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貢區流花別墅區,流花別墅區算是香港拔尖的別墅羣之一,它東面臨海,西面靠山,風水佈局全都經過了世界級大師演化,這裡纔是真正的寸土寸金,能夠住在這裡的人,單單有錢還不行,還必須在某個行業站在巔峰。
流花別墅區的住房是租賃制,產權歸香港行政區所有,每年的租金,近乎達到了天價,不過因爲這裡有着香港最好的風水,每個進入這裡居住的人,事業生活順風順水,比如商界大亨李強人,全都在裡面居住過,甚至有一些患有重疾的富豪,在這裡居住過一段時間後,病情竟然可以緩解,這種奇妙的反映,引起了不少媒體關注。
也是因爲這些媒體炒作報道,使得流花別墅區的房子預約到了三十年以後,每個富豪都想申請進入流花別墅區住上一年半載。
範金龍大概在三月前搬進了流花別墅區,不爲別的,就爲了他孫女範靈的病情,範靈昏迷不醒了一年多,這期間範金龍找遍了全世界的名醫,花費將近七八千萬港幣,可範靈還是如同熟睡的嬰孩般,神情不變的躺在牀上。
範金龍曾有三子,大兒子在早年陪他混江湖時,被人亂刀砍死在街頭,二兒子因爲女人的關係,跳海殉情,唯一的三兒子範國強,也就是範靈的父親,則堅持自己的理想,當了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根本不認範金龍這個名氣很大的父親。
因爲,範金龍的妻子,當年也是被仇家用卡車碾死,那一幕深深刺激到了年幼的範國強,他始終覺得,是他父親害死了母親,如果範金龍不是整天逞強好勝,招惹是非,他的母親他的大哥,也不會早早丟掉性命。
範國強育有一女,便是範靈。
範金龍一輩子都在砍殺中渡過,早年對親情看的很淡薄,對義氣看的很重,隨着年紀變大,他對親情越來越重視,而當他重視親情想要守護親情時,才發現自己已經成了孤苦老人,儘管手裡有着億萬身家,儘管他現在是一家跨國集團的董事長,可他身邊卻只有這位乖孫女陪伴。
範國強也知道這些年父親過的不容易,可他心裡那根刺就是沒法拔出來,所以便將照顧老人家的工作交到了女兒手上。
自從範靈出事後,範國強幾乎天天呆在醫院,一直到三個月前,範金龍將範靈接到了流花別墅區,然後請了專業腦科私人醫生以後,範國強纔開始恢復了以往的生活,繼續前往學校教書。
牛皓凌從車上下來,向載他過來的中年人道謝一聲,這才觀察起四周的地形地貌。
他對風水學沒什麼研究,看不出這裡的風水好不好,但他能感受到,這裡的空氣質量真他嗎的好啊,迎面是徐徐清風,吹在臉上絲絲涼涼的特別舒服,左手處是一片茂密的樹林,裡面載滿了各種名貴的樹木,右手處是一條楓樹大道,路面全部用大理石鋪砌,每一塊大理石都經過了仔細雕琢,上面帶有很淺但非常精美的花紋。
想象着深秋這裡落滿楓葉的景象,牛皓凌便覺得生活這裡的人真是太享福了。
牛皓凌現在的身家也不菲,他都想在這裡租下一棟別墅住上幾天,因爲擡起頭,遠處的一棟棟恍若蓋在雲霧裡的別墅,就足以令人產生無限的遐想。
太美了。
太玄了。
生活在這種地方,哪怕沒有那種所謂的風水之道,單單是這心曠神怡的環境,就能讓人的心年輕十歲,讓人忘卻生活中的煩惱。
流花別墅區整個建在流花山上,車輛只能開在山腳下,之後要徒步走上那一條紅木梯道,梯道不寬卻結實,左邊是懸崖峭壁,右邊是漫漫雲霧,好像只要跳下去,人就可以站在雲霧上一樣。
紅木梯道綿延很長,一路上會有一條條分叉的梯道,牛皓凌明白,這些梯道是通往一棟棟別墅的走道,他並不知道範家的別墅位於什麼位置,只能漫無目的的走着,剛纔進入梯道時,牛皓凌直接施展躍翔避開了門衛。
他清楚這種頂尖別墅區,安保肯定十分森嚴,像他這樣打扮的人,很難通過正門踏進去。
牛皓凌一個勁的朝前走,期盼能遇到一個過路人,可他一直走到半山腰,也沒有遇到半個人,這讓他倍是鬱悶,現在是正午時分,誰會吃飽了撐得沒事幹出來逛梯道。
就在牛皓凌快要放棄的時候,前方出現了一道人影,牛皓凌大喜過望,趕忙在後面吆喝起來:“哎,前面那位大哥留步。”
那人回過頭,只見他穿着一身得體的西裝,西裝裡面套一件白襯衣,臉上帶一副金絲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這人有四十多歲年紀,一看就不像買賣人,因爲他臉上沒有買賣人那種市儈之氣。他客氣的問道:“這位先生,是你叫我?”
牛皓凌笑道:“是,是,是。”
這人確認一下,便笑道:“有什麼事嗎?”
牛皓凌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是範家新招的園丁,自己私自出來溜達,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發現這裡每條梯道都一模一樣,所以——呵呵——這位大哥,你知道範家是在那條梯道嗎?”
中年人疑惑道:“哦?你是說範金龍的別墅?”
“是的。”牛皓凌一聽對方知道範金龍,立即大喜道:“這位大哥知道範家別墅的位置?”
