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女子無父無母,無人爲小女子的婚事做主,但小女子清白已無,若是令公子不願負這個責任,那小女子只有以死了卻這一生,只希望大人能在我死後發發善心,對舍妹照顧一二,每日清粥白菜即可,等她長大,做牛做馬伺候大人也願意!”
姑娘長相清麗,雖然跟京城的大票兒貴女們無法比,但不得不說在這個小鎮子上也算是一等一的美人兒,又無依無靠,守着一個小妹艱難度日,又要防着鎮上橫行霸道的惡人強搶強佔,說起來好像也挺可憐的。
她說的這幾句話雖然期期艾艾,但是聽在外人眼裡就是不折不扣的打淳于氏的臉了!啪啪的!
淳于氏的人當街毀人家姑娘清白!
淳于氏的人毀人家清白還不負責任!
淳于氏的人當街毀人家清白不負責任還把人家逼死了!
看看,看看!這裡哪句話好聽?
不等淳于雄說話,淳于鳴低頭看着期期艾艾的姑娘好心好意的提醒她。
“你不是隻有死路一條,你還可以出家當尼姑啊!”
他的話音剛落,只見姑娘表情一滯,顯然沒想到淳于氏的人還有這麼心腸狠毒的,毀了她的清白不僅不想將她收入房內,還逼她爲尼!
淳于鳴老神在在的看着她,這等心機深沉的女子,逼她爲尼都是老子心善!我還沒逼良爲娼呢!
看小女子不說話只是哭,周圍的人越來越厚,淳于雄終於開口說話。
“鳴兒。”
他叫了一聲,意思是讓淳于鳴別太逼人太甚,淳于鳴當然聽得出來,但是就不想順從他老祖父的意思。
“祖父,我淳于氏也不是家底淺薄養不起一男半女之家,按照祖父和大哥的意思,就是收了這女子?收了也行,我六弟向來宅心仁厚,看不得別人受委屈,但是入了府就是要認主的!”
原本還稍顯笑意的小女子突然一愣,擡起頭來看着淳于鳴:“認主?”
淳于鳴張着嘴表情很誇張:“你不知道認主?收進府中當然是從最低等的丫鬟開始做起,難道你一出現就想當我淳于氏的主子了?”
這句話說的,小女子登時不會了!原本以爲這一番折騰,再不濟也能是個侍妾,卻沒想到突然冒出來個胡攪蠻纏的,一下就從侍妾變成低等丫頭了!
“我大姐怎麼能做丫鬟!”小丫頭剛纔聽了大姐的一番感人告白,登時眼圈紅紅,又聽說這家人讓大姐當低等丫鬟,頓時不幹了!
淳于鳴倒是差點把這個小豆丁忘了,低頭看着她,皮笑肉不笑的道:“還有你,府裡還缺個能燒火的丫頭,看你這勁頭兒,正合適。”
“我不幹燒火丫頭!”
說着,小丫頭揮動小拳頭,朝淳于鳴撲來,淳于鳴挑挑眉頭,嘿!還是個性子烈的!當即伸出大掌,頂住小丫頭的頭頂,任憑那小胳膊小腿手舞足蹈,也揮不到他身上來。
看着自己妹妹氣的掉眼淚,小鎮姑娘終於把持不住了,當即以頭
觸地,低低哭泣。
“小女子隨主子去便是了,從最低等丫鬟做起。”
一大一小兩個小姑子當街被欺負成這個樣子,看上去還真是淳于鳴有點過分了,但誰都沒有從楚寧這個角度看,若是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就能清楚的看到那個額頭觸地的小姑子一臉陰寒,即便是落淚,也毫無悔意,毫無憐憫。
淳于鳴見她磕頭,當即跳起來,將身後的淳于曦拽出來,擺在小姑子身前。
“你別拜我,我不想當你的主子,這纔是你的主子。”
淳于曦突然又被自己的三哥出賣,暴露在大庭廣衆之下,當即有些手足無措,看着眼前擡頭瞅着他的小姑子,淳于曦頓時覺得好像是自家人做的太過了,想要伸手扶起她。
“誒!”淳于鳴一把拉住淳于曦的手,又對跪在地上的小鎮姑娘道:“既然認主了,就是三磕頭,你才磕了一個,還有兩個。”
小鎮姑娘的臉色已經快要繃不住,好像下一秒就要垮下來露出惡狠狠的目光。但她忍住了,因爲淳于默和淳于曦的表情明顯很鬆動,她此刻被欺負的越慘,入了淳于府就越能得到這兩位的照顧,這麼想着,小鎮姑娘收拾起眼中的波瀾,又擺出期期艾艾的表情,朝着淳于曦的方向連連磕頭。
她這一動作出來,站在旁邊的男子們紛紛表示不忍,正常男人誰能眼睜睜看着這麼可憐又美麗的姑娘受這種委屈?也就三公子行!他不正常!
