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婉做賊似的在校門口等待,不停擡起手腕看時間。從十二點一刻等到一點,她足足等了四十五分鐘,也沒等來她日夜思念的林澤。
發短信不回,打電話沒人接。
董小婉那顆被林澤佔領的芳心七上八下,不得安逸。
陷入折磨人的愛情中的女孩,總是尤爲患得患失。她們沒有自我,失去獨立思考能力。對方的一個小動作,一個耐人尋味的表情、眼神,肢體動作,都能讓女孩兒百轉千回,細品慢琢。
如今的董小婉便是如此,她本是一個極有主見,十分獨立的女孩兒。可她仍然不能免俗,被這該死的愛情折磨得六神無主,情難自禁。
“他是不是忘記了?”董小婉輕嘆一聲,才女特有的多愁善感悄然涌上心頭,精緻典雅的臉蛋上爬起淡淡的失落與黯然。活脫脫一個現代版林妹妹。
就在可憐的董小婉已不知該繼續漫無目的等待還是折身回校時,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驀然轉身,那不是她朝思暮想,午夜夢迴的林澤是誰?
當林澤那張在她眼裡說不出的英俊的臉蛋映入眼簾時,董小婉很不爭氣地手心冒汗,渾身僵硬。
“等久了吧?”林澤姿態瀟灑地彈掉菸蒂,一臉溫柔地說道。
“沒——沒有。”董小婉粉嫩的小舌頭有些打結。芳心更是不可遏止地亂跳起來。
怎麼回事兒——明明他都答應做自己的男友,爲什麼還是會莫名的緊張呢?
“你肯定下課就來了,我怕你肚子餓,所以去學校的超市拿了點水和吃的,咱們在路上慢慢吃吧?”林澤很體貼地說道。
“嗯。”董小婉矜持地垂下頭,心中卻想,其實不用買吃的,早上我拖到爸媽上班才起牀,已經用偷偷買來的材料煲了一壺湯,只等你去喝呢。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林澤很直白地問道。
“去——我家。”董小婉婉轉地說道,臉蛋卻是羞紅一片,不敢去看林澤那雙讓她心亂如麻的漆黑眸子。
“你家?”林澤微微皺眉。雖說他很好奇爲什麼董小婉這麼小心翼翼塞紙條給自己,但這女孩素來矜持靦腆,倒也沒想太多。可哪兒想到女孩子家家一開口就是去她家。不免讓林澤頗有些疑惑。
“我的意思是——”董小婉也意識到這話太具有暗示性,心頭一突,解釋道。“這次長假出去寫生,我畫了一點東西想要送給你。”
林澤釋然,點頭道:“其實你完全可以帶到——”
接下來的話他沒說完,而是指了指站牌處的公交車,笑道:“這會兒也不好打車,不如我們坐公交吧?”
“好的。”董小婉自然欣然接受。這樣她能跟林澤在路途上多相處一會,多聞一會他身上特有的味道。並不好聞,但她很喜歡。
女孩總是這樣,喜歡一個男生,就算他三天三夜不洗澡,渾身酸臭,她也覺得這就是傳說中的男人味。
若是女孩討厭一個男生,哪怕他一天洗三次澡,還噴上一點迷人的古龍香水,她依舊認爲刺鼻。
愛情這個東西,真是魔鬼啊——
公交車上人不多,林澤拉着董小婉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輕聲細語地交談着。
他不將剛纔那番話說出口,倒不是他不知道說什麼,而是感受到董小婉那份純純的,溫潤的情愫。說出來,實在有些令人尷尬。故而突兀地轉移話題。
車速並不快,微風拂面,陽光明媚,在這午後顯得格外舒適,令人渾身暖洋洋的。
林澤扭開一瓶礦泉水遞給董小婉,又拆開一根巧克力棒,笑道:“怕不怕變胖?”
董小婉莞爾笑道:“我一直都喜歡吃這個。”說着接過林澤親自拆開的巧克力棒,心頭的甜蜜不比巧克力棒差多少。
吃着甜甜的巧克力棒,喝着他親手扭開的礦泉水,偶爾將餘光落在林澤那五官挺拔的臉上,董小婉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咔嚓。
前排一打扮怪異,頭頂回角帽,大約三十歲的男子轉過身,很專業地將那甜蜜溫情的一幕拍下來,將時間與動作永遠定格在相片裡。
嘶嘶。
男子手中的相機是拍立得,一拍便能獲得相片。見林澤董小婉兩人好奇望向他,他略有些歉意地上前,謙和地笑道:“兩位抱歉,我是節目電臺的記者,正在做一期情侶檔節目,剛纔見兩位氣氛融洽甜蜜,便忍不住拍了一張,我剛拍了兩張,這張送給你們。”
林澤微笑,也沒說什麼。董小婉玉容上卻是紅暈滿布,接過相片,兩人頭碰着頭欣賞。
“我覺得把我的臉型拍的有點失真了。我本人的臉要比照片上的長和立體。”林澤指點道。“你倒是很上鏡,鵝蛋臉,大眼睛,連卷長的睫毛都能看見。但是爲什麼你眉心蹙着,有心事嗎?”
