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皇上開恩,奴婢定當盡心竭力做好奴婢的本份。”
鄭和行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方纔離了承運殿回了養心殿。
望着鄭和匆忙而去,顯然心中有所掛念的背影,君墨塵突然想去傾雲宮散散心。
他剛自龍案後轉下,便瞧鄭路端着一盤子點心自外面進來償。
鄭路年輕的身形與小翼翼的模樣,突然讓君墨塵想起了曾經的鄭和,心裡突然覺得有那麼一點熨貼,笑道“小路子,你是不是又自作主張了?”
聽聞皇上的聲音自上傳來,鄭路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奴婢該死,還望皇上開恩。”
君墨塵沒想到鄭路反應會這麼大,一怔之後突然明白過勁來。
再怎麼說自己也是皇上,聖心難測是每個入宮內侍所要熟記的常識。縱使鄭路揣度對了,沒有經過自己的金口,他這樣也要擔着擅自做主的罪,明知對了心也得懸着的。
捉到鄭路自高舉的盤下偷偷瞄向自己的眼神,君墨塵突然覺得那眼神同做錯時的吳桑有着那麼一兩分的相似,邃生起了逗弄他的惡趣味。
“小路子,你說你該死。朕倒想聽聽,你該死的地方在哪?”
君墨塵的面色沉靜,聲音也並無起伏,鄭路一時半會無法揣出皇上的喜怒,只得悄悄的嚥了口唾液,道“奴婢實在不該擅自揣度聖意支走煙霞姑娘。”
“哦,朕倒是好奇,你個奴婢是如何揣度朕意的?”
跪在地上的鄭路悄悄的擡頭偷叢的瞄眼君墨塵,卻正好同他投過來的目光碰個正着。
驚慌之下他將頭緊緊的貼到了地上,心裡飛快的品了一下皇上剛剛的目光。
雖說看不清情緒,但鄭路心裡敢確定這種平靜的目光同皇上震怒前的沉靜覺不是一回事。
想明白了膽子便大了,昴起頭望着向前那抹明黃的身影,他道“奴婢以爲,皇上近來政務纏身,若是散心,傾雲宮的後園比靈秀宮的院子更加的景緻宜人。”
君墨塵沒有想到鄭路一個去了勢的人竟然如此的善解人意,他笑了聲道“算你有點眼力見。這點心,便賞給你了。”
鄭路原本只是賭一把,沒想到賭對了。一面高聲謝過皇恩,一面悄悄的擡袖拭了拭額角的冷汗。
“起來吧,陪朕去傾雲宮散散心。”
“是”
鄭路爬起來,望着手裡的點心盤有些爲難的看了眼君墨塵。
若是把點心拿出去,事必會被煙霞知道,所以君墨塵瞧了眼鄭路道“先放朕這吧,呆會回來在吃。”
“是”
君墨塵發了話,鄭路總算是舒了口氣。
夫人失蹤了幾日,彩霞心裡焦灼似火。
坐立不寧之下,她正一面同綠柳拭着已然淨的無法再淨的鞦韆,一面商量着是不是自己尋個藉口去靈秀宮找煙霞探探話風。
在她看來,煙霞即使是爬上了皇帝的牀,也改不了她曾是秦王府人的事實。對於夫人的事,於情於理她都應該盡點心。
