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不好吧?”並沒有因爲蛋糕的誘惑而失去良心和思考能力,丸井好歹也看出來了紫是故意的,“欺負小學生實在是……”
小學生……紫很有仰天長笑的衝動,龍馬151的身高在國一生裡也算是矮個子,只比他大上兩歲的自己可是足足高出他十釐米以上,也不知道在美國那些牛奶牛肉他都吃到哪裡去了……
“是認識的人,沒事的。”
“看衣服是青學的正選,我們下一場比賽的對手。”真田對紫向來是無條件的縱容,何況只是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他哪裡惹到你了?”
紫急忙搖頭。由於她的刻意含混,龍馬從來都不知道她口中的兩位哥哥是立海大的正副部長,而精市弦一郎也不知道她總是掛在嘴邊的“球打得不錯的臭屁小子”是青學的一年級正選。雖然總會成爲敵人,可紫並不希望雙方發生衝突的時刻提前。她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回答:“只是吃醋而已。”
“吃誰的醋,嗯?”
紫從沒覺得自己運動神經不好是什麼大不了的缺憾,但是這次她很有要爲這點小瑕疵嘆息的無奈心情,幾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真田就把她護在了身後,而其他人則是如臨大敵地列成一排。
還真是劍拔弩張的氣氛啊,紫很粗神經地從真田身後探出半個身子,“來看比賽?”
這女人難道沒有一點兒關於“未婚妻”的自覺嗎?跡部氣得牙癢,表面上卻還是平心靜氣,他向着紫走去,對散發着敵意的人牆視而不見,“我要去見道隆大人,過來接你。”
“我等會兒會送她過去,不需要……”真田感覺到紫動作輕微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袖,轉而回頭看向她,“紫……”
——這是你的決定?不是被迫?
——弦一郎,你知道的,沒有人能勉強我。
真田似有不滿地看看跡部,繼續和紫作着無聲的交流。
——爲什麼要是他?
——他未必是最好的選擇,不過……弦一郎,他是我現在唯一能接受的選擇。
雖說兩人都沒說話,真田還是好一陣處於無語狀態,嫁妹妹的矛盾心情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反應,而且對方還是那個作風奇特的大少爺,雖說吧,離那個時間其實還有很久……最終,他只是摸了摸紫的頭髮。
——萬一他對你不好,我就去把他¥#%¥#%•……
當事人看來只不過是普通的相處模式,可在別人眼裡就是“眉目傳情”的曖昧狀態了,切原惟恐天下不亂的性格開始運作。他故意加大音量和桑原說話,“桑原前輩,今天的對手真是太弱了,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打到準決賽的啊。”
“大概籤運很好吧,一直到這裡才碰上我們。”
“不對啊,他們不是在都大賽裡遇上過冰帝嘛,冰帝的部長,你們怎麼會被那種弱旅打敗的啊,太丟臉了吧?”
跡部斜睨他一眼,冷冷道:“敗了就是敗了,沒什麼理由。”
他若是把“冰帝上場的只是非正選”這個原因拿出來說,切原倒還可以嘲笑他們準備不充分,可他如此坦誠自己的失敗,切原反倒無話可說了,但這少年卻是有着無與倫比的倔脾氣,他叫道:“冰帝也沒什麼了不起嘛,居然還輸給……”
“赤也。”真田皺起了眉,沒有發怒的前兆,但他的聲音還是讓赤也一哆嗦,“你還不夠資格。”
赤也不服氣地張了張嘴要反駁,但真田的下一句話讓他完全地閉上了嘴巴。
“跡部,約個時間吧,我們倆比一場。”
“好啊,”跡部答得也極爲爽快,“這幾個星期我沒空,一個月後時間隨你定。”
真田點點頭,跡部忙碌的理由他自然心裡有數。他回頭一拉拽了個空,“紫呢?”
“剛纔就走了,說是先去醫院等我們。”丸井嚼着泡泡糖說道,“……別瞪着我看啊,仁王和柳生一起的,不會出事啦。”
又跑了!跡部額頭冒出十字,轉身就走。
確認跡部帶着樺地走遠,丸井吹出一個大大的泡泡,“……他知道是哪家醫院?”
理事長病倒的消息早已不是秘密,不過他們要去的可是幸村部長那邊啊。
病房裡沒有人。仁王和柳生對看一眼,吩咐紫在房間裡等,便各自跑出去找人。
可是,藤原紫姬從來都不是會呆在原地乖乖等待的女孩子。她想了一會兒走出門去,沿着樓梯向上,目標明確。
天台的門虛掩着。
紫色短髮的少年披着一件上衣,抱着手臂站在那裡。他隔着鐵絲網眺望着遠方,目光裡沒有向來的溫柔,清清冷冷的,不帶感情。
紫悄悄走上前去,從背後摟住美人,把臉頰貼在他的脊背上。
幸村身體僵了一下,隨後將自己的雙手裹上紫的,回首時,目光已是溫柔如水。
“精市哥哥,對你來說現在最重要的是什麼?”紫問道,“果然是網球,對吧?”
