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牀之後穿好衣服, 柳生有些不放心的又給草間披了一件外套之後纔拿着手電筒,兩個人躡手躡腳的走出去。
就着手電筒裡不怎麼亮的燈光,柳生他們兩個人一腳深一腳淺的走在不怎麼平坦的小路上。估計平常柳生就做好了準備, 帶着草間左轉右轉的轉了好幾次, 看着兩邊的樹叢逐漸由低變高再由高變低, 最後到了只剩下長着草的山頂上。
因爲是在山頂上, 所以從他們站的這個地方看過去, 周圍一片坦蕩,讓人有種詩中說的“一覽衆山小”的感覺。
嗯,那個詩句就是這樣的沒有記錯吧?
還在糾結着自己腦子裡面冒出來的詩句是否正確的時候, 草間就發現在前面帶路的柳生停了下來。
“嗯?怎麼了?”
“前面比較危險所以我們就在這附近等好了。”
“哦~好。”說完,微微擡頭望着柳生在夜幕下被無數星光照着有着一層光暈的側臉, 驀地心中就是一陣悸動。
她要怎麼將內心的歡喜和感覺說出口?
“會冷嗎?”
“啊?不、一點都不。”搖了搖頭, 一陣風吹過來就讓草間的身體縮了一下。感覺到柳生落在她身上帶着懷疑的眼光, 草間訕訕的開口:“只是剛纔那個風吹的時候有一點冷而已。”畢竟現在雖然是五月中了,不過在山區的半夜還是有點冷的。
柳生小聲的嘆息, 將自己出門後隨手拿的一件外套披在了草間的身上。也就是說現在草間除開自己本身穿着的衣服之外光是外套都披了兩件。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外套的衣領,草間弱弱的開口:“那個……比呂士你不用嗎?”
“啊。我還好。”
“還好就是不好啦!”草間說着,四處望了望,看見不遠處就有一塊很突兀的立在中央的大石頭,揮揮手示意柳生坐在上面。等柳生坐好之後就將自己的外套扯下來披在了他的身上, 然後自己動作嫺熟的坐在了柳生的懷裡。“這樣子你不會冷我也不會冷了, 對不對?”
回過頭對柳生微微一笑, 嘴脣卻不小心的擦過了他的臉頰。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和他之間的距離和姿勢異常親密, 草間不由得紅了臉。然後暗自感嘆幸好是在晚上, 如果是在白天的話,她估計已經熟透了吧?
慌張的想着要站起來離開, 才微微一動柳生就伸出手抱着她的腰腹位置將她按回了原位。“那就這樣吧。”
草間頓時覺得自己的身體在瞬間變得僵硬,動也不敢動的坐在柳生的懷裡,草間努力的轉動着自己的腦袋尋找話題,希望能夠緩解這個尷尬的境地。
“那個……那個……”在她腦子要發暈之前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可以提出的話題。“比呂士你們在集訓之後是參加關東大賽吧?”
“嗯。你會來看比賽嗎?”狀似不經意的回答着,柳生的語氣中似乎帶有一絲期待。不過心慌意亂的草間卻並沒有發現,只是淡淡的回答着:“如果有時間的話就會去吧。”
“啊。”淡淡的應着,柳生環在她腰間的手臂略微加大了點力量。
“不過我相信比呂士你們會很厲害的得到第一的!”握拳熱血狀,卻不小心的打在了柳生的臉上。柳生吃痛的捂着被打的部位,倒吸了一口氣。
“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連忙道歉。
揮了揮手錶示不在意,不過柳生還是有些鬱卒。畢竟一天幾次受傷還是蠻鬱悶的。
草間轉過身體,小心的摘下柳生戴在臉上非常礙事的眼鏡,然後小心的伸出手揉了揉被她打中的地方。看着柳生在星空下變得異常閃亮的雙眸,草間如同被蠱惑一般放鬆了手上的力量,慢慢靠近,額頭抵在了他的上面。
事後每次回憶起這個情況,草間都會下意識的覺得自己的臉紅得無與倫比。
她怎麼就怎麼就怎麼就那麼衝動的給吻上去了呢?
難道說真的都是月亮惹的禍?可是那天晚上除了星星就是烏雲,哪裡有月亮這個東西的存在啊?
真的是,衝動是魔鬼啊啊啊阿!!!
不過說起來也不完全是她的錯,畢竟剛開始的時候她只是試探的啾了一下,小心的瞄了瞄柳生的表情。看見他既沒有反對也沒有排斥的時候,她才又紅着臉啾了一下。
臉羞得通紅正想逃開,便覺得自己的腰間傳來的力量讓她無法動彈,脣上隨即傳來一片柔軟的感覺,原來是柳生追着吻了過來。
她慌張地想要問卻感覺口中探進了一個溫軟的東西,只是轉瞬之間她就被吻得窒息,腦子裡面頓時變成了空白。短暫的害羞之後是忘情的迴應,放在柳生臉頰旁邊爲他揉着傷處的手順勢滑到了他的腦後,手指不自覺的插入發中,擾亂了一池平靜。
柳生彷彿感受到了她的迴應,將懷中那纖細的腰枝摟得更緊。原來那溫柔的試探不復隨之而來的是狂風暴雨般地烈吻,仿若要將她揉進自己的心裡一般。
草間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軟,心跳也越來越快,彷彿連身體和神經都已經不屬於自己,兩人脣與脣之間最爲合適的溫度的貼合,那種交換呼吸之間的曖昧與溫暖,那種從心底裡面慢慢瀰漫出來的幸福真的幾乎是要讓人爽到飛起!
