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打賭?我賭下一個人一定是左腳跨過這條線。”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 仁王雅治和月珍珠坐在街邊的椅子上,兩人看着街道來來往往的行人,仁王雅治指着前面的一條線, 扭頭對月珍珠說話。
月珍珠轉頭, 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 遂不帶感情地吐出一個數字:“87。”
仁王雅治閉上嘴巴, 被戳中死穴了。
自從和月珍珠打賭開始, 仁王雅治一直的好運氣就一去不復返了,極少數贏,大多數都會輸, 加加減減,於是, 他現在欠了月珍珠87個老公。月珍珠要是爲了不讓他失信, 大概要離婚至少86次, 這個詛咒太惡毒了,月珍珠說仁王雅治居心不良, 居心叵測。
“還在生氣啊?”仁王雅治沉默了一會兒,涎着臉靠近她,眼睛眨巴眨巴,望進她如墨的眼瞳,還是看不出情緒。
“沒有。”月珍珠不自在地扭頭, 避開他靠得太近的氣息。
昨夜被月珍珠一句話堵得說不上話, 偏偏月珍珠的表情淡漠, 全沒有用錢砸人的自覺, 那位經紀人大抵看眼色行事習慣了, 被月珍珠的氣勢鎮住,竟也沒有再說什麼, 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
大家跟着送白鳥琉奈去了醫院,今天的活動也就沒有了。
月珍珠自然沒有去,仁王雅治陪着她留下來,兩人一大早出來遛彎。
今天小鎮上很熱鬧,他們沒有去參加活動,而是找了不那麼擁擠的地方閒逛,走累了,就在街邊找了休息的椅子坐着。
“還說沒生氣,”仁王雅治傾身湊過去,用手指着她的臉頰,“你看,你臉上明明白白寫着‘我很生氣’四個字。”
月珍珠伸手將他靠過來的腦袋推開,“熱,邊兒去。”
“好了,跟你打賭,下個人不是伸左腳跨線的。”月珍珠趕緊阻止了他還要靠過來的腦袋,只覺得臉頰發熱,今天太陽太大了。
“好。”仁王雅治於是滿意地坐好,看着人|流來的方向。
一對年輕的情侶走過來,兩人手牽手,女孩子走在男孩子後面半步,仁王雅治算着大概的距離和他的步子大小,然後信心滿滿地等着贏上一次。
月珍珠顯然也算過了,只是沒有露出半分意思來,好像沒看到似地。等到那兩人就要跨線的時候,月珍珠突然無聲地笑了,仁王雅治被她的笑影響,然後耳邊就聽到“啊”一聲,再轉頭,那個男生已經趴在地上,後面腳剛剛跨過了線,這是摔倒的時候兩腳一起跨過去了。再看女孩子,趴在男孩子的身上,男孩子就在下面做了肉墊,不過腳還沒過線。
仁王雅治驚訝地看着這一幕,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麼平坦的地面也會摔跤?而且摔成這個樣子,到底經過怎樣的技術啊!再看月珍珠,月珍珠驚訝的表情還來不及收回。仁王雅治迷惑了,怎麼每次打賭的時候就會出這種蹊蹺的事情來,卻沒看到,月珍珠因爲驚訝來不及收回的手,還在身側,不知剛做了什麼。
“這個不算。”仁王雅治搶先挽回。
“好。”月珍珠點頭表示同意。
月珍珠很快調整了表情,然後和仁王雅治盯着女孩子的動作。那女孩子搞清狀況後趕緊爬起來,繞過去扶男孩子,左腳剛好踩過線上。
經過了最初的驚訝,月珍珠宣佈結果,“88。”
“那不能算輸,她左腳再往前半隻腳,我就贏了,就算是步子小了,沒跨過去,但是還是伸了左腳。”仁王雅治據理力爭。
“她左腳往後退半隻腳,我還贏了,怎麼不說因爲着急步子大了點?”月珍珠毫不相讓,因爲做小動作的時候出了意外所產生的心虛已經完全不影響她了。結果就和以前每次一樣,仁王雅治是不可能會贏的,只是他還不知道也沒發現實情,所以每次都抱着希望。
“好吧,87.5個,這次只能算半個。”仁王雅治提出折中方案。
月珍珠也不表示反對,想了想竟同意了,於是仁王雅治欠月珍珠87.5個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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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時間差不多,該到我們了。”仁王雅治和月珍珠休息了一會兒,看了看錶,站起身,向月珍珠伸出手。
