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怎麼說也是國家科研人員,對這種神神叨叨的事接受力很小,她上次之所以敢進入森子嶺,所持的便是無神論,竟然世上無鬼,那些出現的詭異事件絕對有人在幕後主導。
可現在這一幕,看得她有點嘀咕。
太玄了,這……這違反人類常識呀。
“李小姐?”夢馨瞧見李慧失魂落魄的模樣,又出言喊了一聲。
“哦,知道了。”李慧應了一聲,有點不自然的走到石壁前,按照先前衆人的囑託,從包裡摸出一根消過毒的牙籤,刺破了自己的手指。
鮮紅的血液流入圖騰中,很快順着圖騰微小的紋路,消失無蹤。
“退後。”高濤一扯李慧的衣袖,朝後退了幾步。
牛皓凌一直秉行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的偉大策略,距離石壁遠得很,他這個距離,恰好可以看到石壁的全貌。
隨着那幾滴血液散盡,整片石壁顯出一絲微弱的紅芒,繼而轟然一顫,整座洞穴都不堪重負的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不小石屑從洞穴頂部掉落,跌落到水面上,濺起點點水花。
“這裡要塌了?”牛皓凌有點吃驚。
高濤搖頭道:“不會,正常現象。”
果然,隨着整片石壁慢慢移開,洞穴的顫抖也停止了下來,映入衆人眼簾的,是一個金碧輝煌的黃金通道,金燦燦的光芒從裡面照射出來,看得牛皓凌有點雙眼放光。
難道整座墓陵全是黃金鑄造?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夢馨率先走了一步,用手指敲打了一下石壁,開口說道:“是鍍金,金汁澆築在石塊表面。”
牛皓凌很快跑進黃金通道,從小腿處摸出一把利刃,使勁在黃金磚塊上割了一刀,一刀下去,露出了黃金磚塊的本質,青色的石料,在石料上,鍍着一層薄薄的黃金,如果這座墓陵真有一座城市那麼大,哪怕只鍍這麼一層黃金,加在一起也是一個相當驚人的數字。
可能是看不慣牛皓凌見錢眼開的模樣,夢馨冷聲說道:“時間不等人,我們抓緊時間行動吧,外面還有拉克申將軍的人。”
這條黃金通道,令夢馨感覺燙手了,她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如果他們長時間沒出去,拉克申將軍的人進來探查,一旦發現這條黃金通道,那她們豈有得手之理?
找拉克申將軍幫忙,也是爲了杜絕隱患,如果他們偷偷摸摸來到這裡探查這座洞穴,很可能會被有心人盯上,若是那樣,精明的拉克申將軍不會猜不到這裡有寶物。
而夢馨很坦然的聯繫拉克申,又讓拉克申派人幫忙,這樣看在拉克申將軍,倒沒有多少神秘感了,再加上夢馨點出了李慧的身份來吸引拉克申的注意力,更使得後者不再關注她的目的。
“這個——搬運也是問題吧?”牛皓凌緊盯着身邊的黃金牆壁,一步也挪不開了。
夢馨沒好氣的說道:“你能不能把目光放遠一點,就算你將這條通道所有的黃金都挖出去,也比不上一個成吉思汗隨身攜帶的玉佩值錢。”
牛皓凌嘿嘿笑道:“見識短,鄉下人。”
他對待問題一向是以佔不佔便宜爲先,不管結果,先賺到眼前的便宜再說,大便宜也不一定能比一點點積攢出來的小便宜要大。
見到牛皓凌耍無賴,夢馨的心反而平和了起來,人生有百態,有百樣人,牛皓凌這類人,屬於你越計較他越得瑟的類型。
冷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高濤看了夢馨一眼,有點不好開口的說道:“盜墓者,不能抱着席捲而空的想法,點穴盜墓本就有違天和,要是席捲而空,必遭天譴,所以大部分人,都是挑選幾件稱心如意又價值不菲的物件帶走。”
牛皓凌有點明白了,他依依不捨得遠離了黃金牆壁,說道:“那咱們趕緊出發吧?”
