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那人穿着一身錦衣華服,五官精緻靈動,有些眼熟。
賀連雲荒仔細一想,纔想起這人是誰來。
“不知公主殿下來此有何貴幹?這個烏金扇子,鄙人卻是受之有愧。”在這一刻,賀連雲荒變得有些冰冷,不易親近。
賀連雲荒將那扇子重新放進盒子裡,並且還將那盒子回遞給公主。
公主沒有伸手去接那盒子,見他待自己如此冷淡,心中甚是失落,但望着賀連雲荒那張令自己魂牽夢縈的臉,當即忍下所有的不快,對着他露出一個自己對着銅鏡練習了無數次的美麗笑容。
她笑吟吟道:“這區區一把扇子,還望國師能夠收下。我此番來這裡,除了送扇子之外,還有卻是關於免死金牌一事,朝中已經議論紛紛了……還有……”
公主蹙眉咬脣,猶豫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聽說國師娶親了……我想來看看尊夫人。”
聞得此言,賀連雲荒微微垂下長睫,在眼窩處落下一片扇形的陰影。
“拙荊現下正臥病在牀,公主既然來了,要是不介意,就進來看看吧。請。”
說着,賀連雲荒做了一個讓路的姿勢。
公主隨賀連雲荒進了院子,來到琳琅的臥房前,賀連雲荒輕輕地推開門,對琳琅道:“娘子,公主來看你了。”
躺在牀上的琳琅,此刻剛醒過來,就看她側過身子,瞧了公主一眼。很快就想起很久之前在太后那裡見過的那位吵着要嫁給賀連雲荒的公主。
在看一眼賀連雲荒的臉色,琳琅從善如流,對着她微微一笑,然後裝模作樣的起身想要給她行禮。
她才一動,就看賀連雲荒上前扶住她,溫聲細語道:“你身子不好就別起來了。”
不等琳琅迴應,就聽那公主急切道:“是啊,你好好休息吧,此刻又不是在宮裡頭,那些繁文縟節不必在意,嘻嘻。”
“……”琳琅暗地裡對着賀連雲荒使了個眼色:這公主其實還不錯,你不試試嗎?
而賀連雲荒卻是明白了琳琅的意思,他搖搖頭:公主雖好,卻不是他所喜歡的。
琳琅沒有再多勸導,畢竟感情這種事情,外人卻是左右不了的。不過此刻她正發燒,燒得渾身痠軟無力。確實沒什麼力氣再給這位金枝玉葉行禮。
在賀連雲荒的摻扶下,琳琅就這麼很隨意地對着公主吱呼了一聲,倒是公主見琳琅臉頰緋紅,雙眸水霧迷濛,霎時間卻是失了神。
眼前的這個女子就是賀連雲荒的妻子……
公主心中自然是說不出的嫉妒,只是再仔細一瞧,竟發覺這女子有些眼熟。
賀連雲荒見公主對看琳琅看得深思起來,於是走到一旁倒了盞茶雙手奉上道:“公主請用茶。”
看到被遞到自己面前的茶盞,公主有些受寵若驚,她滿心歡喜地接過賀連雲荒奉上的茶,啜了一口,問賀連雲荒道:“尊夫人看來病得不輕,可是請大夫來瞧過了?要是不成的話,可是要將太醫請來替尊夫人看上一看?”
賀連雲荒回禮道:“不瞞公主,鄙人也懂得一些岐黃之術。只是要是能夠弄來一些解熱的寒冰,拙荊的燒熱定會很快退下去。”
話語間,
賀連雲荒側目望了琳琅一眼:要是再這般燒熱不退,只怕她會撐不住。
聞言,公主笑說道:“只不過是幾塊寒冰,我一會兒就讓人給國師送來。”
“多謝公主。”賀連雲荒淡淡道了謝。
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賀連雲荒,公主有些心神盪漾,她忍不住問道:“國師怎不在院中弄一處冰窖?”
其實公主從進這個小院的時候就覺得怪異了,想賀連雲荒是國師,又深得她父皇看重,再怎麼說也不能住在如此偏僻之處,而且這院落小且不說,竟然連一個使喚的人都沒有。難道國師已經困苦到這般田地了嗎?還是說,國師以身作則勤儉持家?
反正公主怎麼都想不通。眼前所見的這一切卻是完全與眼前的美男子一點都不搭調。
賀連雲荒微微皺眉,似是不悅。
見狀,琳琅連忙替緊緊拉着他的手,給了他一個眼神,然後替他對公主說道:“勞財傷民並不好,況且相公只是個國師,並非王孫貴族,家中弄個冰窖卻是太過奢侈了。”
被琳琅這般一反駁,公主頓時有些尷尬,不過,也正是琳琅這一番話,倒是讓她終於想起她是何人了。
就看公主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琳琅與賀連雲荒。
“公主?”琳琅自然是知道這位金枝玉葉終於是想起她是何人了。
“你……你不是去坦達和親了麼!”公主忍不住一聲尖叫。
賀連雲荒臉色一沉,下意識護住琳琅,目光冷冷地看向公主:“公主這是何意?”