林澤好奇地問道。
“沒有啊。”董小婉忙不迭搖頭,溫婉地說道。“我覺得拍得很好呢。”
照片上,這對男女並沒做出太特別動作,姿勢也談不上親暱,可這份默契和融洽的氣氛,卻是將那位記者一下子就吸引住了。男的談不上多帥,卻很成熟。女的溫婉動人,看上去極具內涵。這樣的配對,的確值得人們祝福。
在公車上逗留大半個鐘頭,林澤吃光巧克力棒,礦泉水也喝得一乾二淨,可還是飢腸轆轆,餓得發慌。
董小婉見他這般模樣,卻是掩嘴笑道:“你食量好大。”
“這正是我體魄強壯的基礎。”林澤揚起肱二頭肌,做出兇殘狀態。
董小婉抿嘴輕笑,很矜持,很優雅。
抵達董小婉居住的小區附近,已經逼近兩點。甫一下車,林澤便表情嚴肅地說道:“小婉同學,你墮落了。”
“啊?”董小婉吃了一驚,好奇道。“我怎麼啦?”
“你翹課也就算了,居然拉着我翹課,而且讓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真是不厚道。”林澤很委屈地說道。
“這個啊——”董小婉反倒狡黠地說道。“我今天請假啦,所以不算翹課呢。”
“那你幫我請假了嗎?”林澤期待地問道。
“沒有——”董小婉尷尬地想道。“要是我幫你請假,不就穿幫啦?”
林澤隨手點了一支菸,笑道:“走吧,去你家,我正在努力當一個翹課比上課多的好學生,你又幫我刷新了翹課數據。”
董小婉所居住的地方是二環某地一處花園式小區,看小區環境和樓層格調,應該是近幾年豎起來的,價格應該不低。看情況董小婉家的環境也很不錯。
說起來,能在紫金花讀書的學生,除非是極個別成績優異的貧困生,大部分家境都還算殷實。否則也承擔不起昂貴的學雜費與生活費。
兩人並肩行走在街邊的人行道,一個身軀消瘦而極具力量,另一個外貌溫婉而氣質出衆,當真羨煞旁人。
只是不知究竟是羨煞林澤能有個這麼漂亮的女朋友,還是羨慕——肯定不是後者。
拐入小區門口,兩人剛要進門,側邊的小巷口忽然涌出二十多個手持刀片,模樣兇狠的小混子。
這幫人甫一瞧見林澤,便是嘶吼着喊道:“砍他!”
話音一落,二十多個手持明晃晃刀片的小混子跟瘋了似地朝林澤衝來。
董小婉登時小臉煞白,不明白到底什麼情況。甚至不能確定他們是衝自己來的,還是其他人而去。
林澤見狀,卻是眉頭一皺,二話不說拉着董小婉狂奔。
他們是衝自己來的。這一點無需置疑。但在北區,敢找自己麻煩,會找自己麻煩的並不多。
不多,不代表沒有。以林澤對目前北區的局勢分析,幾乎可以肯定是上次被廢掉的三個地區老大的手下。
想到這兒,林澤心頭掠過一片陰霾,更是怒氣橫生。
陰霾的是,他身邊跟着董小婉這麼個弱質女流。他不敢戀戰,更不敢衝進人羣殺他個片甲不留。
怒的是,那幫地區老大還真是不死心。敢當街尋仇。
不過想歸想,林澤腳下卻沒半點停留,火速往附近的巷子跑去。
進小區?
他不敢。
這事兒林澤還不知如何收拾,進入小區,鬧大了動靜。讓董小婉如何自居?讓董家如何安生?
他選擇往外面跑,往人少的地方跑。可是,董小婉在跑出百餘米,便暴露出體力上的不濟,跟不上林澤節奏。
林澤把心一橫,攔腰抱起董小婉。
奔跑中的董小婉驚呼一聲,臉蛋上寫滿詫然懵懂。仰起頭,卻看見林澤那張臉龐上寫滿冷靜,還有耳畔傳來的一句溫柔細語。
“不要怕,有我在。”
言罷,他抱着心情激盪的董小婉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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