夢馨點頭道:“走。”
這條通道確實不算寬,僅能容納六個人並肩而行,按照玉璽中的信息記載,四條進入墓陵的通道,都是六人同行的佈局,至於其中隱含的奧秘,除了疑慮重重的高濤外,其他人都沒怎麼在意。
腳踩在黃金地面上,臻臻而響,傳出很遠,六人兩兩爲伍,保持警惕朝前移動着。
走出了數百米遠,始終沒有什麼異狀發生。
又走出數十步,前方出現了一個三岔路口,每一條路口都一模一樣,如何選擇,成了他們將要面臨的問題。
“左邊吧。”牛皓凌潛意識裡,感覺左邊安全度更大,每個人都有一種對危險的預感,一路默不作聲的森子開口道:“我覺得中間好些。”
夢馨看向高濤,她比較傾向於風水師的選擇,高濤掏出羅盤,還未等啓動,羅盤便劇烈的旋轉起來,他擡頭苦笑道:“這裡的磁場太詭異了,羅盤失效。”
“那高先生覺得我們該往哪走?”夢馨出言問道。
高濤看看牛皓凌,說道:“左邊吧,我也認爲左邊好些。”
夢馨點點頭,說道:“嗯,那就左邊。”
其實高濤也不知到底走哪邊,可誰讓牛皓凌是自己的上司呢,剛加入俠義盟,他這位江湖奇人也抱着拍馬屁的意思。
試問天下人哪個不拍馬屁?
夢馨不去考慮高濤是不是因爲拍馬屁而做出的決定,現在這個時候,相信風水大師是最正確的選擇。
“我怎麼感覺陰嗖嗖的?”走了五六分鐘,牛皓凌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他開口嘀咕道。
“這是煞氣,都小心一點,將這張符攥在掌心,如果遇到幻象,千萬不要被引進去。”高濤麻利的從包裡取出六張符籙,先給自己貼了一張,這才一一分給衆人。
手裡攥着那張暗黃色的符籙,牛皓凌等人竟然感覺有股暖流傳遍全身,剛纔那種陰嗖嗖的感覺緩解了許多。
李慧看向高濤的眼神愈發不自然了,特別是身處這座祖先的墓陵,又親眼看到這等玄乎其玄的事情,她心裡頓時變得矛盾得很。
若是嚴格說起來,她現在是在幫着外人挖掘老祖宗的陵墓啊。
高濤又從包裡取出了一張符籙和桃木短劍,他用短劍刺穿符籙,嘴裡唸唸有詞了一會,接着符籙先是閃爍出一道常人不可查的金光,隨後熊熊燃燒起來。
這一幕如果發生在陵墓外面,牛皓凌絕對會嗤之一笑,覺得這是用紅磷騙人的江湖把戲,可發生在這裡,他卻能實實在在的感受到符籙的效果。
那張符籙剛燃燒,四周那些若有若無的波動也淡薄了許多,那股子陰氣變得更爲稀少,高濤唸完咒語,額頭滲出點點汗珠,他將短劍收回包裡,喃喃道:“好久沒用過,真是要老命了。”
牛皓凌好奇的問道:“剛纔你是在除鬼?”
