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仁王雅治還是心不在焉有些憂愁的樣子,月珍珠也不見有什麼行動。福伯遵着月珍珠的吩咐一直着人關注着那個叫神前未來的女明星,也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破綻, 和外界傳說的一樣單純乾淨, 容顏美麗, 秉性溫柔, 待人親和, 言語活潑俏皮,實屬不可多得的夢中情人,女神代言人。
月珍珠懨懨地看着福伯拿來的報告, 就在她都要忍不住懷疑自己的想法的時候,福伯帶來了一個振奮的消息——白鳥琉奈約見了神前未來。
兩人雖然做得隱蔽, 但是以福伯派出的暗衛的實力還是原原本本全程監視, 雖然沒有爲這件事情帶來什麼進展, 不過總是平平淡淡的報告出現點別的東西,還是很讓人關注的, 特別的,這個人還和自己有那麼點複雜的關係。
白鳥琉奈約見神前未來居然是爲了勸服神前未來,讓她放棄幸村精市的父親,不要去破壞別人的家庭。不過,神前未來應對的很輕鬆, 只說了一句“似乎您的男朋友柳生比呂士也是已婚人士”, 白鳥琉奈就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她們知道對方的事情也並不奇怪, 畢竟是同一期出道, 年齡相當, 走的路線一樣,只是白鳥琉奈更偏向與宣傳詞曲的才名, 而神前未來的聲音更爲出色,對歌曲的詮釋和她的舞蹈更爲專業,兩人可以算是平分秋色,一直被人拿來對比,今天你超她一頭,明天另一個必然要鬧出點事情扳回一局。就連以前“半面絕色”的緋聞事件中,月珍珠也查到她的影子,雖然隱藏的比較深,讓別人做了槍把子,不過,雁過留痕,總有點蛛絲馬跡可以猜到一些,只是沒有實質的證據,很難斷論。那次,要是不柳生家和月珍珠及時出手壓制,新聞鬧大,加上有心人的背後操作,白鳥琉奈的名聲受損會很嚴重。
神前未來和白鳥琉奈的會面自然是不歡而散,不過,月珍珠更關心的是這次事件的後續。第二天,兩人的會面就被捅出去了,而且很巧妙的引導了大衆的輿論,白鳥琉奈再次出現負面的新聞。當天下午,白鳥琉奈所在的藝能公司對外發布公告,白鳥琉奈不便接受訪問,因爲她於日前接到好萊塢某著名導演的邀請,前往美國,參與一個世紀大片的拍攝工作,詳情不便相告。衆人的視線纔算是被轉移了。
神前未來的名聲一直很好,這次鬧出緋聞,對方還承諾了要離婚娶她,打着真愛的旗幟,明目張膽的追求。神前未來被塑造爲一個陷入愛情,不得已接受了某人追求的形象。那位大叔倒是真的替神前未來考慮,拼着自己的名聲不要,也沒有壞了神前未來的名聲。只能說,神前未來這女人確實很厲害,也很愛惜自己的羽毛。
“怎麼看?”月珍珠放下資料,這看起來跟故事似地,情節跌宕起伏,真相撲朔迷離,還挺有意思的,她最近都看上癮了,不過,好像自己越來越無聊了,月珍珠一邊興致勃勃的問福伯,一邊自我反省。
“很厲害。”福伯言之鑿鑿的下定論斷。看他的樣子,似乎很是心動,大有將此人招攬到麾下的意思,“能算計到這種程度,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麼的女人,真是難得。”
“連福伯也誇獎她,那就是很不錯了。”月珍珠手指點點的敲着桌子,這是從仁王雅治那裡學來的,他無聊的時候或者思考問題的時候都喜歡用手指敲着桌子,五個指頭尖依次輪流點下去,點的急了,聽起來很像馬匹狂奔的聲音。
“這年頭目標這麼明確,還能堅持做下去的人,”月珍珠斟酌着福伯的話,想着神前未來這人的事情,微微點了點頭,“確實很難得。只是,”她,微微笑了笑,“我們這次要幫的是幸村精市。”
“小姐,注意形象。”福伯黑線地看着月珍珠笑,每次看到小姐這麼淺淺的又胸有成竹的笑,他老人家就要心肝一顫一顫的,然後默哀順便極有良心地爲某個人禱告幾分鐘,他是本該頤養天年含飴弄孫養花逗鳥的老人家,受不起這折騰啊!