綠柳畢竟年歲大些,又是君墨塵自宮裡帶出來,自然明白後宮的女人沒幾個是吃素的,對於彩霞的想法不敢苟同。
兩人正在研究着是去找煙霞還是由綠柳去傾雲宮外找舊識的宮人探探皇上的態度,便聽到收拾院子的青荷,紅葉還有黃杏高聲迎駕的聲音“奴婢給皇上請安。”
三人明顯是有意高聲來給彩霞與綠柳報信,兩人忙丟下手裡的東西準備迎過去,卻還是慢了。
望着眼前的暗影,她們忙低了頭“彩霞/綠柳見過皇上。”
“免禮,擡起頭來。”
彩霞與綠柳不知皇上這是何意,只得昴頭,望着彩霞明顯掛了青圈的眼睛君墨塵的聲音柔了下來“彩霞這傾雲宮暫時無事,你去收拾一下。呆會兒鄭路會送你回秦王府。”
彩霞聽到君墨塵要將自己打發回秦王府心裡便有些慌亂,想着夫人的幾日沒有出現她突然間怕王爺當了皇上之後,真的被後宮的女人迷了眼。
君墨塵瞧着彩霞明顯因爲自己的話而僵了,知道她誤會了,道“宮裡事多,過些時候朕再將夫人接回來,到時還讓你服侍。”
有了君墨塵的這句話,她總算放下心來,只要皇上還要夫人她便覺得去哪照顧人都是一樣的,難壓急着去見夫人的急切道“奴婢這就去收拾。”
說完轉身回了自己住的廂房。
君墨塵對着身側的鄭路道“小路子,你也別閒着若是彩霞有什麼需要的搭把手。”
“是”
鄭路領命不敢懈怠,轉身去了廂外門外等着彩霞出來。
綠柳是君墨塵身側的老人,知道皇上現在還站在自己的面前定是有事,便恭身垂頭道“不知皇上有什麼吩咐,綠柳定不侮使命。”
看着綠柳嚴陣以待的樣,君墨塵心裡感慨萬千。
若是沒有孃親替自己陪養出來的綠柳等人,只怕自己根本就活不到封王的時候。
看着綠柳明顯成熟的臉,他忍不住問道“綠柳,你多大了?”
綠柳沒有想起皇上上來問的是這個,一愣擡眸望了眼君墨塵,然後垂眸道“回皇上,綠柳今年二十五了。”
“到可以放出宮的年紀了。”
君墨塵嘆了口氣,綠柳已爲皇上現在過來就是爲了把自己打發出宮,急道“皇上,綠柳願終身隨在皇上左右。”
君墨塵瞧着綠柳急的表忠心的樣,笑道“綠柳,這話若是讓你家鄭大人聽到,他怕是要跟朕拼命了。”
綠柳沒有想到君墨塵竟然拿自己同鄭染打趣,一張紅的跟個布似的,再無往日的穩重精明。
君墨塵瞧着她終於有了女性嬌羞的神態,輕道“想嫁就跟朕說聲。若是再扛下去,說不定鄭染就找別人生娃去了。”
他越說越離譜,綠柳心裡竊喜。卻又不願隨認自家主人難得的一次玩笑,竟然說到了自己的心裡。
君墨塵只是情之所致的隨口說了兩句話,見着綠柳不再言聲,收了面上的笑道“綠柳朕還有一事讓你去辦,等辦完了便下旨讓你同鄭染成親。”
聽聞皇上有任務要自己去做,綠柳後背一挺,擡頭時眼神已然變得堅定一掃剛的女兒情態“綠柳定當全力以負。”
看着綠柳的架式,君墨塵突然有種殺雞用牛刀的感覺,道“朕希望你能替鸞鳴宮的皇后送幾天的飯,等朝中事情都解決好了,朕再派人去接替你。”
“是”
綠柳應過之後皺着眉頭道“皇上,可是那皇后同太子還不死心?”