“鳴兒。”
淳于雄終於又說話了,目光卻是看向淳于鳴,淳于鳴看懂了淳于雄的意思,摸了摸鼻子,瞪了惺惺作態的小鎮姑娘一眼,拉起淳于曦的胳膊就走。
“她是認主了,但是我六弟還沒同意收她呢!我們走!”
說完淳于鳴就將淳于曦拽走了,被拽走的時候淳于曦的聲音還飄了過來。
“三哥,我,我收了。”
“你收個屁!閉嘴!”
心情非常複雜的淳于曦就這麼被淳于鳴硬生生拽走了,小鎮姑娘被自己的妹妹扶起來,站在淳于雄面前,淳于雄看了她兩眼,又轉過頭去看了眼楚寧,發現楚寧也正用飽含深意的目光看着小鎮姑娘,淳于雄轉回頭。
“姑娘且隨着我們吧,到了安置姑娘的時候,老夫自會將兩位姑娘妥善安置。”
家主都發話了,小鎮姑娘這身世算是定下了!
一出鬧劇結束,衆人也都各回各位,繼續往前走。小鎮姑娘被安排在了女眷中間,淳于氏的女眷們都個個長着一副鼻子比眼睛高的面孔,她自然是融不進去,就乖乖的牽着妹妹走在一邊。
淳于鳴把淳于曦拽到楚寧這邊,這邊清靜。淳于曦猛然近距離接觸這位神秘的林公子,突然有些赧然。
“見過林公子。”
通過剛纔發生的事,楚寧大概瞭解了淳于曦是個什麼性格,也自然跟他親近了一些。
“六公子當真沒看出那位姑娘的意圖?”
楚寧問的很直白,她只是想看看
淳于曦的反應。
卻沒想到淳于曦看了眼淳于鳴,嘆了口氣:“在下看出了。”
“看出了你還會被她拿捏的無話可說?”
淳于曦又看了眼淳于鳴,扁了扁嘴,很委屈的樣子。淳于鳴看到他的樣子,頓時剜了他一眼。
“慫樣子,還知道委屈?三哥平時都是怎麼教你的?”
淳于曦又扁了扁嘴:“無論遇到何事,只要是牽扯到女人的清白,那定非偶然,定是人爲陷害。”
淳于鳴忍不住敲了他一下:“你背的倒是挺溜,那剛纔咋是那副慫樣子?”
淳于曦又不說話了,委屈至極,剛纔那一幕,若不是三哥出手,估計他現在已經被祖父自動劃歸爲不肖子一類,街上這麼多人,難保這件事不會傳入京城,一旦傳入京城,他這個淳于府的庶子再想翻身,就再也別想了!
但剛纔三哥三言兩語就險些將那小姑子的騙局揭穿,想來其他人也能看得清楚明白,說到底還是還了他公道,倖免於難。淳于府兄弟衆多,也只有平時看上去鬼見愁一樣的三哥肯在這種時候幫他。
看着這兄弟倆的互動,楚寧驚訝的看着淳于鳴,沒想到一天到晚沒個正形兒的淳于鳴竟然還有這一面,淳于氏的人都依附在淳于默的身邊,覺得大公子纔是德才兼備的人,卻無人看見真正長了一顆金子般的心的淳于鳴,他能作,單純,魯莽,紈絝,但就這樣的人,卻是當自家兄弟受難時唯一一個願意出手的人。
楚寧快走兩步走到淳于鳴身邊,對他豎豎大拇指。
被瞪了好幾天的某人突然被誇了,登時尾巴翹了起來:“別太羨慕哥,哥只是個傳說。”
楚寧看着自己豎起的大拇指,再看他快得瑟出屁的樣子,想了想,默默的把大拇指換成了中指!
淳于鳴看到一根明晃晃的中指豎在眼前,咋那麼不感到意外呢?只見淳于鳴擼起胳膊挽起袖子,準備大幹一樣的架勢。
楚寧突然從腰間拿出來一塊玉佩,伸在半空中,二話不說就撒了手,剛擼好袖子的淳于鳴登時眼皮一跳,條件反射的立馬單膝跪地雙手接住那塊價值連城的玉佩!
“呀!”
忽聽身後林公子驚叫一聲,衆人紛紛回頭,在衆人回頭之際,楚寧悄無聲息的將已經石化的淳于鳴手裡的玉佩摸起來,揣進兜裡。
“三公子這是作何?不過年不過節的,林某可擔不起此等大禮!”
說完,楚寧立刻向旁邊誇一步,一陣風吹來,吹動已經石化在地的淳于鳴的身影,目光那個囧囧,眼角那個抽抽!
呃!
衆人瞧着淳于鳴單膝跪地,雙手舉在林公子面前像是拖着什麼一般,這個樣子還真是虔誠,就是不知道三公子這是在跪求林公子的什麼。
而就在兩人身邊同行的淳于曦倒是將剛纔的一切都看在眼裡,他三哥這是被林公子死坑活坑了!他看着周圍人異樣的目光,趕緊低身雙手插入淳于鳴的胳膊下,使勁將他拽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