剛纔仁王雅治提議去划船,鎮子的外圍有一條不小的河的支流經過,被改造一番,圍成一個湖,湖邊有船隻出租,可以坐船遊玩,也可以租船自己劃。今天因爲遊人很多,他們做了登記,前面還有人在排隊,於是纔在附近找了地方消磨時間,順便休息。
兩人穿了救生衣,在船主人的幫助下上船,然後一人一邊,打算在湖裡划船,可以玩一個小時。
因爲在中國的時候玩過,兩人的動作到也不算太生疏,配合也比較默契,小小的船隻就晃晃悠悠,避過別的船隻向湖中央駛去。
“唉!”仁王雅治嘆口氣,繼而砸吧着嘴巴,很是回味,“要是再有機會吃一次船宴就好了。”
“也就那樣的情境下才有風味,若是經常吃,就沒那麼稀罕了。”月珍珠看他一眼,讓他好好划船,剛纔仁王雅治停了一下,他們的船的方向就偏了,差點撞到旁邊的船隻。如果被認爲是在挑釁,雖然不至於有什麼大問題,但是都是年輕人,血氣方剛,還正是愛玩的年紀,不把你撞到湖裡去纔怪。
“可是我才吃過一次。”仁王雅治嘴上可憐兮兮的說着,倒是認認真真的划起船來。
月珍珠看着他可憐兮兮的表情,雖然知道他是裝的,不過看在他今天表現良好的份上,於是點頭,算是滿足了他的目的,“我回去做給你吃。”
仁王雅治驚訝,原本只是打算央着福嬸做來着,想她和自己一起吃,結果出乎意料的好,仁王雅治馬上答應,就怕她反悔,月珍珠卻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付出代價大了點了,不過話已出口,也不好反悔。
“你還會做飯,我以爲你只會藥膳呢。”仁王雅治覺出不對來,“你昨天不是說……”
“嘿!要不要比賽?”旁邊的船上又年輕人招呼。
仁王雅治回了個響亮的唿哨,然後搖頭擺手,表示不參加,臉上掛着和那些人一樣洋溢着熱情容易感染別人的笑容,他們這類人總是很容易融入一個圈子,很容易被人接受。
月珍珠怔怔地看着他的笑,努力將嘴角彎起,想要笑得那樣張揚肆意,特屬於年輕人的笑容,符合她的年齡,最後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笑不到那樣的笑容,最終只得放棄。
“怎麼了?”仁王雅治回頭看到她,笑嘻嘻的湊上來,自戀的摸着下巴,“是不是突然發現我很帥?”
“嗯,很帥!”月珍珠難得地沒有打擊他,順着他的話回答,這樣的回答反而讓仁王雅治不安心了。
“是不是有事情請我幫忙?還是你在算計什麼?”仁王雅治十分警惕地看着月珍珠。
月珍珠聞言沒好氣地回的答:“沒有。”
“嘻嘻,長期受壓迫的人民突然獲得平等權利的心情需要理解。”仁王雅治裝可憐的功夫一流。
“你的意思是說我壓迫你了?”月珍珠抓着他的語病。
“不,我是打比方,我現在的心情就像在做夢。”仁王雅治說得十分誠懇。
“喂!你要幹嘛?你別過來啊!”仁王雅治正在油嘴滑舌討巧的聲音驟變,這類似非禮喊叫的聲音引得周圍不遠處的船隻上的人們側目。
衆人只看到月珍珠一隻手伸在胸前,兩隻手指捻着的東西在陽光下一閃一閃地泛着光,仁王雅治抱胸後仰,臉上的表情驚恐,果真一副純情少男被非禮的情景。
“幫你驗證一下你不是在做夢。”
月珍珠被看得不自在,警告的看向仁王雅治,仁王雅治識趣的放低了聲音,不過還是戰戰兢兢的坐着,雙手緊緊握着划槳,這次不用裝,聲音就真的達到聞着泣下的程度。
“你要扎哪兒?”
月珍珠上下打量他,眼睛瞄過胳膊,最後吐出一句話,“上岸再說。”
仁王雅治獲得緩刑執行,於是乖乖安分起來,幸好不是扎完要大笑的,也不是大哭的,胳膊很好辦。向妻奴發展的仁王雅治現在可以充充門面,假冒醫學專業人士了,人體穴位表這樣晦澀的東西也背完了。
仁王雅治安分起來的時候,這兩人之間的氣氛還是很和諧的。
仁王雅治划着槳,脫離出人羣,兩人慢悠悠的向前進,邊欣賞美麗的湖光山色。
“你曾經說過,縱然辛苦些的日子也沒什麼不好,若是拋開現在的一切,你願意過這樣的日子嗎?安寧靜好,穩妥踏實。”仁王雅治記得十分清楚,當時少女平靜的語氣帶着嚮往和淡淡的惆悵。
月珍珠似乎也想起了那天的話,淡淡地微笑,轉頭看身邊討厭太陽卻陪着自己在大太陽下划船的少年,心情柔軟起來,不過只是微笑着。
仁王雅治最終還是沒有得到一個確定的答案,因爲月珍珠接到一個來自東京的電話,來電者:柳生比呂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