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軒輒你神經病!婚姻講求你情我願平等尊重,你就算留住了我的人,也留不住我的心!”
“少拿你那套理論糊弄我。”
“你以爲你能留得住我?”
“來人吶!”
門外有人應聲。
“在!”
“從今天起,洛王妃將軟禁於此,沒本王的命令,這屋子只許進不許出。”
“是!”
“慕容軒輒,你不能關着我,你不能這麼做!慕容軒輒,你沒權力這麼做,你不能……你不能……”
“碰——”
洛熙煙撲在將她隔絕在外部自由世界的門板上,然後聽見門外“叮叮噹噹”釘着窗子和木門的聲音。
慕容軒輒這次是鐵了心要關着洛熙煙了。
慕容軒輒轉身欲走,忽然回過身吩咐門口的羽林衛。
“洛王妃回來的事情,誰也不許泄露出去,明白嗎?”
“屬下遵命!”
有人按時送飯送藥,因爲慕容軒輒清楚她懂得那麼一點點,或者說很多醫術,換個藥應該不成問題。
可是洛熙煙回來,王府上下除了慕容軒輒和他的幾個心腹,沒有人知道。所以柳如絮看見有人把宣飛閣封了個嚴嚴實實很是奇怪,轉頭問身邊的安管家。
“誰讓封門的?”
“王爺。”
“幹嘛封門,洛王妃不是還沒回來麼?”
“王爺吩咐的。”
“可是洛王妃還沒找到,封了這裡,王妃回來了住在哪兒?爲什麼要……”
“王爺吩咐的。”
“白癡,滾!”
柳如絮轉身要走的時候忽然聽見宣飛閣上好像有什麼動靜,於是奇怪地朝封住的房間看了一眼。
安總管折回身來,站在柳如絮跟前,低聲道。
“王爺吩咐,從今後這後花園就是禁地,只許進不許出的。”
“可是我聽見……”
“柳夫人,您還是請回吧。”
柳如絮再次看了一眼宣飛閣的樓上的窗戶,那個一閃而過的身影讓她禁不住皺了皺眉。
洛熙煙坐在地上,手指上的傷口已經結痂,可是想着以後醜陋的指甲和不可能完全復原的手指,心裡就一陣陣難過。雖然這付身子不是自己的,不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她還是個女人,美女,大美女。
洛熙煙嘗試了所有能逃離這裡的辦法,包括聽說的一哭二鬧三上吊,鬧絕食,洗澡上廁所換衣服買東西——慕容軒輒想好了一切應對之法,就是不讓她離開。甚至替她在房間準備了三個夜壺!
可是,自從那次釘門離開,洛熙煙再也沒見過慕容軒輒。
那個男人是傷心了嗎?
洛熙煙煩躁地抓了抓頭髮,盯着眼前已經涼掉的飯菜。
慕容軒輒知道她不會尋死,所以絕食這一招不管用,往往還沒等他心軟,洛熙煙就先餓的頂不住了。
可是最近,她真的很沒有胃口,就算是動筷子也頂多是動動最上面的一層。
“慕容軒輒,我該拿你怎麼辦?”
門外突然傳來響動,沒到飯時,也不是洗澡換衣服的時候,夜壺剛剛被領走,屋子也是早晨收拾過的——這個時候誰會來?
慕容軒輒!
洛熙煙不知道自己心裡突然涌出的雀躍來自哪裡,反正突然翻身而起衝到門口,還沒等雕花木門打開便滿懷欣喜地大喊。
“慕容軒輒,你來了?”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可是眼前的人不是那位怒火攻心的王爺,而是另一個熟悉的人——宛若。
洛熙煙看見這個曾經是她最信任和最依靠的小丫頭,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臉上的憤怒和失望一閃而過,面無表情的迴轉身,也不看她,淡淡說了一句。
“你怎麼來了?”
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最最冷漠的問候方式,帶着不耐煩。
宛若站在門口,低着頭,一聲不吭。
送她過來的安管家推了她一把。
“王爺讓你這幾天陪着洛王妃,別出來了。”
“碰!”
木門再次被封死,屋子裡像是目的一般寂靜,洛熙煙的呼吸聲很重,宛若很小心。
“公主……公主,您的手……就是那個混蛋縣官……”
“我說過了,我們已經不是主僕關係,我不是公主,你也不是我的丫頭。以後不要這麼叫我了。”
“可是公主……”宛若突然跪了下來,眼淚再也止不住,一低頭便泣不成聲:“公主,宛若……宛若捨不得您……如果宛若在您身邊,一定不會讓他們這麼傷害您的……都是宛若的錯,都是宛若……”
“別說了。你不是在蒙將軍身邊嗎,慕容軒輒怎麼會抓你過來的?”
“宛若自己過來的。”
“胡說八道,根本就沒有人知道我回到王府,你怎麼知道來這裡找我?”
“因爲宛若知道,在王府裡等,一定會等回公主的。”
“等我有什麼用?我能放倒蒙紹,一樣能把慕容軒輒收拾了!等我再離開,你去哪兒尋我啊?”
“公主,請您不要……不要這樣對宛若……”
“我還以爲我說清楚了,面對一個背叛過主子的丫頭,你期望我對你還有什麼別的反應嗎?”
宛若哭得撕心裂肺,卻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只是咬着嘴脣,不停地啜泣着。
兩個人都不說話,到了後來,宛若已經哭得渾身的力氣都快耗光了,本來還僵直着後背跪在那裡,後來就已經整個身子撲在地上,只是慢慢抖動着肩膀。
屋子裡再次恢復安靜,好像毫無聲響是這個宣飛閣應該有的常態。
“一會兒安沁會過來送飯來的,我會讓她捎話給慕容軒輒,到時候你就走吧。”
“宛若不走。”
聲音很小,卻異常堅定。
“你知道我不會原諒你的。”
“宛若不走。”
“耍無賴也沒有用。”
“宛若不會走的。”
“怎麼,祁連國皇室的任務還沒有完成,所以你要繼續監視我嗎?”