“她……”公主心中有些委屈,“國師,你會被她所累!”
“本國師的家事,似乎還輪不上公主插手。”賀連雲荒愈發不喜這公主。
“你……”公主雙眸含着淚花,她恨恨地瞪了琳琅一眼,說道,“父皇是不會同意你們這門婚事的!”
丟下這一句話,公主氣憤地跑開了。
琳琅長嘆一聲,擡眸望了賀連雲荒一眼,似笑非笑道:“怎麼辦,她好像要去告狀了。”那眼神分明是在指責他的桃花劫。
賀連雲荒也不着急,他低聲笑道:“這不是正合你意麼?”
可不是麼,要是琳琅不願被那公主認出來,她完全有法子矇混過關。她如此這般,還不是爲了讓那公主認出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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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賀連雲荒猜中了心思,琳琅一點都不尷尬,就看她對着他做了個鬼臉,“你老實說吧,還有什麼是你猜不到的?”
賀連雲荒只看着她,笑而不語。
其實,有很多事情,我都猜不出來……
比如,這些年來,你都經歷過什麼?究竟是什麼願意才讓一個人徹底改變了心性?
在比如,爲什麼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卻是認不出我來了呢?
琳琅看着賀連雲荒含笑的眸子漸漸變得憂鬱,心就像是被人緊緊捏了一下,她下意識顰眉捂住心口。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賀連雲荒見她如此,滿心擔憂。
琳琅靜靜地看着如此關心自己的賀連雲荒,心卻是更悶疼。
她對他笑道:“沒事,沒事,就是腹中飢餓罷了。”
賀連雲荒也沒有拆穿她
,他知道她終於看出了自己的心思。說句實在話,賀連雲荒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明明是個很聰明的姑娘,但卻對他卻那麼遲鈍。也不知道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想吃什麼?”
“你會做飯?”琳琅說不吃驚是假的,這裡的男人一個兩個顏值暴表不說,而且還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還讓她這個女漢子怎麼活!
被琳琅這種怪異的目光看着,賀連雲荒點點頭:“會……”
“我想吃蛋糕!”
琳琅真不是存心想刁難賀連雲荒,她只是下意識說了心中所想。
“蛋糕?”
見賀連雲荒面露難色,琳琅立刻替他解圍道:“我只是隨口說說的,有碗粥就可以了。”
賀連雲荒沒有說話,只讓琳琅好好躺下休息,幫她掖好被子,賀連雲荒就去了廚房。不多時,就看他端着一個湯碗走了進來。
“這是……”琳琅看着這一碗魚湯不解地看向賀連雲荒。
賀連雲荒拿起湯匙塞入琳琅手中,說道:“先前還欠着你一碗魚湯,放心吧,這個不是鯽魚湯。”
琳琅沒有想到賀連雲荒還記着很久之前的一個玩笑。
她低下頭細細品嚐起魚湯,不得不說,賀連雲荒的手藝很好,魚湯很鮮美,半點腥味都沒有。而且裡面的魚肉皆被剔去了魚刺。
“賀連雲荒,你真賢惠,我要是個男人一定會把你娶回家!”
琳琅不可否認,她對賀連雲荒是有好感的。所以那些好人卡,朋友卡,她確實發不出去。
對賀連雲荒,琳琅確實有些犯難。
“算了吧!你這種煩人精,還是娶禍害楚王吧。”
賀連雲荒低聲笑了笑,看似玩笑一般將這件事給揭了過去。
琳琅看着他,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心中卻更是覺得愧疚……
琳琅想,如果自己早一些遇上賀連雲荒,是不是如今結果就不一樣了呢?
“在想什麼?快喝湯吧,涼了就腥了。”
“嗯。”
琳琅不再多想,因爲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如果。
皇宮內,公主並沒有將事情捅到皇帝那裡,而是跑去了太后那邊哭訴。
“皇祖母,你說說看,那個女子是不是很不要臉!一女二嫁不說,卻是壞了咱們大祁與坦達的邦交。”
太后眉頭緊蹙,刑場的事情她早就聽說了,本以爲賀連雲荒是應楚王的請求去救那賤丫頭,卻沒想到那賤丫頭竟然攀附上了賀連雲荒。
“行了行了,你的心思哀家還不曉得嗎!此事你就別再你父皇面前提起了,你父皇今日龍體不適,莫要讓他再爲這種芝麻綠豆的小事操心。”
“那皇祖母……”
“此事哀家自有主張。”
說完,便看太后閉上雙目,手裡捻着佛珠。公主撇撇嘴,對着太后行了禮,這才離開。她從太后寢宮中離開,正好瞧見皇后過來。
“母后。”公主行了禮。
“嗯。”皇后應了一聲,笑吟吟看向她,問道,“這是哪個膽大的東西惹我們家韻兒不高興了?瞧瞧,瞧瞧,這小嘴都能掛油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