君墨塵搖了搖頭,決定先把事情說清楚了以防到時候嚇到綠柳。
綠柳聽完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沒有想到把自家娘娘害得那樣慘的皇后終於也着了別人的道,心間一激動眼裡便有水意上涌。
君墨塵看着綠柳強自忍着淚意的樣,嘆了口氣道“綠柳,她們也算是報應了,對她們別太苛刻了。”
皇上跟娘娘一樣的心軟。
綠柳垂了頭,掩下自己眼裡的失望道“皇上放心。綠柳身爲福陽宮的人絕不會做落井下石之事。”
君墨塵聽着她帶了些鼻音的聲音,知她替自己孃親不平,道“孃親到最後還有朕跟三哥,還讓父皇記了她一輩子也算值了。”
“綠柳明白。”
“即然明白,便去準備吧。若是宮裡的事情有什麼不時白,了便去養心殿找鄭公公問問。”
“是,綠柳明白”
瞧着綠柳走了,君墨塵坐到了鞦韆架上。
彩霞的東西很少,很快的便收拾完了,立在廂房外瞧着君墨塵同着綠柳說話。
看着綠柳擡手抹淚的同自己擦身而過回到屋內,她才上前同君墨塵告退。
君墨塵擺了擺手準她離去,後又喊住她道“記得同夫人講,這傾雲宮的鞦韆,朕會一直替她留着。”
彩霞回到秦王府時,吳桑的燒已然退下,但身體還弱的很,夜琉璃與楚夫人便搬了杌子坐在牀邊同她說話。
三人的內力雖說都屬於一般般,但較起常人起來耳力還要強上許多。是以彩霞的身影纔在望雲軒的月洞門出現,三人便聽到了動靜。
吳桑見回到本位的暗影並沒有出來相攔便知道,自己並沒有聽錯,是彩霞回來了。
吳桑從夜琉璃與師父口裡知道自己是被君墨塵救回來的,但直到現在她也沒有見到君墨塵的人,心裡不免有些掛念。
夜琉璃與楚夫人瞧着吳桑面上有些掩不住的渴望之色,哪能不明白她現在心裡想着什麼,對望一眼,都起了身。
夜琉璃伸了個懶腰道“君墨逸今要去靜夜軒請我吃飯。桑哥我就不陪你啦~”
吳桑見夜琉璃不自覺的將君墨逸拿出來當藉口,便笑着道“去吧,爭取把他吃窮了,將人留在夜靜軒抵帳。”
夜琉璃聽着吳桑的打趣,臉便通紅,性子裡有着連她不曾有過的扭怩,嗔了吳桑一眼道“桑哥,你跟君家人是一夥的,我不理你了。”
邊上的楚夫人看着她的小女兒情態便想起了當初的自己,也笑打趣道“夜姑娘,如果怕你一人吃太多了嚇着安王,或是怕他一個人吃的太少,花不光安王府的家底便帶着妾身一起過去如何?”
夜琉璃瞧着端莊的楚夫人也是眸帶促狹,終於晃然大悟,崇拜的兩眼冒星“楚夫人,好厲害!楚公子不只生的像夫人。連性子都傳自夫人這啊!”
看着夜琉璃大驚小怪的神情,吳桑望了眼自己的師父,後者替她掩了掩被道“好生歇着吧,外面有皇上呢,若是一個人無趣,送個信,爲師便讓人來接你過去。”
“嗯”
吳桑乖巧的點了點頭,望着夜琉璃道“琉璃姑娘,你快去吧,要是因爲我誤了同安王的約,桑哥可是過意不去的。”
“桑哥~”
夜琉璃衝着吳桑嗔怪的嘟起嘴,轉身同着楚夫人走到門邊。
因爲聽到屋內動靜,而沒有冒然敲門,立在門側着彩霞瞧着兩出來忙前請了安。
楚夫人溫和的叮囑道“你家夫人受了重風寒,今兒纔好些,你要仔細伺候,若是夫人不舒服了便快些讓人去尚書府找我。”
彩霞聽到夫人病了便有些急,擡頭望了眼屋內才衝着楚夫人低頭道“奴婢記下了。”
楚夫人只從彩霞的神情便看出,她是個可靠的人,便招呼着夜琉璃離開了望雲軒不再停留。
彩霞進到屋內連身上的包裹也來不及解下來,便奔到了牀前,半蹲下了身子。
“夫人,現在可有哪裡不舒服?”
吳桑瞧着彩霞關切的神情,笑道“我沒事了,瞧你急的!”
夫人的嗓意有些啞,彩霞忙起身走到桌邊替她倒了杯溫涼的白水,遞到她的脣邊。
“夫人,喝口水潤潤嗓子。”
吳桑擡手接過杯子,抿了一口,遞迴她,道“彩霞,你是怎麼出的宮?”
