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接過那支碧玉簫,一臉愁容,迎上坦達王期待的目光,琳琅深深嘆了口氣:大叔啊,既然你想聽,那我可就吹了,震聾了耳朵不負責喲,親!
琳琅將那碧玉簫隨意接過,隨意地擱在脣邊,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拿對了姿勢,深深吸上一口氣,她便鼓着腮幫子用盡全力一吹。
雖然她目前的肺活量極其有限,但是吹出來的分貝確是不容小覷,那驚天動地的一聲鳴響,真可謂是撼天動地!
坦達王看着琳琅目瞪口呆。
半晌,才見他扶額脣角微微抽搐,說道:“好了,可以了,我想問你一問,你都會些什麼?”
琳琅笑眯眯,半點不露怯,回答道:“琴棋書畫,吟詩作對,這些風雅之事,民女……”話到此處,稍作停頓,擡眸看了坦達王一眼,才繼續又道,“民女對那些皆是一竅不通。不瞞大王,民女從前只是絕色樓中一個小小舞姬。”
“你倒是答的實在。”坦達王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大祁送來和親的這位長公主,他早就讓人摸清了她的底細。
大祁居然敢拿一個煙花女子來搪塞於他,着實讓他動怒。若不是看百里景修對此女態度有些詭異,她根本就不會有命來到坦達都城,更別說來到自己面前。
坦達王面帶異色盯着琳琅又端詳了一會兒,除了這張臉,她與燕雅根本毫無相同之處!
心中略微失望,但更多的卻是慶幸。
幸好她不像燕雅,若不然,他可能真會受制與大祁……
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坦達王說道:“明日起,你便到晴妃那裡去吧,跟着她學學坦達的禮數。”
“是。”看他似乎沒有要在自己就寢的意願,琳琅也鬆了口氣。
坦達王別開眼,將視線從琳琅的臉上轉移開來,又說道:“對了,既然你會跳舞,那麼明日的宴席上,你就舞上一曲吧。”
“是。”琳琅淡淡地笑着應了一聲,十分爽快。
明日的宴席,應該是給百里景修的餞行的。在這樣的宴席上,這個男人要自己去跳舞,分明是在打大祁人的臉面。
坦達王究竟打得什麼主意,琳琅心裡門兒清,對於這種毫無誠信的人,她眼中只有深深的鄙視。
將琳琅獨自一人留在寢宮中,坦達王藉口還有要事處理,便離開了。
坦達王前腳一走,琳琅後腳就將身上的這身衣衫給換了下來,她按照百里景修之前給自己的路線圖,很快就潛行到了坦達王的寢宮。
琳琅沒有靠近,只是在不遠處觀望着。房中的燭火還亮着,而且外邊還有侍衛在把守。
琳琅在琢磨着一會怎麼下手,卻聽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一個閃躲,琳琅將自己隱匿於黑暗之中。從她的位置,恰好能看到那個過來的人。
那人穿着黑色雲紋錦緞靴子,一身華美的海棠色衣衫很是醒目。那雙似笑非笑,滿是陰謀的眸子望裡一眼琳琅所隱匿的方向。
“明明剛剛就在這兒的,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那人自言自語,滿腹疑惑。
琳琅屏氣凝神,絲毫不受他的影響。不過,她心裡也難免有些意外,在這裡也會遇上蕭冥。要是被蕭冥那個心眼狹小、睚眥必報的男人給抓住,估計她不丟性命也得脫層皮。
蕭冥在附近繞了一圈,確認了沒有琳琅的蹤影之後,他才悻悻而歸。
待他走後,琳琅這纔將自己從隱匿的狀態走出來。
“你守在這兒也沒用,我想你要的東西根本就不在他的身上。”
琳琅看着微笑着朝自己走來的人,警惕地神色漸漸放緩,“你怎麼過來了?”她發現賀連雲荒真是無處不在。
“我要是不過來,你就等着被抓吧。”賀連雲荒望着琳琅,漂亮的眉眼帶着笑。
琳琅笑眯眯上前,伸手攬住他的胳膊,笑道:“好啦,不生氣。我又沒懷疑你,就是在這裡遇上你,有點驚喜。對了,你怎麼知道我要幹什麼?”
聞言,賀連雲荒一挑眉,帶着點傲慢的神色,說道:“本國師若是連這都不知道,那還如何當國師!”
“那麼請問國師,可否替小女子算一算,小女子何時才能覓得如意郎君呢?”
