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雲錦淵露出疑惑的表情,用摺扇輕輕敲着腦袋:“原來是我想多了啊!那方纔王妃抓着我的衣襟俯身過來是想。”雲錦淵眼睛斜斜瞟了她一眼,在她那個角度看來,絕對是不懷好意,至少絕對是個不友好的表情。
鹿彌腦門結結實實掉出一滴冷汗,雖說方纔是被這個傢伙的美色所誘,可是那的的確確是輕薄未遂啊!
這,的確是她的過失!有句老話說的好啊,美色禍人哪美色禍人,古人誠不欺我也。而今她被這男色所禍,怎麼滴也得乖乖道個歉降降他的火氣。
想想綿綿以往在苑裡得瑟過頭犯了錯事後,是怎麼在她面前可憐兮兮地伏低做小的,鹿彌心中便有了計較。
她眨了眨眼睛,眼眶裡籠着大片水霧,剛剛溢到眼邊,又不至於掉下來,這似泣非泣的眼神是最最奏效了,以往綿綿這麼一擺臉一望着她,她就沒辦法了。
可惜這一招到了雲錦淵這兒就不怎麼好用了,他只愣了愣,而後立在那兒跟冰塊渣子似的直看着她。
鹿彌覺着興許是自己演的不夠動情,於是恨下心掐了一把大腿,眼眶登時紅得跟兔子眼兒似的:“王爺,我方纔聽着你對我說的那番話,腦子一片漿糊,於是一不小心輕薄了王爺您,我原以爲您是最寬宏大量,不會與我一般計較的。”
她此刻忒慶幸剛纔雲錦歌已經走了,不然,她這面子恐怕早丟了十萬八千里了。
“啪噠”兩滴淚掉得剛剛好,極爲應景,鹿彌覺得她這一次演的忒深情,連她自己都感動了,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忍心生氣的。
可惜現在站在她面前的偏偏不是個正常人,當然,他也沒生氣。雲錦淵頗感有趣地看着鹿彌的表演,覺得以後和這麼一個王妃相處,生活應該會精彩有趣得多吧!
他戲謔地望着鹿彌,不客氣地點評:“演得不錯!哭得也很精彩!只是,你下這麼狠的手,腿不痛嗎?”
鹿彌臉抽了抽,笑容僵硬地掛在了臉皮子上。
雲錦淵推開車門,不緊不慢的說:“我尚有些瑣事積在身上,要先去乾坤宮一趟,你且先回去吧。還有,別忘了明早過來一起用膳,咱們需得多多交流。”
前一句還算正常,後一句又是生生的將鹿彌惡寒了一番。
她聽見雲錦淵下了馬車,然後腳步聲頓了頓,接着漸漸遠了。
鹿彌終於鬆了口氣,然後打了個哆嗦,方纔着實被雲錦淵嚇得不輕,她又看了看馬車,想起自己連番被摔了幾摔,還是覺着自己實在是無福消受,於是也跳下了馬車。
然後,整個人頓時僵在了那兒,她總算知道剛纔雲錦淵爲什麼腳步頓了頓,如果你一下馬車,就被那麼多人目光灼灼地盯着,想必也會被嚇得打顫。
一行人目光灼灼地盯着雲錦淵的背影遠去,然後又目光灼灼地盯着鹿彌的身姿,滿眼膜拜。
鹿彌被看得發毛,她方纔那番話是全被她們聽見了吧!是吧!
裡面的代表雲錦歌理所當然地站了出來,一臉崇拜地看着她,朝她伸出大拇指:“皇嫂,你忒牛了!”
“什麼?”鹿彌趕緊往後退了一步。
“你竟然能把七哥拐到手,真是厲害!”此言一出,後面的人看她的眼神更熱切了。
鹿彌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她沒想到,這雲錦淵這個死冰塊,竟然還有這麼一手,真是高!
鹿彌又往後退了兩步,確定自己不會被那些女人灼灼的目光燙傷後,才勉強笑笑:“那個,過獎了過獎了。方纔是他被太后刺激得發糊塗了,所以說胡話來着,實在是當不得數的,真的。”
雲錦歌捏着小手帕,淚眼婆娑地望着鹿彌:“皇嫂,你真是善解人意,知道錦淵哥哥發現我們偷聽會不好意思,所以才說這番話來讓他心安,我懂的,嗚嗚嗚,真是我們的國民好王妃!難怪方纔七哥對你那般和善,說了那麼多羞羞的話。”
鹿彌差點兒被自己的唾沫給噎死,你哪隻眼睛看見他和善了,他那笑得陰險的樣子,分明是不懷好意!
但想她素來是一個寬厚的人,在人背後說他壞話實在是個不好的行爲,於是拍了拍雲錦歌的頭,只道一聲:“錦歌公主你着實是太擡舉我了,我自問自己向來不是什麼善解人意的人。”
“啊!原來皇嫂不善解人意也能這麼厲害啊!”雲錦歌的眼神更加崇敬。
鹿彌又是幹嗆了一聲,雲錦歌,你這死丫頭是故意的吧你!
