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今看他這大手一揮一萬兩的闊氣樣兒,鹿彌深深覺得,她以前真是看走眼了。
雲錦淵此人,忒的仗義!
鹿彌感慨地望着窗外,見明月高懸,疏星散落,方纔想起來一件極爲重要的事。
她委婉地提醒:“王爺,現下天兒已經這麼晚了。”
雲錦淵聽了,似笑非笑將她望着:“所以呢?”
鹿彌心頭一驚,這雲錦淵本就長得極爲妖孽,如今露出這副模樣,面上不動眼中含笑,當真是,誘人之至啊!
她默默摸了把鼻子,確定沒有流鼻血後,才訕訕一笑:“所以,嗯,或許有許多美嬌娘會寂寞的吧!”
怎樣,她說的夠明顯了吧!
哪料雲錦淵沒半點兒離開的意思,反而坐得更爲愜意,眼中笑意更濃:“王妃,你是在暗示什麼嗎?”
你既然知道我在暗示,那你就快走啊!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呆在這兒十分的礙眼哪!她暗暗磨牙,不過想着他剛剛纔許諾了一萬兩金子,此刻與他翻臉實在是有一種過河拆橋的趕腳,便生生的忍了。
於是露出她認爲最溫柔可親的笑容,淑雅地爲雲錦淵考慮:“王爺,妾身的意思是,需不需要我爲您通知侍姬?她們想必十分想念您。”
雲錦淵眼中的笑意一滯。
鹿彌見他沒有反應,便又好心地加了一句:“我前些日子見着東苑那幾個新來的姑娘倒是不錯,模樣也好,性子也挺和順,要不。”
鹿彌眼見着雲錦淵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立刻噤聲。
雲錦淵看着她的眼神恨不能將她吊打,咬牙切齒瞪着她:“鹿彌!”
她被他吼得莫名其妙,鹿彌實在不懂了,她都爲他考慮得這麼完善了,他還對着她露出這麼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做什麼?
男人真是不可理喻!
在鹿彌鬱悶的空當,雲錦淵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住了想要掐死她的衝動:“鹿彌,你還知不知道自己什麼身份?”
“身份?”鹿彌疑惑,想了一會兒,見雲錦淵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不能用言語形容了,便試探問了一句,“睿王妃?”
雲錦淵冷笑一聲:“真難爲你還記得!”
鹿彌看着他的臉色,努力思索,想着自己到底是哪裡又得罪他了,迷迷糊糊地想起他剛纔那個問題,靈光一閃,好像明白了什麼。
作爲一個王妃,最重要的是什麼?當然是處理好整個王府的和諧啦!
作爲一個過氣的王妃,最重要的是什麼?那想都不用想,當然是,納妾啦!
鹿彌恍然大悟,難過他今天對她好得過頭,原來目的在這裡。也是,他方纔對她百依百順,爲的不就是這個嗎?可她反應實在是有些遲鈍,對他這麼明顯的意圖到現在纔看出來,難怪他急得抓狂,真是罪過罪過,鹿彌心中產生了一股濃濃的愧疚之情。
既然明白了癥結所在,鹿彌自然是十分寬容大量地衝他笑了笑:“想來這王府的確冷清了些,若王爺對府中的美人覺得膩了,那大可以對我說,我一定會爲您尋幾個模樣出衆的召進來。”
鹿彌自認爲做得已經夠好了,可顯然有人不買賬。
雲錦淵臉色發青地看着她,手中的茶杯被捏出幾道裂紋,他卻渾然不覺,只咬牙連道:“鹿彌,你真是好樣的!”
說罷,轉身離開。
直把鹿彌唬得愣在了那兒。
他這又怎麼了,她都已經這麼寬容了,這天下只怕哪裡都找不出比她做得好的女人了吧!自己的妻子能幫自己招攬侍姬,這不是天下男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嗎?
怎麼到了他這兒就什麼都行不通了呢!
鹿彌又是鬱悶又是氣憤。
可走在外面的雲錦淵顯然更氣憤,他緊蹙着眉頭,對着陰影中的一個影子咬牙命令:“白夜,給我嚴密盯着王妃,若有異動,立刻給我報告!”
白夜抖了抖:“若,王妃與莫名其妙的人接觸呢?”
雲錦淵想也不想:“抓回來審問!”
白夜又抖了抖:“若,那人是男人呢?”
空氣凝滯了片刻。
雲錦淵冷冷道:“給我就地拍死!”
白夜打了個哆嗦,低低應了一聲,便再不敢問了。
看主子的臉色,若是他再多嘴一句,估計就要血流成河了。
他跟了主子這麼多年,還是頭一遭見主子這麼生氣,便是當初太妃逝世後,主子見到太后遞過來的聖旨,他都只是淡淡地吩咐他將那東西送回去,也從沒這麼暴怒。
今兒個他算是真真長了見識了,能將主子氣成這副模樣,這個王妃,當真是一個神奇的物種啊!
可他不知道,在鹿彌眼中,他的主子云錦淵,才真真是一個奇怪的物種呢!
鹿彌看着雲錦淵鐵青着臉離開,大爲不解,低聲嘀咕:“方纔來的時候一臉的冰渣子,說了幾句話後又笑得妖孽至極,而後又是冷着張臉出去,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撇撇嘴繼續嘀咕:“人家都那麼給他伏低做小了,連妾都答應給他娶了,反而臉色還更臭了,真是男人心,海底針!”