彩霞接過杯,道“今兒上午,皇上下了朝便去傾雲宮讓鄭公公將彩霞送了回來。”
“皇上,可~好?”
吳桑問的有些猶豫。
彩霞連忙點頭道“皇上挺好的”說完補充到“皇上還讓彩霞告訴夫人,傾雲宮的鞦韆永遠爲夫人留着。”
彩霞知道皇上讓自己傳這句話代表着什麼,吳桑更加的明白。
她只覺得一顆心都充盈起來,曖曖柔柔的像陷進了雲朵裡,更加迫切的想要見到君墨塵。
晚上君墨塵並沒有出現,隔日他依然沒有出現。
接連等了幾日,不只君墨塵沒有回來,連夜琉璃與楚夫人都沒有出現。
吳桑越等越心不安,她明白定是朝中出了什麼大事,所以這些人沒才無法抽空來看自己。
她急切的想要入宮,想要伴在君墨塵的身邊。
可是暗影被君墨塵下了死命令,絕不允許夫人踏出望雲軒半步。
吳桑出不去,又沒有人來看自己,而王府裡的人更不會把事情傳到自己耳裡,她一心掛念君墨塵的現況急的像個熱鍋上的螞蟻。
這一日,彩霞實在瞧不過夫人不顧小日子的肚痛還不停下地觀望的樣子,自告奮勇的上前道“夫人,要不讓彩霞出府去看看吧。若是皇上那裡有什麼動靜,夜頭巷尾總會有些風聲的。”
吳桑想了下,目前爲此也只好這樣辦了,便叮囑着讓她小心,放她出瞭望雲軒。
因爲心裡掛着彩霞會把事情辦得怎麼樣,會帶回什麼樣的消息,她反而比平常更加的沉不住氣。
就在她以手按着小腹再一次立在窗前時,夜影突然自屋頂跳了下來,將一個包裹交給了吳桑。
他不用說吳桑也知道這必定是君墨塵交給自己的。
按住激動的心情,她走到桌邊剛想將包裹打開,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走到窗前將窗子關上,才現次來到桌邊,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的解開上面的結,然後將布平鋪開來。
包裹的中間是幾個小紙包,和一個冬天纔會用的到的曖爐。
她一下子便明白了君墨塵的用意,抻拿起了曖爐。
曖爐下面有一張折成方盛形裝的紙,她小心的折開,就如同君墨塵小心的將其折上一樣。
信上是君墨塵手書的方正小楷。
“桑哥,芸兒,吾的娘子:
爲夫近來事務纏身無法護在身前,只能以物了表寸心。
包內爲楚夫人新調的曖身茶,每日一付,以水衝開即可飲用。
府裡銀霜炭過陣還會採辦,你可敞開的用。”
看到這,吳桑都快笑出淚來。
她知道君墨塵並非不明白現在用曖爐有些誇張,只是關切之下,總想着把最好的給自己,反倒做出這樣的呆事來。
“王爺”
她低喃着,接着看了下去。
“娘子,爲夫一定儘快把事情辦完,早日相見。
娘子親夫手書”
吳桑以手撫着君墨塵那個依然不正經的落款,將信狠狠的按在胸前。
離上咒發過了小一個月的功夫,吳桑的心突然又開始疼痛起來。
如破殼的蛋,一開始一隻針刺一般,然後突然漫延開來,直入四肢百骸。那種心裡的痛遠比小腹的痛要疼上千倍百倍。
她有些慌,君墨塵還沒有傾天下,她不能就此過去。
猛然記起楚子恆在君墨塵毒發時用的定魂針。她現在顧不得針刺不穩可能會丟命的後果,強忍着痛意將針翻了出來,然後閉目,穩息擡手將針刺入了頭頂的泥宮丸。
隨着一股沉悶的感覺在頭頂散開,心上的疼意竟是真的被壓下許多。
她心下大喜,也管不得自己現在處在小日子中,按着記憶中的手法,把自己能刺的穴,刺了個遍。
彩霞帶着林若蘭回到望雲軒時,便瞧着自家的夫人呆坐在桌前,頭頂上銀芒微閃。
彩霞大驚三步並做兩步的奔到了吳桑的近前。
及近才發現夫人不只頭頂,向上的也釘着許多的銀針,她不懂醫術看着面色蒼白的吳桑有些手足無措。
針刺的後遺症來的很快,吳桑覺得下身如潮涌一般,身子越來越飄。
但她知道自己這次並沒有因爲所謂的咒詛而暈迷過去。
舒了一口氣,她對着彩霞道“扶我上牀。”
她的聲音極虛,人也虛的好似隨時會消夫一樣。
彩霞忙忍着淚,扶着她的肩將她自桌前扶了起來。
林若蘭瞧見了忙上前伸手搭住了吳桑。
吳桑側頭,晃乎間瞧見是那日將自己送出姚府的女子,便衝她友好的笑笑。
林若蘭瞧着她弱成這樣,忙道“夫人,用不用若蘭替你把針拔除?”
