,也跑累了吧,不如休息一下,待會再打。”
洪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左顧右盼,看了看擡下衆人目光,終究深深一嘆,搖頭嘆道:“不打了,不打了,你這小子,簡直是個怪物,從沒有見過像你這麼、這麼……”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形容無境,最終便道:“……這麼古怪的人。”
無境眉頭一皺,心想:“他這人挺笨,容易和他周旋,要是再上來一個像老六一樣機靈的,那可要費一番周折了。”
他正在思量之時,洪巖已經身形一閃,跳下擂臺而去,低着頭往老巧仙一行人中走去。
一時之間,再無人上前挑戰,有躍躍欲試的,可又怕被無境的神威波及,自取其辱。被對手打敗,並不可恥,可是被其他擂臺上面的對手打敗,那當真臉上可不好看。
無境等不下去了,忽然間叫一句:“巧仙師伯,沒有人再來挑戰,我們是不是可以進決賽了?”
老巧仙一向愛才,看到無境如此奇才,更是滿心歡喜。其實他完全可以在中途更改規則,可是強烈的愛才之心,讓他對無境心有好感,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此刻,他笑了笑站起來,朗聲道:“衆弟子聽着,現在迴風山的無境師侄和鬆州城的雪翼師侄,兩人各勝了六場、四場。雪翼師侄更是沒有一場敗績,在小輩之中,難能可貴。大家如有不服氣的,儘管再向二人挑戰,待我喊三聲之後,如果大家再不挑戰,就進入總決戰了。”
“一,二……”
“等等!”完璧鏢局中一人霍然起身,跨躍一步,身子已經晃到了老巧仙面前。
“完璧鏢局的畢師侄想向兩人挑戰嗎?”老巧仙一臉慈祥地道。
這人名叫畢駛。
“師伯,這麼打下去,任誰也贏不了那雪翼師妹。只不過弟子有些疑惑,在下雨之前比武時,我曾跟這位無境師弟比過一場,當時弟子雖然打不過他,可他的實力也沒有如此強。那時,他渾身穿着白袍,臉上包着白布,說是受傷破相了,見不了人。他所坐的輪椅,雖然也是白色的,不過也顯然不是現在這輛。師伯,弟子覺得,這其中必有隱情。剛纔大家有目共睹,迴風山的這位小師弟,便是在大雨之後趕來的。這其中古怪,還請師伯明查。”
畢駛指手畫腳,一會兒指着無境的衣服,一會兒盯着無境的臉,一會兒又扯一扯無境的衣服,對先前比武的身份,顯然是滿腹猜疑。
此言一出,全場一片譁然,又各自底下議論紛紛。
無境看到這種情景,胸中豪氣頓生,激發了他的英雄氣概,當下朗聲道:“好,就算我無境是剛纔戰績全都是假,我從零開始,你們再來七個人挑戰,我又有何懼?”
他正這麼說着,冷箭般的目光卻盯着畢駛,把他看得戰戰兢兢,身上寒毛一根根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