這時鹿彌總算知道雲錦歌爲什麼那樣做了,只見她將旁邊嬌羞無限的幾位小姐拉至鹿彌身前,又忍着笑裝作真誠的樣子道:“皇嫂,這幾位御使大夫家的小姐,如今芳齡正好,方纔見皇嫂如此御夫有術,啊不,是見皇嫂與七哥相處如此融洽,便腆着臉想向您請教一下如何能得夫君寵愛。”
鹿彌腦門掉出一滴豆大的汗珠,用帕子抹着冷汗笑得勉強,她又偷偷瞅了眼那些姑娘看着她的如飢似渴的眼神,心裡不合時宜的感嘆,敢情在這古代,也有如此豪邁奔放的未婚女子啊!可喜啊可嘆!
可是,看着她們如此期盼的眼神,鹿彌更不知說什麼了,想她兩世爲人,可也實在不知道什麼邀寵的良策啊。
但沒奈何,她又不忍心那麼殘忍地傷了她們那幾顆脆弱的琉璃心,便攏起袖子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幾位、幾位小姐如此美貌動人,實在是不必擔心的。此等事如此當衆談論着實是,着實是有違風尚,讓本宮。”
“小女子素知王妃是寬厚仁善的,今日王妃與我等所說的話,小女子是必不會泄露出去的,所以,還請王妃賜教。”
鹿彌朝出聲那人望去,何等妖嬈嫵媚一張臉,那眼眸如春水銷骨般誘人,只是此刻羞羞怯怯的模樣,含着弱柳扶風的輕愁,恨不能立刻找個男人嫁了的表情,讓鹿彌忒的汗顏。
姑娘,你知道你這白骨精的臉,加上林妹妹的表情,讓我全身都不得勁兒嗎?
只是她們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鹿彌實在是找不到什麼好藉口拒絕,只在臉皮子上溫煦地笑着,兩隻手在旁邊偷偷做着小動作。
雲錦歌看到了她的手勢,眼神左右遊移裝作沒看見,繼續磕瓜子,而後偷偷一瞟,看見鹿彌作出想要掐死她的手勢之後,嘴角抽了抽,還是堅定不移威武不能屈地,屈服了。
能看熱鬧固然是好事,能看皇嫂的熱鬧那更是百年一遇的好事,只是,她絕對不想把自己變成熱鬧。
得罪皇嫂的下場,雲錦歌想了一想,打了一哆嗦,覺得自己還是孤陋寡聞些爲好。
鹿彌朝雲錦歌打着手勢,正打算先糊弄這些女人一番,便看見雲錦歌一臉悲憤地撲了過來,她下意識地張開雙手準備迎接她的擁抱。
然後,就看見雲錦歌忒利索地越過了她,用力抱住了她旁邊的那個林妹妹似的白骨精,嘴裡還忒瘋癲地嚷着:“皇嫂,你就告訴我們吧!你要是不告訴我們,我們還怎麼嫁人哪!我們要是嫁不了人,那我是不會放開你的。”
可憐的白骨精愣是被雲錦歌搖得口吐白沫,猶如風中一片獨自飄零着的落葉。
鹿彌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自己是把手放下來,還是繼續僵着。
雲錦歌大小姐,我只是要你幫我甩開這些瘋狂的女人而已,不是要你變成瘋狂的蛇精病啊!
鹿彌結結實實掉了一頭黑線,覺得那個白骨精被雲錦歌摧殘得忒慘不忍睹了,只能委婉提醒道:“公主,我在這裡。”
雲錦歌瘋狂抖着白骨精的動作戛然而止,她轉頭望望鹿彌,又呆滯地看了眼白骨精,突然淚奔:“嗚嗚嗚,皇嫂,你忒傷人自尊了。”
“錦歌。”鹿彌化身深情爾康,動情呼喚,迅速邁開腳丫子追了上去。
“嗚嗚嗚,你不要跟着我。”
“錦歌,別這樣。”
“嗚嗚嗚。”
“錦歌。”
那白骨精連淚都還沒抹乾,就呆呆地看着兩人來來回回撒腳丫子狂奔,一行人直到鹿彌和雲錦歌再不見了影子,才反應過來。
鹿彌和雲錦歌躲在一角落大口喘氣,確定躲過了那些人後,才跳了起來默契擊掌:“耶!跑路計劃成功!”
雲錦歌靠在白玉石壁上,看着鹿彌欲言又止了一番,終於還是忍不住眼冒八卦之光:“皇嫂,你真的把七哥勾搭到手了?”
鹿彌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額上青筋抖了一抖。
不得不說,雲錦歌還真是個神奇的物種,一天之內坑了她兩次,讓她實實在在明白了什麼叫做專賣隊友一萬年,好在她最後還算靠譜。不然,鹿彌絕對打死她不還價!
她向來是個有素質的人,必須保持形象,鹿彌這樣安慰了自己一番,才壓住了想要把雲錦歌塞回太后肚子裡重造的衝動,道:“是他被太后嚇腦殘了,沒反應過來神經錯亂瞎說的,你甭信!還有,什麼叫做勾搭?本王妃什麼時候勾搭他了?”鹿彌瞪眼。
“嘿嘿,是我說錯了,沒勾搭沒勾搭。”雲錦歌討好的笑着。
鹿彌用力捏着手帕當做扇子扇着,朝雲錦歌翻了個白眼,你別以爲我沒看見你失望的眼神。
雲錦歌有些心虛地撇過頭擦汗,眼風裡朝四周一瞟,“呀”地叫了一聲,見着鹿彌無語詢問的眼神,才又露出討好的笑來:“沒事!沒事,我就是覺着咱倆可真會跑,不過這麼會兒功夫,就到南門來了。”
鹿彌方反應過來,凝神一看,遠處那高門上兩個字,不是南門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