——好吧,我承認最後一句比喻是在kuso,但是當草間暈暈乎乎的回過神的時候,已經發現自己渾身上下沒了力氣,軟軟的靠倒在柳生的懷裡。
本想就這樣結束的kiss在最後的時候柳生卻輕啄了兩下草間的變得有些發腫紅潤的雙脣,原本緊緊摟抱着她的雙手也略微放鬆了點。小心的動了動身體,草間也不管羞澀不羞澀,害羞不害羞的問題,直接將柳生的身體當作了高級軟性沙發。閉着眼睛靜靜的享受着這難得的溫暖,任由吹過的涼風撩起兩人的髮梢和衣襬。
然後——
“阿嚏!”
噴嚏聲響起……
揉了揉不爭氣的鼻子,草間笑得莫名心虛和尷尬。
話說她穿的衣服夠多了吧?話說她也沒得感冒吧?可是爲什麼……現在的她卻如此不爭氣的破壞難得的好氣氛呢?要知道平常兩人的相處已經夠讓她覺得自卑和難堪……啊,也不是難堪,只是有點讓人覺得……她實在是蠢得有夠可以的!
還在自怨自艾的時候,草間就覺得自己的身上多了一層衣服,原來之前她給柳生的外套最後還是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剛想要說點什麼,草間就覺得自己的鼻尖驀地一涼,伸出手摸了摸,指尖頓時溼潤。擡頭望向點綴着無數星子的天空……呃,這個時候星星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隱去,只剩下大片遮蓋住星光的烏雲。
又是幾滴水落在了她的眼睛和額頭。呆呆愣愣的伸出手再摸了摸,才低頭平視着柳生的雙眸。“比呂士,好像那個……”
“……下雨了。”
平穩的聲調裡面隱藏的不滿即使神經大條如草間也明明白白的聽了出來。由此可見此時上天是多麼的不長眼睛不作美,破壞人家小夫妻恩恩愛愛好時光!
“那麼我們現在……”望了望坦坦蕩蕩的四周,這個時候草間忽然對這個只有草沒有樹甚至連個山崖都沒有的山頂絕望了TAT。明明是出來看流星雨的啊,爲什麼、爲什麼會在剛到山頂找到好視野的時候給她下雨???還連個躲雨的地方都沒有!!
“回去吧。等雨下大了會感冒的。”柳生如此說着,牽着草間的手就直接站了起來。
如果非要讓草間用幾個詞語來形容這天晚上的情況,那就是“看流星不成被雨淋,午夜狂奔回宿舍”這樣悽慘的模樣。
那天晚上在柳生說了那一句話之後,草間非常不滿意不甘心的彆扭着站起來,跟在他的身後亦步亦趨的走着。沒走幾步,原本的零星小雨就越來越大,讓他們兩個不得不快步的奔走起來。
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他們兩個還沒跑個幾步這全是泥土的小路就被雨水淋了個溼透,一腳踩上去滑不溜丟的,一不小心還非常容易摔倒,讓不停搖晃着身體幾乎要將全部力量和重心放在柳生身上的草間一陣氣悶。
而且他們兩個不但身上被雨淋溼了,就連腳上鞋子上都沾滿了泥土。至於一直小心的護着她還要撐着手電筒照路的柳生,則是更加的慘不忍睹!
“雨好大。”咕噥着,草間擡頭看了看天,然後迅速的低下來,伸出手一抹臉上,抹下大把雨水。
忽然想到了柳生。微微仰起頭,看見柳生的眼鏡上幾乎佈滿了雨水,難怪在後面她會覺得柳生握着她的手的力量會越來越大,幾次找的路也有些偏。
想了想,草間幾個大跨步走到了前面,順手將柳生手上的手電筒奪了過來,變成了她在前面帶路走,柳生在後面跟的模樣。回頭裂開嘴一笑,也不管雨水有沒有順着滑到嘴裡,直接說到:“吶,比呂士跟在我後面走就好了。”
身體微愣,柳生扶了扶眼鏡蓋去臉上那浮起來的微笑,牽着草間的手慢慢的加大了力量,跟在她的身後小心的往山下走去。
而表面上反應正常的草間卻在內心放聲吶喊:半夜路黑又怎麼樣?山路崎嶇又怎麼樣?看流星不成被雨淋又怎麼樣?現在本小姐無敵愛神附體外加女主角光環籠罩,就算是打雷閃電本小姐也不怕!
