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衆人大驚!低呼連連,鎮國公雙目瞪圓,怒氣沖天!
秦漣漪驚呼一聲,腿一軟,癱坐在地上,腹部傷口撕裂,殷紅散開,滿頭大汗。
“至於秦小姐,若臣女想讓她死,她今日就不可能站在這裡誣陷臣女,今日一刀,對她只是懲戒,臣女已經做到極致寬容,若是鎮國公繼續糾纏不清,臣女不知還會做出何事,臣女雖然是區區尚書府晚輩,但就算鎮國公想處死臣女,也要給尚書府一個交代!”
“先不說秦小姐,就算是鎮國府,臣女也有能力瞬間夷爲平地,但念在鎮國公爲國之棟樑,又多次救黎民蒼生於水深火熱之中,臣女不願把事做絕,但不代表臣女就沒有底線!”
觸碰到那個底線,鎮國府也要被夷爲平地!輕柔的語氣,卻帶着堅韌的神情,徹骨的寒冷,決絕而狠毒。
這或許在旁人聽來是說大話,吹牛皮,但沈闊卻心裡明鏡,楚寧絕對做得到!
這是來自一個深藏不露的小女人的警告,莫名讓在場的所有人爲之一震,安靜的出奇,鎮國公看着癱坐在地上的秦漣漪,心口發寒,頭腦滾燙。
楚四爺,楚寧當真像極了楚四爺,他(她)的陰狠毒辣,極深城府,與決絕冷靜都深藏不露,她才十四歲,之前也斷斷續續聽說過這個棄女的遭遇,可憐,可泣,可悲,可嘆,一直認爲她應是綿軟唯諾的,今日過招,竟是這樣的?
此時,不止鎮國公在驚疑,包括玄字侍衛在內的所有接觸過楚寧的人,剛纔那麼一瞬間的毛骨悚然,不寒而慄都令他們震驚不已,楚寧當真太過深藏不露,她有很多面,有無數個角度可挖掘,每一個角度都像是晴空一聲雷,驚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堂中氣氛陷入緊繃,誰也不知現在該說什麼,寂靜,兩個呼吸間……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刁民,老夫今日就替楚尚書管教一番!”
話落,掌風已到,楚寧心頭猛跳,腿比腦快,拔腿就跑!
眨眼間,整個大堂的人,半數已動,竟全爲護楚寧而去!一個身影閃過,楚寧只感眼前昏花一陣,整個人被摟住,翻飛起來,身邊,是熟悉的氣息。
“嘭”的一聲,內力的碰撞,對掌的雙方急急後退。
站定,小女人已經暈在了世子的懷裡。
看着大堂中發生的一幕,馮太后眯起了眼睛,嘴角不着痕跡的勾起,沈鎮眼睛都直了,他頭一次看見他吊炸天的堂叔出手救人,竟然又雙叒叕是救那個姓楚的!
沈闊低頭將懷裡的人兒從上到下看一遍,然後擡眸,含笑而語。
“侯爺寶刀未老!”
鎮國公顯然餘怒未消,但世子出面,又不好再出手攻擊。
“世子謬讚了!還請世子將那個丫頭交給老夫,世子何必插手管這等閒事?”
沈闊將楚寧放開,玄七等玄字侍衛跨一步,將楚寧護於身後。
“閒事麼?本世子不這樣認爲。”笑意加深,挑了挑眉:“若是再不阻止,侯爺的鎮國府怕是要夷爲平地了。”
鎮國公本以爲這句話是楚寧胡說來氣他的,卻沒想到沈
闊也揪着這句話不放,當即沒法忍了!
“世子此話何意?難道世子也要詆譭我鎮國府無人?”
沈闊語氣平平,神情淡然,搖了搖頭:“本世子是怕這件事若是由攝政王府出面,鎮國府難以善了。”
震驚,所有人的表情就一個詞:震驚!楚寧是什麼人?算什麼鳥?爲何能勞動攝政王府?甚至讓世子親口說出這句話?
就算是未來的世子妃,也不至於吧!
腦子裡電光火石之間,所有人就只剩下一個感覺:詭異。
“玄七!”
“是!”
玄七兩步走出,朝鎮國公拱了拱手,恭敬的伸手道。
“侯爺,承讓了。”
話落,當即出手,鎮國公當仁不讓,出手還擊,兩人氣勢如虹,上天入地,啪啦一聲,大堂的窗櫺被撞破,玄七趁機躥出,鎮國公緊追不捨,兩人一前一後消失在大堂,從門外傳來了拳拳到肉的聲音。
“帶他們下去,各自安頓!”
“是!”
得了世子一聲令,玄字其他侍衛帶着剩下的所有人,包括楚寧和秦漣漪,消失在大堂,這件事因爲有世子的強勢插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世子。”
馮太后輕柔的聲音從上面傳來,沈闊轉眸,抖了抖袍子的下襬,坐回到椅子上,慵懶的倚在靠背上。
“皇嫂有事?”
馮太后看了一圈大堂中的人,微笑道:“怎的不見玄九?”
沈闊表情無波:“皇嫂何時這麼關心臣弟身邊的人了?”