高濤咧嘴笑道:“這世上哪裡會有鬼。”
“那——那剛纔是什麼?”李慧感受深切,語氣也變得顫抖起來,越是無神論者,碰到這樣詭異的狀況,越是心驚膽戰。
不光是李慧,就連看似平靜的夢馨也變得表情不自然起來,但是森子表現的很隨意,她本來就是裝神弄鬼的主,在人跡罕至的森子嶺裝神弄鬼三四年,膽子遠遠大於常人。
高濤解釋道:“這是煞氣,用科學的說法來講,便是精神力的凝聚物。”
“精神力?”牛皓凌沒聽明白,倒是夢馨的眼神一亮,似乎知道精神力是什麼東西。
高濤點點頭,說道:“人都有精神力,也叫做精氣神,這是判斷一個人生命力的主要依據,普通人感受不到精神力存在,但只要進行系統的訓練,便可以進一步操縱精神力。”
“一個人在臨死前的精神力最爲恐怖,如果這個人是枉死,那他臨死前的精神力便會化爲陰性的精神力,又叫做怨氣,這種怨氣凝而不散,便會形成煞氣,普通人若是沾染到煞氣,腦海裡就會出現幻象,比如以前看過的鬼片等等,就可能會成爲幻象,出現在你面前,這就是普通人所說的鬧鬼。”高濤笑呵呵的說道:“我剛纔施展了道家咒語,也是精神力的一種,只是屬於陽性精神力,可以消融這裡的煞氣,只可惜這裡的煞氣太過濃郁,我這點道行化解不了。”
高濤嘆口氣說道:“這麼濃烈的煞氣,還是位於墓陵外圍,這說明修建這座陵墓死了很多人哪,哎,估計當年修建墓陵的工匠全都陪葬了。”
如此龐大的工程,修建墓陵的工匠肯定數以萬計,這麼多人的怨氣充斥在墓陵裡,也難怪連逸散出的煞氣都讓高濤有點承受不住了。
夢馨出口說道:“精神力就是法術?”
高濤搖頭道:“沒有法術的說法,不管是道家還是佛家,甚至是歐美的牧師,他們都只是通過咒語來放大自身的精神力,對煞氣、怨氣進行淨化,外人看來挺玄奧,其實在我們看來,這都算不得什麼秘密。”
夢馨擡起手,纖細滑嫩的玉掌按在了一片肉眼可見的煞氣波動上,沒見她念動咒語,就看到那裡的一團煞氣很快消散一空。
牛皓凌驚呆了,高濤驚呆了,李慧同樣看得目瞪口呆,只有夢馨身邊的兩名手下,倒是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
牛皓凌喃喃道:“真看不出,夢小姐也是得道之人哪。”
夢馨輕聲笑道:“我不曾學過道法。”
森子冷哼道:“掄起精神力,我家宮主比華夏的太上老君還要強大三分。”
夢馨微笑道:“森子,不要說褻瀆神明的言語。”
雖說這個世上沒有神靈,但不管怎麼說,太上老君也是修道之人供奉的祖先,本來因爲森子的大言不慚而慍怒的高濤,聽到夢馨的話語也消氣大半。
要不然,高濤定要佈下一個唯一學會的陣法,好好給這個大言不慚的娘們一個教訓。
夢馨不想和牛皓凌他們解釋什麼,說道:“我從小精神力就強大,可能和體質有關係。”
精神之力在基督教裡又被稱爲信仰之力,這是分辨一位牧師法力強弱的槓桿,夢馨一擡手就消散了一大團煞氣,而且還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以高濤的猜測,如果夢馨系統的學習增持咒語,她肯定會成爲一名恐怖的術士。
只是眼下夢馨的能力,已經比術士更爲恐怖,根本不需要重新改行。
“我在前面開路吧。”夢馨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可以對抗煞氣後,很隨意的說道。
有人在前面開路,自然沒人反對。
夢馨在前,高濤在後,牛皓凌和李慧在中間,夢馨的兩名手下在後面殿後,他們保持着一字長蛇陣,慢慢朝前前進着。
又走了十多分鐘,這條通道還是看不到盡頭,牛皓凌湊到高濤耳邊問道:“喂,有精神力這個東西在,這娘們在這裡豈不是無敵了?”
牛皓凌不知道精神力是什麼,對未知的能力,他還是抱有敬畏之心。
高濤搖頭說道:“精神力只對煞氣有用,我估計進入墓穴後,還會有一番苦戰,那位建造四方斷龍璧的高人,不可能不在墓穴裡施展一些防禦手段。”
“會有什麼手段?”牛皓凌被提起了好奇心。
高濤神秘兮兮的說道:“術士能施展的手段很多,最典型的,就是鬼魂和殭屍,不過你也不用害怕,這都是術士用煞氣和道法制造出來的玩意,你可以將它們當成是古代的機器人。”
話音未落,一聲淒厲的女人哭聲,從通道盡頭傳了過來,聲音淒厲刺耳,聽得衆人無一不是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