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金元似在努力搜索記憶中保存的面孔,很快,他將一張有點陌生的面孔和這個名字結合起來,旋即冷漠道。“你也要退出?也想自立門戶?”
“不行嗎?”林澤調侃着問道。
“你能替李三做主?”金元話語中帶有濃烈的寒意。可對林澤而言,根本不存在任何的壓力。
“能。”林澤點頭。
“那麼——”金元眯起眼眸,陰陽怪氣地說道。“如果你們想保留你們的場子,每人拿一千萬過來。你們就可以自立門戶了!”
“一千萬?”大力暴跳如雷。“直接拿走大半年的營業額,你怎麼不去搶?”
“不拿也可以。把場子留下,收拾鋪蓋滾蛋!”金元冷冽地喝道。
“憑什麼?”大力憤怒地罵道。
“憑我是金元!”金元霍然起身,夾雜着一股陰森的氣息,目光直視着大力,歹毒道。“有意見嗎?”
大力被金元這霸道的氣息給震住了。嘴脣囁嚅了幾下,一時不知如何作答。目光卻是偷偷掃向林澤,見他神色如常,一點兒也沒被金元影響。不由多了一分底氣。他敢跟金元叫囂,是因爲他得到了一些極爲寶貴的秘密信息。否則,憑他手上一百多號小混子,哪兒有這個膽魄?
那麼,林澤恐怕也是有着足夠的底氣,纔會叫板金元吧?
“不給你錢。”林澤一字字地說道。“也不給你場子。你打算怎麼辦?”
這句話不僅讓金元呆住了,連他旁邊的大力也覺得嘴巴有些發苦。他雖然囂張,卻也打算支付一筆錢給金元,畢竟,這個場子起初是他從金元手上拿下的。他不滿,是因爲金元要的太多。可一分都不給,就想佔據場子。這種逆天的勾當大力也是沒想過的。
但偏偏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傢伙,卻是直截了當說了。
金元抽了抽嘴角,目光宛若一把刀子射向林澤,緊咬着牙關,幾乎是從牙齒縫蹦出來了一句話:“你把剛纔的話再重複一遍!”
“沒錢,也不給場子,你想怎麼辦?”林澤微微眯起眼眸,語調平緩自然地說道。
“拿下他!”
金元暴吼一聲,自他身後冒出兩名面色鐵青的男子,速度奇快撲向林澤。
林澤卻好整以暇地噴出一口濃煙,在兩人衝將過來時,指間菸蒂彈出,直直燙傷一人眸子。身軀亦是向前一竄,膝蓋頂住另一人小腹。
啪啦!
又是一腳踹中捂住眼睛的男子,兩人幾乎是同時向前撲來,又同時向後倒去。
撲通。
兩人齊齊跌落在地,躺在地上慘叫呻吟,模樣極爲悽慘。
辛辣狠毒的手段,林澤甫一出手便震住了在場的大混子。任誰都知道,道上混的沒幾個能有這等武力值。包括靠狠上位的大混子,也決計不敢跟林澤單打獨鬥。
當然,即便是讓他們併肩子上,也沒人願意。
又沒刁難我們,爲什麼要打?相反,他們倒是希望林澤能狠狠抽金元一巴掌,滅滅他囂張氣焰。
所以,在林澤打趴金元兩名貼身打手時,他們安若泰山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
金元眉頭深鎖,細細打量了林澤幾眼,硬邦邦說道:“你是打定主意跟我作對了?”
“作對什麼的,多沒意思。我這趟來的目的只有一個。”林澤重新點了一支菸,笑眯眯地望向面色忽明忽暗的金元,緩緩道。“金元,你在這把椅子上坐了不少年了吧?該換人了。”
“——”
原本正襟危坐在椅子上的那幫大混子心頭一震,換人?
他們不論如何也沒想到事態會發展到這一步,任誰都預料到林澤和大力會跟金元翻臉,以後肯定也會相互攻擊報復。可是——他們絕對沒想到林澤竟然會說出這種話。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逼宮!意味着篡位!
別說這幫大混子驚愕未定,金元怒火中燒,饒是跟他一起反抗金元的大力,也忍不住縮了一步,跟他保持一定距離。
媽的。老子只是想多掙點錢,多吃塊肉,可不是要把金元從寶座上趕下來。你敢,我可不敢——
反觀林澤,他猶如孤膽英雄般傲立在會客室中央,任由四周煙霧繚繞,場面大亂,只是似笑非笑凝視着金元,似乎在等待他的迴應似的。
“你——”
金元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這次開會主要是收錢,其次是重新劃分場子,可他萬萬沒想到,林澤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把整個局面都攪亂了。局勢也變得不可控制。
金元怒極反笑,顫抖的手臂指着林澤:“你當真想把我從這把椅子上趕下來?”
“好話不說兩遍。”林澤淡淡道。
“好!好的很!”金元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有這個本事!”
說罷,他拍了拍手掌,會客室的偏廳立刻竄出十幾名刀手,每人手中皆是握着泛光的刀片。只待金元發號施令,便撲上去將林澤砍成肉醬。
眼見從偏廳鑽出來的刀手,那幫大混子也心頭微顫。沒想到啊——金元隨時都提防着交錢會出亂子,早已安排好刀手。一旦這幫大混子有異心,便盡數砍了。心寒的同時,也爲林澤擔憂起來。
這小子看起來身手不錯,但是否真有本事把這十幾個刀手都撂倒呢?