幸村輕輕點了頭,想到紫看不到自己的動作,又答了聲“是啊”。
“你和絃一郎只要看着那個小球就好了,其他事都交給我。”紫佯怒地噘着嘴,“怎麼,精市難道不相信我嗎?我可是會生氣的。”
“我們的小公主無所不能,我怎麼會懷疑呢?”幸村輕笑着轉過身來,背靠着鐵網站着。
“嗯,所以,讓那個什麼手術風險見鬼去吧,手術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你很快就會健康起來歸隊的。”紫篤定地說道。
“紫……”
“什麼?”紫歪着頭,一副你敢懷疑我就生氣給你看的模樣。
幸村嘆息着,擡起手撫上紫的眼睛,“你有黑眼圈了。”
“那是……弦一郎還真是守不住秘密的類型。”紫握住幸村的手,“安心啦,我能夠處理好的。”
“我們只是不想看到你勉強自己,不過……沒想到這世上居然也有你會看上眼的男孩子,雖然品位實在奇怪了些。”
“只是……政策聯姻而已……”紫說得有些中氣不足,“好啦好啦,我承認……算是有點喜歡他就是了。”
幸村好笑地看着紫,“如果是你討厭的對象,在訂婚儀式之前就被你解決掉了也說不定啊。”
是啊是啊,我就是那哥斯拉女暴君,紫有些自暴自棄地想着。
“抱歉,估計你的生日舞會我不能到場了。”幸村遺憾地說着,輕輕地擁抱着紫,“不過,祝你能得到幸福。”
“不要說的我好像馬上就要出嫁了啊,幾年後的事情誰知道呢,不過是訂婚而已。”紫閉上眼睛,享受着這毫無曖昧綺唸的懷抱,“而且,我現在就很幸福了。”
……幸村不知爲何有着短暫的沉默。“紫……”
“嗯?”
“等我病好,替我和跡部約個時間,好久沒認真打一場了呢。”
紫倚在他懷裡,腦門上掛下長長的一串黑線。
跡部還不知道自己又被惦記上了,他在經歷了從東京到京都的長距離行車後,煩躁地在走廊裡踱來踱去。
“……你還在?”
以疑惑的語氣說出這句話的,當然就是讓他在這裡等了許久的紫。
“你是走過來的嗎,嗯?”
理所當然地對跡部的怒氣視若無物,紫回答着“怎麼可能”走向病房。
——每天都要在奔波於東京、神奈川以及京都,她幾乎把飛行當成了家常便飯了。
“有人來了?”
“我爸在裡面,真是的,每天都膩在一起幹什麼!”
紫敲門的動作停住,似乎是中止了進去的打算,“……他們本就是很多年的朋友了,在我出生之前。”
既是敵人,也是朋友。所以,比起淡漠生死的藤原道隆,反倒是跡部宏治最難接受與老友即將到來的永別。
藤原家的人,不管執不執著,其實都是相當麻煩的。
“總覺得和你有好久沒見了。”跡部拉過紫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下。
“那是你的錯覺,星期二我們見過,也不過四天而已。”紫任由跡部將自己攬到懷裡,又不住開始反省自己是否太過習慣他的親近了,她瞟了一眼對此似乎無動於衷的樺地,微微挑起眉梢。
跡部打了個響指,接到命令的樺地立刻右轉,踏着步子離開。
……怎麼看,這個大個子都不像人類啊,不過……紫沒有打算壓制自己小小的好奇心,不過她似乎是沒有餘裕將疑問說出口的。
——因爲跡部暫時沒有讓她說話的打算。
跡部宏治自詡也算是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定力極高的人了,可是一出門就看到自己的兒子在攬着女友吻得專注,甚至連聽到他出來的聲音,也只是掀了一下眼皮瞥他一眼,然後繼續當他不存在……
是可忍,孰不可忍。
“嗯哼!”他清清嗓子,過一會兒,又再次大聲地假咳了一聲。
跡部鬆開了緊摟着紫的手臂,不過仍是獨佔姿態十足地攬着她,他斜着眼瞄了一眼自家老爸,“你嗓子不舒服?”
跡部宏治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不肖子啊不肖子,這是對父親說話的態度嗎?不過,這性格還真是……
——認識這對父子的人都覺得,其實他們的性格簡直如出一轍,只不過做兒子的景吾很好的貫徹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跡部宏治不知怎麼的,開始同情起自己的父親來了……他習慣性地又清了清嗓子,“他已經等你好久了,我先回去了。”
這話是對着藤原紫姬說的。
紫一直沒其他動作,坐在椅子上微微地喘着氣,此時也只是站起身,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轉開門把手閃身進了病房。
只不過,她走得有些快,而且,跡部宏治還眼尖地瞄見她耳根的一抹紅暈。到底還是女孩子啊,這樣感嘆着的他轉過頭,又看到兒子無意識地撫摸着手臂……不用看他都能猜到,在衣服下面,肯定有一塊淤青。
幸災樂禍後,跡部宏治在景吾身旁坐下,“這幾天過得如何?”
“再好不過了。”跡部向後懶懶地靠在牆上,對幾日的忙碌擺明了不想細說。
……再好不過了啊……只要結果滿意,跡部宏治沒興趣去在意原因。他最羨慕藤原道隆的地方就是他有一個近乎完美的繼承人。本來想用紫姬來刺激景吾,刺激沒刺激到他是不知道,不過——一直只在意網球的景吾能夠對事業上心,並且以飛快的速度成長起來,這樣的成果已經很不錯了。
跡部景吾瞥了一眼奸笑着的老爸,別過頭去懶得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