宛若的頭低了低,卻沒有解釋。
“隨便你,不過,從現在開始我不會跟你說一句話,請你做好心理準備。”
宛若渾身一鬆,緊繃的神經突然就鬆弛了下來,整個人趴在地上,再也動彈不得了。她就知道,她的公主不是一個記仇的人,她就知道,她的公主終究是捨不得她的,她就知道,她的公主,一定會原諒她,讓她再次回到她的身邊的。
“公主,聽說您最近都不怎麼吃飯,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
宛若一邊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筷一邊關心的問。洛熙煙正在提筆練字,沒吭聲。自從聽收拾屋子的老婆子說,整個王府都在傳說洛熙煙的那封休書寫的內容囂張,筆記潦草,相當沒有美感了。
反正也是出不去,練字好了。
“公主,聽說祁連國的三十萬軍隊開拔了。”
洛熙煙的手頓了頓,接着寫下一個字。
“公主,您不怕祁連和政軒開戰嗎?到時候王爺出征,兩軍交戰,您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可如何是好?”
洛熙煙嘆了一口氣,沒吭聲。
“公主,蒙將軍一直都不知道您回來的消息,爲了尋你,已經出城好幾天了。”
不要再跟她說話了!
洛熙煙緊緊抓着手裡的毛筆,憤怒已經在腦瓜頂上,馬上就要爆發出來了。宛若好像一點也不知道她的主子正在忍着怒氣,繼續絮叨着。
“公主,蒙將軍很可憐的,那麼信任你,結果被您一杯摻藥的酒給放倒了。”
“難道我被他一棒子打暈,裝進麻袋裡帶走就不算可憐是嗎?”
“將軍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所有的計劃都瞞着我,連你都是派來監視我的,這些也都是沒辦法的事情,就算我想逃,帶着身體裡這麼個毒物,也是無處可逃的對吧?你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用這個沒辦法三個字來解釋是不是?”
“公主……”
“不要叫我公主!”洛熙煙突然摔了手裡的毛筆,大吼道:“我說了不要跟我說話,不要跟我說話!我恨我自己,我恨你和蒙紹,我恨祁連國的一切!誰是你的公主,如果你是我的宛若,絕對不會和他們一起算計我!”
宛若紅了眼睛,楚楚可憐的模樣真個讓人不忍責備。
“爲什麼發火啊?”
洛熙煙太激動了,以至於門口的開門聲都沒有聽到,即使聲音嘈雜而且動靜不小。
說話的是慕容軒輒。
洛熙煙準備了無數種版本,在月餘都沒見到他的情況下自己要如何表現,如何完美的掩蓋喜悅。不過慕容軒輒來的臺式時候了,洛熙煙什麼都沒準備,於是在發了火之後的這一瞬間,看見了他站在門口,面無表情,身着朝服,應該是纔去見過朝臣回來。
“我要走。你不能一直這麼關着我,這叫非法拘禁,你這是違法的!”
慕容軒輒沒理她,看着宛若手底下一動沒動的飯菜,淡淡道。
“聽說你最近都沒怎麼吃東西?”
“餓不死。”
慕容軒輒終於擡頭看着她。瘦了,臉色也差了很多,看起來憔悴,卻又不服輸的倔強着。眼神最後停留在洛熙煙已經拆掉紗布的手指上,神情一暗。
“哪裡不舒服,聽說醫不自醫,要不然,我一會兒給你找個太醫來?”
醫不自醫,哼。洛熙煙冷哼一聲,準確點說,她是法醫,這個條例應該是鐵律吧?誰聽說過法醫能給自己解剖的?鬧鬼了。
“少假兮兮的在那裡裝作關心我的樣子。慕容軒輒,你再不讓我出去……”
“什麼聲音?”宛若突然驚訝地看向窗外。果然,窗戶上傳來“叮叮噹噹”的響聲。
洛熙煙瞪着慕容軒輒。
“門窗釘得夠結實了,還要補上……”
“嘩啦”,窗子突然被人推開,屋子裡一片大亮。清新空氣從大開的門窗衝進來,擠滿了屋子。
“你……”洛熙煙不明白。
慕容軒輒聳聳肩膀。
“從今天起,你自由了。”
“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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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今天早晨,祈政兩國正式宣戰。洛熙煙你作爲重要人質,得跟本王上前線。不放你出去溜達兩天,將士會以爲我綁了個殭屍隨行。”
“胡扯!”
“三天後,我們出發!”
“我是不會跟着你出征的!慕容軒輒,你明知道我是祁連國的……”
“太醫馬上就來,好好休息。一會兒送父皇回京都,你準備一下,他要見你。”
“我死也不會見太醫的!慕容軒輒,慕容軒輒!”
洛熙煙盯着這個霸道的男人吩咐完一長串的命令,轉身就走的背影,跳着腳抗議,結果慕容軒輒根本就沒理她,讓她一個人暴跳如雷。
沒一會兒,安管家帶着太醫來了。雙方就可不可以把脈和讓不讓把脈的問題爭執不休。
洛熙煙不是純情的十六歲少女什麼都不懂,這麼久腸胃不適,這個月月事又一直不來,她心裡隱隱不安,覺得應該是最不應該發生的那件事了。
可是她又覺得,如果這次讓太醫診脈看病,萬一真的是有了,怎麼辦?而且同意太醫診脈,就是讓消失了那麼久的慕容軒輒突然出現就打勝了第一仗。洛熙煙不甘心。
死也不讓步。
太醫終於無奈地看着安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