“……”
賀連雲荒略帶驚訝地望着琳琅,久久沒能說話。
倒是琳琅,又笑道:“好啦,我們再這樣說下去,東西就偷不成了。”
賀連雲荒微微垂眸看着自己被琳琅挽住的胳膊,點點頭,說道:“他的兵符在晴妃那裡,這件事情,晴妃自己都不知道。”
“你怎麼知道的?”難不成你們兩個有……
琳琅疑惑地看向賀連雲荒,有些期待他的答案。
哪知賀連雲荒卻風輕雲淡地說了句:“猜的。”
“……”我家的閨蜜果然是一點都不靠譜!不過琳琅仔細一想,憑着坦達王的思維習慣,她覺得賀連雲荒的猜測也不是沒有可能。
爲了避免夜長夢多,琳琅決定去一趟晴妃的寢宮。
不過這一次,與她同行的還有賀連雲荒。他們二人潛行至晴妃的寢宮,晴妃此刻居然還在撫琴。
一雙含着憂愁的眸子一直往坦達王的寢宮瞄。
琳琅有要務在身,自然沒功夫去吐槽這位深宮怨婦,就看她將手腕上的銀鐲掰開,中空的銀鐲裡頭裝的是一些白色的小顆粒。
對上賀連雲荒詢問的目光,琳琅從裡頭倒出一小顆捏在指間,有些得意道:“這個叫神仙醉。只要她吸入一點點,立刻就像醉酒一般,沉醉不醒。”
賀連雲荒眉梢微挑,似乎對此並不意外,鬼醫燕十三的徒兒,多少還是有些手段的。
他此刻想的卻是,往後與琳琅在一塊的時候,一定要多長點心眼。保不齊她一時興起,會拿自己來試藥……
“你有辦法把這東西弄進那個薰香爐裡嗎?”
琳琅想,要是自己會一點點武功,那可真是如虎添翼!
“嗯。”
賀連雲荒接過那顆藥,手指輕輕一彈,那顆藥便穩穩當當落入了香薰爐之中。
“你如何辦?”賀連雲荒會閉氣,自然不用擔心。
琳琅衝他眨眨眼,然後摘下自己的耳環,將勾子那捋直,伸出左手,對着腕上輕輕一紮。
賀連雲荒不禁挑眉:金針刺穴,果然是燕十三的獨門絕技。
“我替你將外邊那些人引開。”說罷,就看賀連雲荒的身子一輕如鬼魅般飛上屋檐……
見他將外邊的守衛引開,琳琅也一個利落的閃身,躍入屋子裡,分秒
必爭。
她推開內室的門,但卻只是站在外邊沒有進去。偌大的內室裡,除了一張寬大的胡牀之外,還有一個梳妝檯,外加一些個傢俱擺設,整個內室都空蕩蕩的,氣氛也冷冷清清,絲毫不見人氣。
琳琅的目光在內室繞了好一會兒,依照坦達王的思維方式,琳琅努力尋找他可能會藏兵符的地方。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一道小門上。
推開那道小門,只見裡面擺放的是一個佛龕。仔細觀察之後,她將目光鎖定在佛像上。
琳琅眉眼兒一挑:找到了!
不過憑着她多年的行事經驗,她還是打算由樑上直接過去,當一回正宗的“樑上君子”。就看她借力上了橫樑,順着橫樑來到佛龕上頭,琳琅來了一個金鉤倒掛,倒吊着翻到佛像背後,伸出一隻手輕輕在佛像上翹了敲,仔細聆聽青銅佛像所敲擊出來的聲響。
果然,這聲音有問題!
雙手在佛像上摸了一會兒,卻始終沒有找到切入點。
琳琅起身,盤腿坐於樑上,託着腮幫子目不轉睛地盯着佛像,腦子卻如計算機一般在飛速運轉,很快,就看她又一個倒掛金鉤,雙手抱住佛頭,使勁一用力,佛頭就這樣被她給摘了下來。
緊跟着,她挽起衣袖,伸手探入佛頭之中,一摸,果真就摸到了類似鑰匙孔的東西。
琳琅不禁有些佩服坦達王將人的心理捉摸很透徹。
在這種年代,佛祖在人心中的分量自是不用多說,任是誰也不可能故意毀壞佛像,更別說直接將佛頭給擰下來。
琳琅擡手手拔下發上的銀簪,對準鎖孔挑弄着,沒廢什麼氣力就將鎖給撬開了。
拿銀簪往裡面一撥弄,很快就看一塊盤刻着坦達圖騰的金牌被撥了出來。
琳琅小心翼翼地將這塊金牌拿起收入懷中。
離開之前,她摸着下巴笑得不懷好意,掏出一塊從坦達王那順過來的玉決塞回佛頭中,鎖上,然後又安回佛身之上。
做完這一切,琳琅雙手合十,對着佛像十分虔誠地說道:“佛祖莫怪,琳琅並未有半點褻瀆蔑視佛祖之意,待此事完畢,琳琅順利離開,必定會每逢初一十五齋戒沐浴。”
琳琅這一趟異常順利,她也知道多虧了賀連雲荒,若不是他幫着她,她也不可能會這般輕鬆。
“來人啊,不好了,琴鸞殿走水了!”
一時間,所有的護衛都急忙忙往晴妃這邊趕,琳琅秀美蹙起:之前都好好的,怎麼忽然間就起火了呢?而且還是在自己得手將要離開的時候。
“琳琅,走!”
在琳琅還在沉思之時,就看賀連雲荒一把攬住她,帶着她飛身出了琴鸞殿。
黑暗中,有人目送他們二人離開,那人拍了兩下手掌,不禁道:“呵呵,果真不是個簡單的舞姬,居然連兵符都能盜走。沒有想到百里景修身邊可真是人才濟濟,讓本閣主好生羨慕!”
一旁,還有人恭敬道:“閣主,可是要屬下派人將她攔截下來?”
“呵呵,不必。我們且靜觀其變。”
“那繼續刺殺百里景修一事?”
“既然收了別人的銀子,自然是要將事情辦妥的,一切按計劃行事。”
“是,閣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