“他是你貼身侍衛,貼身的人不見了,旁人當然看得見,可是受了重傷?”
沈闊眼簾微垂,挑起單邊眉毛:“皇嫂叫臣弟就是爲了說些護衛的事兒?”
馮太后巧笑,端莊的扶了扶髮髻間的金飾,抿嘴笑道:“兵部來了摺子,說是世子快馬給了兵部一張圖,得了此圖,兵部尚書至今還在攝政王府跪謝呢。”
“隨便畫畫,不足掛齒。”
馮太后極力保持着自己的端莊,非常極力!隱下咬牙的衝動,繼續笑道。
“都何人知道此圖?”
“臣弟身邊乾乾淨淨,皇嫂還是多操心皇嫂身邊的人吧!”
馮太后捏着杯子的手緊了又緊,沈闊這個混賬!不回來就在外面惹亂子,回來了就給她添堵!
“那張圖至關重要,繪畫此圖的人……”
“皇嫂沒看出臣弟累了?”
“呃,這是自然,看哀家急的,都忘記世子剛剛歸來,不如這樣,今晚哀家設宴,世子將那繪圖之人帶來……”
沈闊擡眸,勾起嘴角:“那張圖就是臣弟畫的。”
馮太后一頓,驚愕了那麼一瞬間,轉而笑道:“哀家真沒想到世子……”
“不信?皇嫂瞧不上臣弟的能力?”
對話至此,馮太后句句被打斷,話話被噎,終於看出點苗頭了,連那麼無理取鬧的話都說得出來,沈闊這廝今天是心氣兒不順!
“不是不信世子,只是……”
“怕臣
弟獨留人才,不給朝廷引進?”
“世子……”
“臣弟若真要獨留人才,太后又能插手多少?”
馮太后被懟出內傷,臉上的笑容漸漸掛不住,嘴角笑容收起,沈闊這混賬,第一天回來,就打算把她這個皇嫂氣死不成?
“沈闊!”終於繃不住。
“皇嫂,氣大傷身,女人容易生皺紋。”
“你……你你……”
“臣弟沒別的意思。”放下手裡的杯子,語氣平淡無波,一如往常,但卻字字擲地有聲,砸出坑:“只是想跟皇嫂提前說明,臣弟這次出京,皇嫂派了十二人尾隨,臣弟一個都沒動,已是給皇嫂留足了面子,若是皇嫂得寸進尺,臣弟回京後也要在臣弟身邊摸一摸,別怪臣弟忘了與先帝的往日情分!”
馮太后錯愕之際,沈闊起身就走,只扔了一句話。
“若是太后無事,臣弟告辭了。”
男人來如風,去如雲,還象徵性的告了退,真是太給她面子了!可這個告退還不如沒有!敷衍的太明顯!馮太后恨的心口發堵,混賬玩意!大奉老沈家怎麼就出了這麼個貨!
浩浩蕩蕩的帶着人回來,可帶的都是些什麼人?個個牙尖嘴利,目無尊長,跟他一個德行!
一回來就給她添堵,剛纔誰惹到他了?鎮國公就是教訓教訓那個姓楚的丫頭,他就氣不順了,氣不順找鎮國公單挑去,幹嘛衝她來?她又沒碰那丫頭一根手指頭!
想到楚寧的深藏不露,和沈闊毫不思考的相護,馮太后的眉頭皺起,眯着眼睛,眸色深遠,忽明忽暗。
一轉身,馮太后驚訝:“皇上呢?”
身後的芳嬤嬤抿起嘴:“回太后,楚九姑娘走時,皇上就跟出去了。”
馮太后臉一沉,這一個個的……皇上也是老沈家出品,果然隨根兒!
年僅二十五歲的太后,已經生了幾根華髮,方嬤嬤心中一嘆,此時大堂就只有主僕兩人,芳嬤嬤倒了杯茶放在馮太后面前,她是馮太后的乳母加教養嬤嬤,無人之時,時常可以開解馮太后的心頭憋悶。
“嬤嬤,世子方纔發火,你怎樣看?”
芳嬤嬤眼簾微垂,擡手放在馮太后的肩膀處,幫她輕輕的揉捏。
“依老奴看,世子那是闇火,爲着楚九姑娘。”
馮太后也有這種感覺,挑起眉毛:“可是方纔楚九並未受傷,除了鎮國公也無人刁難,他發的哪門子火?”
“太后還年輕,對這男人吶,瞭解的不透徹,很多時候男人就像小童,發火的點兒並不在看得見的地方。”
“嬤嬤是說……”
“世子是在彆扭自己,方纔楚姑娘被刁難,世子一言不發,這可不是咱們世子的性子。”
“就是這樣,哀家也覺得哪裡不對,若沈闊看中那個丫頭,自然容不得鎮國公當堂刁難,可他卻沒動,任憑那丫頭被逼出了真性子,他……這是何意?”
馮氏與攝政王府的多年恩怨,養成了馮太后這樣的習慣,每每遇到攝政王或沈闊的事情,總要犯多疑的毛病,多思慮那麼好幾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