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輕輕握住了拳頭,說到底太后都是師父的初戀,若是師父知道太后病入膏肓,不知會怎麼想。
“你想什麼呢?”文晴見瑾瑜出聲,側頭輕輕問了一聲。
瑾瑜連忙擡頭朝着文晴公主眨了眨眼睛,“沒什麼,我就是好奇,太后怎麼好好地說病就病了呢。”
“這還真不好說。”文晴輕聲說着,隨即嘆了一口氣,“說起來太后也算是可憐人,如今父皇也不怎麼往她那裡去,畫貴妃也不在跟前伺候,只有晉嬤嬤一人。”
“畫貴妃不是太后的乾女兒麼?”瑾瑜又問。
外人眼裡的乾女兒,其實是親生的,不管是爲了哪層關係,畫語都應該去看太后纔是。
“左不過是上位的踩板,用過就忘了。”文晴公主低頭輕聲說着,似乎還有些惋惜之色,“如今畫貴妃獨得父皇恩寵,每日也只淨想着討父皇的好,哪有時間去管太后。”
“說起來真爲太后不值,簡直就是養了個白眼狼!”文晴說的氣氛,皺了皺鼻頭。
未央放好了東西,挑簾子進來,朝着瑾瑜輕輕一笑,隨即立到文晴身旁去,溫聲說:“公主又在說氣話了,可是忘了皇后的教誨?”
文晴擡頭瞥一眼未央,不滿地抿了抿嘴脣,然後轉頭看向瑾瑜說:“有空你帶我出宮去玩吧,這宮裡我都不願意出門了,總是碰到她!”
瑾瑜淡笑着搖搖頭,隨即起了身,“時間不早了,末將也該出宮去了,公主若是得了空,去一品堂品茶去,我給你調幾杯新茶。”
“嗯,一言爲定。”文晴公主笑着起了身,隨後側頭對身後的未央說:“你好生把瑾將軍送出宮去。”
“是!”未央溫聲答話,隨即領了瑾瑜出門。
兩人剛出文晴公主的宮殿,一旁的未央便輕聲開了口:“公主今日與將軍說的話,皆是因爲與將軍交好,還請將軍千萬別說出去了纔好。”
“這個自然。”瑾瑜輕輕點頭,隨即又打量了一眼未央,容貌翹楚,心思細膩,是個好女子,最重要的是對公主衷心。
“公主平日一向沉穩,也是因爲與我交好纔會說這些,你雖爲着公主好,在身旁提點便是,不用告訴皇后,以免皇后苛責。”
“是,奴婢知道。”未央屈膝行禮。
瑾瑜淡笑,擡頭繼續往前走去,目光一瞥,便注意到了從石橋上走過來的一羣人。
浩浩蕩蕩的,十分招搖的一羣人,這樣的陣仗瑾瑜只見過太后有過,就連皇后,似乎出門都不會帶這麼多人。
“那是畫貴妃?”瑾瑜停下了腳步,輕聲問身旁的未央。
畢竟剛從文晴公主那裡聽說了畫語的事情,瑾瑜一下子就猜到了這麼招搖的人是誰。
“正是!”未央在瑾瑜身後小聲說道,“將軍若是不想見,奴婢引您往另一條路上走去。”
瑾瑜看看慢慢靠近的隊伍,輕輕一笑,“不必,這條路不是最近嗎?”
瑾瑜確實不太想見畫語,可到底還是不敢相信畫語會成爲皇上的妃子,既然碰上了,不如求證一番。
不遠處的畫語似乎也注意到了瑾瑜,略停了一下步子,隨即伸手扶了一旁的宮人,邁着步子款款朝着瑾瑜走來。
“奴婢給畫貴妃請安。”待畫語靠近,未央趕緊跪了下去。
瑾瑜一手負後,靜靜地站着。
平日裡林安交給自己的那些宮規到沒有忘全,這宮裡,皇后是皇上的正妻,妻同夫禮,臣子見了要行跪拜之禮,皇子、公主乃龍子,臣子見了也要行跪拜之禮,但宮妃不論位分,皆是妾,不用行禮。
而且瑾瑜爲御封的銀槍將軍,還有御賜銀槍,官品高於貴妃,所以,需畫語向她行禮。
畫語等了許久,見瑾瑜不行禮便蹙了眉頭,這時她身旁的宮女小聲湊上前說:“娘娘,將軍是一品大元,您該行禮。”
“哦,原來是這樣啊,”畫語拿着手裡的帕子捂到嘴邊笑了笑,“瞧本宮倒是糊塗了,還想着將軍怎麼不給本宮行禮呢。”
“貴妃娘娘要盡心伺候皇上,記不得這些小事也是自然。”瑾瑜淡笑着說。
畫語是宮女出身,又在太后面前伺候那麼多年,怎麼可能不記得那些規矩,想必連宮女說話這招都是方纔在橋上停下來想的,目的不用說,自然是爲了讓自己難堪。
好在平日裡林安在耳邊嘮叨,自己也都聽進去了,不然今日可不要讓她佔了便宜了。
“本宮有意行禮,只不過這兩日身體不適,無力給將軍行禮,還請將軍贖罪。”畫語看着瑾瑜淡然的樣子,心中憤恨地抓了抓扶着她的宮人的手,嘴上卻裝模作樣地說着。
瑾瑜的目光輕輕掃過皺眉隱忍的宮人,然後仰頭朝着畫語一笑,“畫貴妃既然身體不適,便不用多禮了。”
“那謝謝將軍了。”畫語假笑着說,“聽聞將軍落海,本宮還以爲再也見不到將軍了呢,將軍可真是福大命大之人。”
“興許是託了貴妃的福,閻王知道貴妃掛念着末將,所以便又將末將放回來了。”瑾瑜依舊淡笑。
這裡有不少宮人,畫語怕落人口舌自然只敢跟自己耍耍嘴皮子,自己只要小心周旋便是,不會有什麼傷損。
畫語沒有在瑾瑜身上落到任何的好處,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她落了下風,不由得心中暗自不爽,輕咬了嘴脣,轉頭掃了一眼旁邊。
“本宮與將軍也算是舊識,如今難得遇到,不知將軍可有空陪本宮往亭子裡坐坐?”畫語轉頭笑着看向瑾瑜說。
瑾瑜側頭看了一眼那亭子,就在河邊上,這個季節,雖然今天陽光明媚,肯定也冷的狠,正常人都不會想着去那裡面坐着。
但是畫語顯然是想找機會跟自己獨處,或許心裡又在盤算着什麼陰謀吧?
瑾瑜稍作遲疑,淡笑着朝畫語點了點頭,隨即擡手:“畫貴妃請。”
不管她有什麼陰謀,瑾瑜都有信心一一化解,只是心中有好幾個疑問,正好尋了機會向她問清楚也好。
“你們都不許跟來!”畫語鬆開扶着宮人的手,冷冷地吩咐了一句,便淡笑着同瑾瑜往涼亭裡走去。那個讓你們恨的咬牙根的畫語又出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