月珍珠笑笑地看着福伯,“福伯,我的禮儀有什麼問題嗎?”說着眨了眨眼,很是嬌俏,和平日裡的形象大相徑庭。
“沒有,珍珠小姐您的禮儀可是可以拿來做範本示範的,怎麼會有什麼問題。”福伯立馬警醒地回答,小姐近來越來越活潑了,活潑也不是不好,可是活潑了,他老人家就會水深火熱提心吊膽戰戰兢兢四面楚歌。這日子,真是好像回到了小姐小時候學習易容的那段日子,人人自危,就怕自己變成下一個目標。
————————我是JQ多多的小樹林————————
“……這件事就這麼辦吧,……下一期的計劃已經發送到你郵箱了,會議推後,小事情你們看着辦吧,我相信你的能力這些小事不成問題,我只要結果,OK,沒事別聯繫我,就這樣了。”
幹練清爽的女聲讓人不由在腦海中刻畫出一個嚴謹的辦公室OL的形象,不過出現在這個地點可就不大合適了。
幸村精市看了看周圍已經鬱鬱蔥蔥的樹木和灌木叢,還有長勢良好修剪整齊的草地,轉頭間看到樹林外的白色大樓——醫學院的實驗樓。最頂樓裡的那個人,雅治和蓮二提起較多,一個是喜歡,一個是佩服。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爲什麼會在這裡,也許因爲這裡被明文禁止喧譁,比較安靜,適合現在心情混亂的他來思考。
幸村精市苦笑着搖搖頭,雖然習慣了出現在任何地方都被人關注指點,但是,最近,因爲父親的事情,在學校被指點關注更甚平時,而且那些關注和平日裡的根本不是一回事,他實在不想面對。回到家中或者打電話回去,面對的不是媽媽的咒罵訴苦大哭,就是妹妹的驚怕擔憂哭泣,她們都在希望自己拿出辦法解決了這次的危機,可是父親鐵了心,分家產就分家產,丟利益就丟利益,鬧翻就鬧翻,無論什麼都試過了,都油鹽不進,他實在煩躁。
所有的事情都壓在他身上,可是沒人想起,他也只有18歲,剛接觸公司的事務,所謂的人際關係,那些真正管事的人都是因爲父親和母親的關係認識的,他能用的資源有限,動作稍微大了,連父親一句話斷了他的所有出路都有可能,可是即便這樣,他也想不出任何辦法來。任憑你是天之驕子,在利益的世界,根本不值一提,所能得到的,不過是挫敗,就在前幾天,他還以爲自己的優秀是多麼了不起可以引以爲傲的東西,可是才幾天而已,他的心境就在迅速地變老,好聽的說法,大概是成熟吧。
“幸村精市?”
聽到微微疑惑的聲音,幸村精市擡頭,白色錦紗,五彩絲線繡制的蝶戀花圖案,滾邊,低調精緻奢華。不用仰頭,他也知道是誰了,在這學校,或許在這世界上,也只有一個人會穿這樣的衣服,還穿得那樣自然,人襯衣服,衣服襯人,怎麼看都最合適。
“月桑。”
月珍珠有些驚訝,幸村精市的語氣少了些以往的凌厲疏離,多了些平和親近,隨即便釋然了,人果然是要經歷一些事情才能長大,磨去棱角,變得圓潤,適應這個世界的規則,然後生活得更好。
幸村精市心中也不是不驚訝的,換了平日,月珍珠肯定不會搭理他,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雖然雅治常說月珍珠是外冷內熱的性子,只是不善表達,但是他還是相信自己的看法,她的熱只是針對自己看好認定的人,比如雅治,對於其他人,哪怕是和她有着婚姻關係的比呂士,她也是懶得搭理的。
“好巧,沒想到會遇到你。”幸村精市微微笑了笑,拍了拍身邊的草地,“要不要坐一會兒,有微微的風,吹着很舒服。”
月珍珠頷首,走過去坐在他身邊,陽光透過枝葉灑下來,裙邊的金線折射點點耀眼的光華,行走間,似乎彩蝶蹁躚,花枝搖曳。
幸村精市一時看迷了眼,很是不好意思,讚歎道,“真美麗!”
月珍珠看看裙襬,從小看慣的蘇繡,正是自己最喜歡的蝶戀花的圖案,點了點頭,“我也很喜歡這蘇繡,你要是喜歡,改天送你一塊。”
“好啊,謝謝!”
幸村精市毫不客氣的回答,讓月珍珠愣住了。她其實只是因爲別人誇獎了自己的東西,禮貌性的習慣性的說了那麼一句,完全地社交性語言,就跟大家經常會說的“有空大家一起吃飯啊”一樣,說的人不當真,聽的人也不當真,可是,現下,幸村精市這麼認真的回答,擺明了是當真了。難道這就是國際文化差異?
月珍珠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實在是沒有設想過怎麼回答。雖說自己有很多繡帕,爲了方便送人,福嬸還準備了許多中性花色,男女都合適的,可是問題是這屬於計劃外支出。月珍珠坐下,看了幸村精市一眼,他的笑有些得逞狡黠在裡面,月珍珠微窘,被看出來了。
等她坐下,幸村精市注意到月珍珠手中的手機,心中微訝,剛纔打電話的人是她?不過也沒有多問。
兩人靜默地坐了良久,幸村精市因爲還有課,便起身告辭,月珍珠也站起身打算回實驗室。
“幸村精市。”
“什麼?”幸村精市轉身,看着叫住他的月珍珠有些疑惑。
月珍珠有些躑躅,眉心蹙了蹙,不確定自己要不要管別人的閒事,猶豫着開口,“一個人只要有想要的東西,那就是弱點。”
“噯?”幸村精市不解。
月珍珠卻不願意再說,很多話都只能點到即止,她並不想介入不相干的人和事中,遂擺擺手,“沒事了,我走了。”說罷,毫不留戀地轉身,施施然離開,不曾猶豫停頓。
幸村精市看着她裙襬處的圖案隨着步伐前行而花枝搖曳蝴蝶翩飛,長裙曳地,秀髮如雲,背影極美,無論是盛裝還是簡裝,她總是從容地像圖畫中的仕女一般,想起剛纔窘迫染上緋色的面容,幸村精市的嘴角上翹,大家也都忘記了,表現得再完美,她也和他們一樣,才18歲剛成年而已。
幸村精市站在原地,思考月珍珠最後的那句話,他覺得月珍珠不會胡亂說話,她既然說了,必然有自己的用意,不過,很久,他還是蹙着眉頭,這話說得便是無欲則剛的道理,這道理大家都懂,只是,她說這話有什麼用意呢?
“鈴鈴——”
“糟了,上課了。”幸村精市趕緊轉身出了小樹林,向教學樓而去,還是第一次上課遲到呢,又要被矚目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