林澤瞅着磨刀霍霍的十幾個刀手,一言不發,只是一口氣吸完剩餘的半截香菸,漫不經心道:“早聽說金元外粗裡細,傳言果然不假。這十幾個刀手怕是你訓練的王牌打手吧?”
“是又如何?”金元冷傲地嘲弄道。“跟我金元作對的人,從沒一個有好下場。”
“說不定我能創造一個奇蹟呢。”林澤扔掉菸蒂,自腰間摸出一把光澤妖冶的小刀。這把刀是林澤晚七點從新華街泉湖路187號大樓的108號保險櫃取出來的,這把林澤在小刀會時御用的小刀已封存三年之久。
而被血鬼破碎的小刀,只是一把做工精細的利器罷了。
相比較而言,林澤手中捏着的這把小刀,殺氣更重,來頭更大。
刀一現形,站在金元背後的那名中年眼鏡男原本就複雜萬分的臉色更是激動起來。他認出這把刀了!這把刀,又豈是一般人能拿到的?
分明就是當年稱霸一方的小刀會的御用刀!
而且看這把刀上的紋路和圖案,更是小刀會龍頭才能持有的。難道眼前這個年輕男子真是——
事實上,中年男子在林澤站起來時,便覺得奇怪。他好像見過這個年輕人,可一時之間怎麼都想不到在哪兒見過,也記不清他是誰。
直到此刻,林澤甫一摸出小刀,他便心頭一震,聯想起當年稱霸一方的小刀會。甚至那個藏於背後的小刀會真正龍頭!
是他!
中年男子篤定站在會客室的男子,正是當年顯赫一時的小刀會龍頭!
可是,他爲什麼會冒充李三的弟弟?他又爲什麼一定要趕金元下位?難道他想——
中年男子的心一沉再沉,末了,他行至金元身後,輕聲道:“老闆,你或許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是誰吧?”
“我管他是誰?!”金元惱怒地瞪了中年男子一眼,罵道。“跟我金元作對,都要死!”
“可是——”中年男子苦澀地笑了笑,頹喪道。“他是當年小刀會的龍頭,那個曾經讓無數大佬頭疼欲裂的小林哥!”
“——”金元扭曲的臉龐僵硬了,眼裡透着不可思議之色,旋即,他目光死死地盯着林澤,最後才落在中年男子的臉上,質問道。“你確定?”
“或許我記不清小林哥的面孔。但是——”中年男子直視着林澤手中那把小刀。“我不會忘記那把刀身上刻着刀鋒圖案的無柄小刀!”
金元動容,臉上蒙上一層黯然之色,然而,不過轉瞬之間,他單手撐着扶手,冷漠道:“我不管是不是小刀會龍頭,也不管他有多麼厲害!今日跟我作對,我就要宰了他!上!”
他號令一發,那票金元的死士便向林澤撲了過去。
然而,幾乎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衝在最前面的兩人便是被割破了咽喉。妖豔的鮮血飛濺而出,噴灑在柔軟的地毯上。
隨後——會客室再次陷入無止境地安靜。靜謐得有些可怕。
小刀會這個名號,在場所有人都聽過,甚至有少許老資歷的大混子,還曾接觸過小刀會的成員。他們自然知曉小刀會的能量。更知道但凡是小刀會的成員,以一敵三是再稀疏平常的事兒。一名小刀會成員單挑七八人也不會讓人震驚。
此刻,林澤手中刀鋒畢現,只是一個瞬間,便震懾了落在後面的死士。
他們不怕死,但對小刀會充滿畏懼。眼前這個指間夾着小刀的男子,仿若鬼魅一般,速度快得根本看不清,臉上那一抹妖冶的冷笑,更是直直撞擊在他們的胸口。
這幫人慫了。怯弱了。後退了。
鮮血自刀身滑落下來,勾勒出一幅詭譎的畫面。那幫混子癱軟地坐在椅子上,不敢動彈。如果說起初他們是不願幫金元,如今卻是不敢幫金元。
哪怕小刀會垮臺三年,可當年創造的輝煌和令人發憷的戰鬥力,無一不讓人記憶猶新。
有些人活着,他已經死去。有些人死了,但他卻永遠活着。小刀會無疑屬於後者。小刀會龍頭,無疑屬於後者。
三年前,即便是南區龍頭喬八,亦是不敢與小刀會正面叫板,撐死了玩兒陰險狡詐的勾當。這對一個堂口而言,是何其威武霸氣的事兒?
區區一個金元,在林澤眼裡,還真算不上一個人物!
此刻,林澤只是漠然地掃了那幫刀手一眼,輕描淡寫地說道:“走吧,沒必要白白送死。”
“混賬!你們還不快上,剁了他,每人一百萬!”金元咆哮着,發瘋着,要知道,這幫刀手可是他最後王牌。若是他們跑了,金元就再沒扭轉局面的機會。
所以,他開出了天價。一百萬,足夠這級別的刀手脫離這行了。
可是,價錢雖然誘人,但生命更重要。沒人願意爲了錢丟掉性命。不管金元如何咆哮,掙扎,這幫刀手還是緩緩地退出去了。
而金元,也猶如一隻泄氣的皮球,癱軟在椅子上,面色發白。
唉——
他身側的中年男子心中輕嘆,默然地看了金元一眼,腹誹:“即便在場的一半大混子反你,你的處境也未必會如此絕望。只可惜,這個年輕人是當年小刀會的頭號人物。一旦他出手,怕是不會給你反撲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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