其實這些針吳桑原想着自己拔的。但,她沒有算倒刺完之後自己會因爲失血而失了力氣。
現在聽了林若蘭的話,她便不覺的望了她一眼,雖說她生的同那個秦王府的蘭兒也有些相像。但,莫名的吳桑心裡認定,她同那個蘭兒不一樣,是可以信賴的,於是點了點頭,道“多謝了。”
彩霞雖說不懂醫,但卻明白現在的夫人命懸一線,若是這個林姑娘在針上動一點的手腳便可能要了夫人的命。
她有些後悔在這個時間把林若蘭帶過來,可是瞧着夫人好像很是信任她的樣,她鼓起勇氣才道“林姑娘,你也懂醫術嗎?”
林若蘭望了眼彩霞,笑道“你是不是怕我起了壞心眼害了你家夫人?”
她生的嬌嬌媚媚的說話卻是直來直去,彩霞反而有些尷尬。
吳桑道“彩霞,我相信林姑娘。”
被扶着坐在牀上的吳桑依然覺得心跳的厲害,好像隨時會蹦出來一樣。但,她投向林若蘭的止光卻是清明而平靜的。
林若蘭顯然沒有想到,只是一面之緣吳桑便可以用這樣肯定的語氣說出相信自己。
她心下一熱,望着吳桑,道“還是夫人厲害,一眼便看出若蘭打算賣弄下才華好求夫人的收留。”
說完她轉頭看着彩霞道“彩霞姑娘放心,若蘭自小學了兩年的醫,取針應不是難事。
而且,若不是借了你家夫人的光,若蘭現在便也被投進天牢等着掉腦袋了。”
說完她不等彩霞反應便對着吳桑道“夫人起針了。”
事到如今彩霞也不能攔着,只好提着心若發現若蘭有不對的舉動便招出暗影。
林若蘭知道取針之事事關重大,凝着全部的精神,耗了一刻鐘的進間纔將針完全取下來。
彩霞看眼,輕舒了一口氣的夫人,知道林若蘭確實沒有騙自己,忙接過她手裡的針收好。然後就手倒杯溫水,喂着吳桑喝了口。
溫水下肚,吳桑覺得嗓子似乎不那麼燒的難受了,有些爲難的望着彩霞道“彩霞,扶我去恭房。”
彩霞瞧着吳桑面上血都要流沒的樣,怎麼能讓她再亂動,忙道“夫人,你還是不要亂動的好。彩霞這就把東西取來。”
說着飛快的出屋將恭桶提了進來,然後又將月事布,小衣服什麼的都拿出備好。
吳桑有些不好意思,林若蘭忙道“若蘭瞧着這院裡子的樹生的真是繁盛,坐在下面乘涼想是愜意。”
說完告退出了屋子。
吳桑望着立在牀邊等着扶自己起來的彩霞,道“彩霞,林姑娘怎麼說也是咱們望雲軒的客,你便代我去陪陪她吧。”
彩霞知道夫人這是要把自己支出去,她道“夫人,皇上出宮裡下了死命令,彩霞唯一要服侍好的人就是夫人。”
看着彩霞堅決的小臉,吳桑只得直說道“你在屋裡,我不習慣。”
“夫人,沒事。習慣習慣就好了。”彩霞點着頭道“以往彩霞也替夫人換過的,同爲女人,夫人不用不好意思的。”
瞧着彩霞是在屋裡呆定了,吳桑只得認命。
有彩霞的幫助下,她總算把身上的髒衣服都換了下來。
瞧着彩霞把染了血的衣服團起,她仍然有些不好意思。
彩霞收拾好將恭桶拿出去,又在屋裡點了些香,纔對着躺在牀上已然困體魄的睜不開眼的吳桑道“夫人,困就睡了。有事彩霞喊你。”
www●Tтka n●c○
吳桑應了聲,便真的睡着了。