彷彿是爲了驗證一般,再她內心的吶喊聲剛落沒多久,就只聽見轟隆隆的一聲長鳴,外加一道劃破天際的閃電,驚得草間頓時僵硬了一下。默默的扭頭望向天空,內心悲憤莫名。
等她和柳生兩人安然無恙的回到宿舍的時候,渾身上下已經找不到一處乾的地方,而那支撐着他們上山到下山成就了一段美好回憶的手電筒也終於在半途的時候因爲浸水而閃爍了又閃爍,最後悲終於亮不起來而正式壽終正寢。
在屋檐下望了望雨勢逐漸變小的天,草間的額頭忍不住蹦出無數黑線。
我說老天是在故意整她吧?是在故意讓她沒辦法留下一個美好回憶是吧?——雖然說就目前來看也算甜蜜的,但是!!但是和喜歡的人一起在山頂上看着那無數的流星劃過夜幕,那是多麼美好的場面多麼浪漫的畫面啊,爲什麼!爲什麼要將她美好的願望給打破?!TAT忍不住的就想要淚流滿面。
還在草間傷心的時候,柳生就將乾的毛巾和衣服找了出來塞給了她,然後將她推到了浴室裡面。
“小心不要感冒了。”
“哦。”乖乖的回神,草間抱着毛巾和衣服關上了浴室的門,動作迅速的洗完澡,套上了柳生給的衣服。
小心的打開門望了望外面,草間使勁拽着衣服的下襬半彎着身體神情忸怩的走出來。剛關上門就看見柳生擦着頭髮走了進來。這個時候她也顧不上疑惑他是怎麼找到浴室洗澡這樣的高深問題,三步兩步的就想直接躥上牀,用被子蓋住自己裸露在外面的大腿。
結果剛要跑上去了,腳下卻不知道踩到了什麼忽然往後面一滑,吧唧一下摔倒在了地上。小心的擡了擡腦袋往後面仰着看過去,看見的就是柳生無語黑線的表情。
“……”一語不發的走過來將草間給扶起來帶到了牀上,然後拖過被子蓋着她的身體,隨機在旁邊的櫃子裡面找了找,終於找出了吹風機。“坐好,頭髮不吹乾就睡會生病的。”
“哦,我知道了。”說完,往上面拖了拖被子,草間面朝柳生背過了身體。感覺到自己的頭髮被柳生小心的分開,然後被那暖暖的風吹着,之前摔倒的羞怯慢慢的變成了幸福。
她會被人鄙視的吧?一天之內得到太多的幸福,會被人鄙視的吧?
至於這個鄙視不鄙視,我們暫時不說,只是在第二天天亮的時候,草間就被大池寺還有齋藤給一起合力從牀上挖了起來。
一邊眯着眼睛模模糊糊的洗漱,一邊忍受着着大池寺和齋藤兩個人繪聲繪色的在哪裡說雙口相聲般的對話。
“真的真的,小云嵐早上的表情真的是太可愛了。‘比呂士,人家還想要繼續睡覺啦。’那個聲音……”嘖嘖了兩聲後大池寺才繼續說到:“真的是太可愛了~!”
“真的嗎?真的嗎?”齋藤做出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追問着。
“當然是真的!知道立海大前段日子的馬拉松大賽吧?”
“嗯嗯,有聽光頭仔說過。怎麼了?”
“那天的她也是用很可愛很loli的聲音說着‘比呂士,讓我再睡五分鐘’這樣撒嬌的話,真的是……”大池寺伸出手指搖晃着,一點一點的拖長聲調:“非常非常小女人喲~!”話音剛落,大池寺的腦袋就被衝出來的草間狠狠的敲了一下。
“你不要破壞我的形象好不好!”叉腰,怒指。
“我說的是事實啊,難道你想要否認嗎?”大池寺笑眯眯的說着,邪惡指數噼裡啪啦的直線上升中。“要知道剛纔是誰在那裡扒着被子不放聲音膩膩的說着‘人家不要起牀啦’這樣其受無比的話的?”
青筋蹦,十字路口蹦,黑線也跟着一起蹦。
“好啦,我承認,我有這樣說話!”
“我就說嘛,阿炅,小云嵐可是非常容易推倒的小loli一枚喲~清音身柔易推倒,loli三好她可是全部佔齊全了的喲~!”
“是嗎是嗎?山風,我和你這麼長時間的朋友你竟然都不透露點風聲,真的太過分了!”說完,直接往草間那裡一個惡狼撲羊的撲了過去,將草間給壓倒在地上。
“怎麼樣怎麼樣?真的很好吧很好吧?”邪惡的笑着,大池寺似乎也有要參與壓倒事件中來的模樣。
“等——等等——我有話要說!!”連忙喊卡,草間將齋藤給使勁的往外面推。
“說吧,什麼事?還有什麼遺言要說的?”
使勁推着要繼續撲過來的齋藤,草間大聲的問着:“我說你們兩個進來找我打擾我睡覺究竟是爲了什麼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