中年人明顯的沒有江湖經驗,他和氣的笑道:“恩,我也正要過去,不如我們一塊吧。”
“太好了。”牛皓凌沒想到會這麼容易就查到了範家的別墅位置,心裡不由暗道:嗯,剛開始就這麼順利,這是好兆頭啊。
中年人帶着牛皓凌一路往前走,期間兩個人交談過幾句,彼此的話題對方都沒什麼興趣,也便一路沉默了下去,他們一路來到流花別墅區的山頂位置,總算拐進了一條岔道。
範金龍雖然在香港很有地位,可流花山的別墅並不多,僅有三十餘套,爲了這套別墅,範金龍不知託了多少關係,纔在山頂位置租下了這麼一套別墅,還是二倒租,從別人手裡租下的別墅。
看着中年人將手印按在別墅正門上,牛皓凌眼神一動,問道:“大哥,你是範家的人?”
中年人以爲牛皓凌害怕他的身份,呵呵笑道:“我算半個範家人,也不是你的僱主,你不用害怕。”
他一邊推門一邊說道:“我是西貢第二中學的一名國語老師,你可以喊我範老師。”
牛皓凌心裡嘀咕道:老師?靠,這次碰到正主了,他就是這次任務目標的老爸。
牛皓凌立即換上一副笑臉,笑道:“哈哈,原來是範老師,久仰久仰。”
牛皓凌的做派和語氣帶有一股濃濃的江湖習氣,這種習氣範國強很看不慣,他扭過頭,默不作聲的走進了別墅。
流花山的別墅都沒有院落,所有的別墅都是建造山體之中,每一棟別墅都是一個摸樣,古典,素雅,大氣,看上去非常有感覺。
“國強來了啊。”範國強和牛皓凌剛推門進去,就看到一名老者在陽臺上演練着一套拳法,這拳法很大衆,二十四路太極拳。
老者身上沒什麼殺氣和霸氣,牛皓凌不認爲這人就是傳說中的範老爺子,要知道,不管這個人如何修身養性,他凝練了多年的性格氣勢永遠不會變,眼前這個老者,一看就不是久居高位之人。
果然,範國強笑道:“二叔,老爺子呢。”
被喊做二叔的人笑道:“大哥在樓上,他今天剛請了一位大陸有名的中醫,正在給靈靈治病。”
這老者是範金龍同父異母的弟弟,叫做範守金,是個珠寶黃金商人,當年範金龍之所以大怒而召集香港社團驅逐那個菲律賓幫會,最大的因素也是因爲菲律賓幫會搶劫的金鋪中,就有範守金的產業在內。
範守金不是幫派中人,也沒有混過幫派,當年範金龍立幫砍殺四方之時,是範守金提供了第一筆啓動資金,這才讓範金龍擁有了第一家娛樂場所,讓潮州幫得以在香港站住腳跟。
所以範金龍對範守金這一杯之恩極爲在意。
範守金看了牛皓凌一眼,笑道:“這位小哥是什麼人?”
範國強一愣,說道:“他不是老爺子請的園丁?”
範守金哭笑不得大:“我說大侄子,你對自己的家瞭解也太少了吧?流花別墅中哪裡有花圃呀?”
硫化別墅沒有庭院,自然沒有花圃,沒有花圃,自然沒有園丁,這麼簡單以及漏洞百出的騙局,範國強竟然沒有識破。
範國強的臉紅了。
牛皓凌的臉也紅了,他不知道這裡的別墅會沒有庭院,這一個烏龍,令牛皓凌感覺顏面大失,幸虧這次他遇到了一個傻子沒有被識破。
範守金緊盯着牛皓凌,冷聲說道:“你是什麼人?”
範守金雖不是江湖人,可這些年在香港混生活,也練了不少防身拳法,譬如形意拳、太極拳、洪拳,儘管他現在已經六十多歲,可真要是動起真格,尋常三五個小夥根本近不得他身。
他下意識的朝前移出半步,將還在臉紅的範國強拉到了身後。
牛皓凌正正衣襟,抱拳道:“在下牛皓凌,見過範前輩。”
牛皓凌一副江湖的做派,令範守金稍微一愣。他不認識誰是牛皓凌,在香港也沒有牛皓凌這號人物,就是因爲知道這些,所以牛皓凌纔會報出真名,最主要的是,他原先易容的那個張氏小夥的身份,因爲擊殺孫副局長而報銷了。
範守金看到牛皓凌沒有惡意,忍不住問道:“你來這裡有何貴幹?”
牛皓凌說道:“我希望能夠見範老爺子一面。”
範守金蹙眉說道:“你應該知道我大哥的身份,如果你是因爲資金告急而找大哥想要江湖救急一把,那就還是請回吧,我大哥這段時間心情很不好,你還是不要去觸黴頭了,這樣吧,我個人給你五千元,你現在離開。”
錢對於範守金來說,只是一個多多少少的數字,他也不想得罪一個行走江湖之人,儘管現在內地人對走江湖的單幫很是不屑,將這些人視爲流浪漢一般的存在,可在香港富豪中,對於江湖還是非常重視,畢竟他們距離東南亞太近了,東南亞諸小國內充斥着大量的江湖人士,這些人在東南亞呼風喚雨,勢力相當恐怖。
牛皓凌搖頭道:“我只想見範老爺子一面,煩請通報一番,就說俠義盟盟主牛皓凌求見!”
俠義盟?
範守金知道這個組織,還聽範金龍提起過這個組織,他聽說這個組織有着堅實的政府背景,而且他們下屬的悅來客棧連鎖店,正用一種極快的速度在內地蔓延着,最近一次的金龍集團理事會議,範金龍也正在打算取得悅來客棧在國外的代理權。
看着眼前這個年輕人,範守金無法將他與俠義盟聯繫在一起。
畢竟,牛皓凌看起來太年輕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