旁邊一個聲音湊了進來:“小姐你那麼說,哪個男人都不會開心的吧!”
鹿彌往旁邊一看,綿綿不知什麼時候趴到了桌子上,一邊吃糕點一邊說。
鹿彌瞪大眼睛:“綿綿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怎麼沒半點聲音?還有你剛纔說的什麼意思?”
綿綿吃得滿嘴糕點渣子:“我就在王爺離開的時候就進來了啊!還有,小姐你可是王爺的妻啊,盡把王爺往小妾身上推,那也太不給王爺面子了吧!”
“這,還有這麼一層意思嗎?”鹿彌傻眼了。
細細思量,腦中豁然開朗,她方纔那番話本意是好的,可在那種情況下,的確是有些不妥,也的確是容易挫傷男人的自尊心,估計方纔雲錦淵是因爲他的男性魅力首度受挫,所以才如此憤怒的吧!
這個,着實是令人汗顏!
鹿彌望瞭望天,覺得雲錦淵大老遠的跑過來一趟,自己卻這麼刺激了他,實在是對他不住。
趕明兒,還是去道歉吧!
鹿彌叫綿綿吹了燈,躺在牀上,迷迷糊糊這樣想着。
客棧重修第一天。
鹿彌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心裡惦記着前一天晚上的事情,便帶着綿綿還有一溜的丫鬟,準備去書房給雲錦淵賠個罪,結果吃了個閉門羹,又氣嘟嘟地回去了。
在蘭杺夫人等美人的殺人目光中,鹿彌去金庫擡了一萬兩金子後,直奔客棧而去。
頭一件事就是將德福客棧的牌匾卸下,重新取名“仙客來”。
重修客棧第二天。
大羣的僕從來來往往,地下賭場、樓頂花園、茶居酒吧、獨立餐廳等樓層按照鹿彌給的圖紙正式裝修。
招攬女士服務員,保鏢,還有頂級大廚的海報貼滿了皇都的每一個角落。
還待修建,仙客來已成爲皇都中,上至皇宮貴族、下至平民百姓的熱門話題。
重修客棧第三天。
鹿彌凝重地注視着面前的幾個人,表情嚴肅:“各位,仙客來還有七天的時間便會重新開張,接下來的幾天十分重要,我們一定不能出現任何紕漏。”
她看向雲錦歌:“錦歌,你負責我們的財務處理,凡是進賬出賬都要記得清清楚楚。”
“明白!”雲錦歌連連點頭。
“小惜,你負責前臺的糾紛處理,凡是有對我們仙客來表示不滿的,第一時間來報告我。”
“明白!”玉蘭惜在重修的第二天,還沒等鹿彌去請,就自己屁顛屁顛地跑來了,因爲玉家本就是經商起家,所以這些事務玉蘭惜做得是水到渠成、條例分明,比鹿彌還要上心。
鹿彌點點頭,又看向從苗老闆那時就呆在這裡的老夥計,面色柔和了些:“劉老還有阿東,你們兩人負責小廝、侍女,還有保鏢等人的工作,若發現懈怠之人,立即開除。”
“是!小姐!”兩人齊聲應喝。
鹿彌看向最後一人:“孛老,你就負責分配賭場、茶居、酒吧等地的領班,要多找一些靈活變通、細心嚴謹之人。”
“是!”
鹿彌環視一週,頗爲滿意,當即拍拍手:“好!大家繼續努力!現在散會,大家工作去吧!”
一干人作鳥獸四散,鹿彌轉身也打算離開,動了動,卻走不了。
她朝腰間一看,立刻見着一張欠扁的臉,當即破功:“風雪寒,既然功力恢復了那你就快滾,別天天黏着我像個尾巴似的。”
“哎,小瀰瀰別這樣對人家嘛!倫家也是想幫你嘛!”風雪寒無恥地腆着臉繼續扒在她腰間。
“你能幫我什麼!還有,你爪子往哪兒放!”鹿彌一把拍掉了那隻鹹豬手,橫眉立目。
“我長得這麼美,做什麼不可以啊?”風雪寒裝傻賣萌,繼續伸爪子。
鹿彌額上青筋暴跳如雷,看着風雪寒的臉,恨不能將他暴打一頓。
突然,對着風雪寒露出詭異的笑容:“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別後悔!”
風雪寒爪子僵了僵,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客棧重修第五天。
鹿彌檢查各處情況。
仙客來門口,已經聚集了許多的姑娘大漢,都是來應聘女侍和保鏢大廚的。雖然這樣的事情在皇都是頭一遭,可那豐厚的月金,還是引來了許多人。
阿東站在門口面無表情:“我已經說了,來應聘女侍必須要精通琴棋書畫之中的任意一樣,你什麼都不會,再怎麼求,我也沒辦法。”
一個女子哭哭啼啼地走了。
“下一個!”
一個大漢走上前:“我是閒酒居的頭號大廚,擅長雕功。”
“最拿手的菜品是。”阿東拿着紙筆登記。
“觀音送子。”
“好,過!”阿東唰唰幾筆記下。
鹿彌放心了,往樓上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