彩霞轉身出屋,代上屋門有些歉意的對着林若蘭道“林姑娘不好意思,我家夫人睡了,你先去我住的地方休息下吧。”
林若蘭知道彩霞一心護主,對自己並沒有完全的放下心來,便也沒有多話隨着她一起到了彩霞的住處。
彩霞將她安頓好,告訴她自己要出去辦事,讓她在屋內委屈一下,便徑直去找了管家。
將林若蘭的事情告訴了管家,讓他找兩上機靈的人盯住自己的屋子,然後告訴管家夫人的身體有些虛弱,讓他派人去尚書府請楚夫人過來之後便又回到瞭望雲軒。
吳桑在牀上,對於彩霞進出的事情好像並沒有感覺。
彩霞心下更加的擔心,走到牀邊是果然發現夫人的面色比剛纔還要白上許多,心裡覺得不好的她小心的將手伸到吳桑的身下,抽出來上面有血的痕跡。
夫人不是大出血了吧!
彩霞有些慌神,楚夫人過來應該還需要些時間,管家現在去請太醫比楚夫人來的還要慢。
她心裡沒底時突然便想起了被自己留在住處的林若蘭。
她學過醫,夫人也信任她。
彩霞決定把她找來看看情況。
林若蘭瞧着彩霞面色有些慌亂的進來,只是問了兩句便明白了吳桑當前的情況。
她也怕吳桑真的是大出血,隨在彩霞幾乎是一路小跑的回到瞭望去軒內。
拔開吳桑的眼皮看了下,又號了脈,然後讓彩霞幫着把吳桑翻了過來。
被子上已然粘上了血跡,便並沒有彩霞說的那樣誇張。
林若蘭鬆口氣,望向緊張的快要哭出來的彩霞道“只是血流的多了些,並沒有大礙。
只是這失血多了人會冷,咱們最好弄個熱水囊替夫人護住小腹。”
彩霞聽到夫人並沒有大礙,轉身就要去弄熱水囊,林若蘭喊住她道“夫人人失血多了,就事讓廚房備些補血的,湯,粥之類。”
“嗯”
彩霞應過就飛快的跑了,生怕慢了會誤了夫人。
楚夫人收到秦王府的信,不敢耽擱馬上讓備了馬車,用最快的速度來了秦王府。
候在府門外的管家瞧着楚府的車過來,三步並做兩步的自臺階上下去,親自將楚夫人帶到了望雲軒的門口。
楚夫人瞧着管家立在原地並沒有馬上回去,知道他一心爲主,肯定也在擔心桑哥的身體,便安慰他道“你放心,有我在,保管你家夫人沒事。”
“有勞楚夫人了,老奴代我家王爺謝過夫人。”
看着管家真真急到骨裡的樣子,楚夫人越發覺得自己的徙弟沒有嫁錯。
走到屋前,她不用敲門便進了屋。
正立在牀邊等着吳桑醒來的彩霞與林若蘭聽到門聲,馬上起身,回頭立在了牀側。
楚夫人上來便搭上了吳桑的脈,雖說弱的讓人擔心,倒也不算兇險。
提了一路的心稍稍放下,望着彩霞道“你家夫人是不是失了好些的血?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若蘭沒有想到楚夫人的脈的過樣準,望向她的目光滿是崇敬之色。
彩霞見楚夫人過來了,總算有了主心骨。
只楚夫人的話她便知道夫人的病症是要不了命的。
放下一顆心,爲了讓楚夫人更好替夫人診病,她將夫人讓自己出門去打探朝中動向,自己路遇自姚府出來的林若蘭半路折回,然後進到望雲軒便瞧着夫人頭頂身上針着銀針,最後林姑娘幫着夫人把針取下的事情都大略說了一遍。
楚夫人聽到吳桑身上釘着銀針,望着吳桑便嘆了口氣,對着彩霞道“替你家夫人弄個熱水囊,再燒壺開水過來。”
彩霞沒有想到,林若蘭竟然跟楚夫人想到一塊去了,便道“林姑娘也讓彩霞給夫人備了熱水囊。”
“哦,即然這樣,你便取壺過水過來便好。”
“是”
瞧着彩霞走了,楚夫人便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林若蘭。
外露的肌膚白膩若脂,精緻小巧的鵝蛋臉,彎長的柳眉下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內蘊清光,挺俏的懸膽鼻下,雙脣完美若花瓣抿出的脣線地帶着一種隱忍的堅毅。
面前的人絕對是個嬌俏的,沒有壞心眼,並且有些個生的大美人,不輸自己兒子的美人。
楚夫人素來喜歡看順眼的美人,所以對林若蘭的態度也是極其的和藹。
“林姑娘學過醫術?”
林若蘭迎着楚夫人掃視的目光由着她打量完,聽她問起便道“家母曾習過歧黃之術,耳渲目染之下若蘭便也多少懂了一些皮毛。”
倒是很謙虛。楚夫人對她的印像又好上一成,含着笑道“林姑娘謙虛了,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姑娘可否告知?”
“夫人想知到什麼,若蘭一定知無不言。”
林若蘭說的很是誠肯,楚夫人便也沒有轉彎彎,直接問道“林姑娘同姚家是什麼關係?”
問着話楚夫人並沒有忽略林若蘭的表情變化。
她的眸內明顯有憤然的神情閃現,然後手也攥了起來。
“即然不方便告知,我不問便是。”
林若蘭見楚夫人生怕自己爲難的收回了話,苦笑了下道“楚夫人是夫人的師父,便也相當於若蘭的救命恩人,若蘭並沒有什麼好瞞的。
我是姚暉見不得人的小妾。”
聽着林若蘭擔到姚暉時咬牙切齒的樣,楚夫人便知道她小妾的身份必然有着令她不願回顧的往事。
憐惜的望了林若蘭一眼,道“這次姚暉應是再無翻身之日,不知林姑娘有何打算?”
楚夫人的善解人意令林若蘭心生感動,她低下頭擺弄着自己的手指道“我娘這輩的遺憾便是空有一身醫術卻不曾救得幾人。
姚暉那個老賊死了,若蘭的家仇也算報了。
等夫人醒了謝過她的救命之恩,若蘭便雲遊天下,努力的把我孃的醫術拾起來,開家醫館當個坐堂先生。”
楚夫人沒有想到林若蘭這樣一個美的直想金屋藏嬌的女子竟然有着兼濟天下的情懷,便道“若是林姑娘不棄,我那藥廬裡還有許多的書籍,姑娘可以隨時前去翻看。”
林若蘭沒有想到這天大的好事落到自己的身上,巨大的驚喜令她屈身就給楚夫人福了一禮。
楚夫人忙攔住她道“林姑娘不用客氣。開醫坐館也曾是我的願望。幫你也就當替我自己圓了夢了。哦對了,你說我徙弟是你的救命恩人這是怎麼一回事?”
---題外話---還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