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當初與你父親母親一起在火災中死去的兄弟姐妹有幾個?”
“三個哥哥,一個弟弟,還有一個妹妹,弟弟與妹妹是雙胞胎,纔出生沒有幾天就遇到了這場大火,唉……”
“哦。”看着婦人傷心,讓如沁覺得自己問得實在是太多了,這一些任誰想起來都會傷感難過的。
“夫人,這孩子,能讓我見見嗎?她與我的小宇真的很象很象。”忍着淚與哀傷,婦人瞟着如沁在店裡面所作的那幅畫,眸中都是溫柔,手指輕觸着畫中孩子的小臉,竟是萬分的不捨。
因爲她的悲傷與牽掛,也掀起了如沁對於無邪的思念,可是她知道在飛軒堡裡的假無邪真的很好,爲了給輕展軒一些時間去仔細的查一查阮宏謙的下落,如沁決定暫時不說出那孩子的蹤跡,待一切有了定論了,再行商議,於是只得回道,“如沁從鳳城一路趕來曾經在路上遇到過這樣的一個小男孩,因着長得極爲漂亮,加之我非常喜歡小孩子,所以就特別的留意了一下,又在前幾天在這裡見到了小毓妍,他們兩個的真的很相象,這就讓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路上那個小孩子與小毓妍的關係,想不到我隨手一畫竟是真的與失蹤了的小宇有些象,待我着人去那一路上再打探了就來告訴你那孩子的近況。”推託的說完,連她自己都有些歉然,爲了查探消息,她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小宇的下落了,不想打草驚蛇,也不想讓人知道她已經回覆了記憶,小月和白錦錦臣她都是不得不防。
纔有的驚喜與期待在她的回答之後又落空了,婦人的面上都是落寞,“謝謝夫人了,如果有消息,請一定要告訴我。”
如沁點頭,其實她巴不得現在就告訴她了,只是在對阮家的一切都未查清楚之前,她真的不能妄動,如果那暗中在做手腳的人一直都在,那麼只要飛軒堡的無邪被送了過來,所有的人立刻就猜到她已恢復了記憶。
這太冒險了,張張嘴,想要告訴婦人那孩子現在一切都好,可是到了嘴邊,如沁還是忍了又忍,爲了無邪,她只能再殘忍一回,就原諒她的自私吧,因爲她也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呀。
從書屋裡出來,就連小毓妍的笑也無法讓她開心了,心真的很沉重,從婦人的話語中她在猜測着歐陽永君與阮宏謙的關係,數着時間,或者歐陽永君真的是在那場火災中被人抱走的,卻好巧不巧的被送到東齊成了她名義上的哥哥,只是猜歸猜,一切都無法證實,因爲她實在找不到理由來解釋這樣的一切。
“夫人,回府嗎?”看着她的愣怔,正向她遞着饅頭的小月開口問道。
如沁這才恍然回神,她接過饅頭輕輕的咬了一口不讓小月起疑,這才道,“嗯,我身子乏了,就回府吧。”事情越來越迷亂,而要解開這些迷亂就只能期待輕展軒了。
夜裡,他一定要來。
春寒料峭,生冷的風襲在身上,讓剛下馬車的如沁不由得緊緊了衣領,小月扶着她向屋子裡走去,門開時,一眼望見正候在屋子裡的白錦臣,如沁心中一動,他不是出去應酬了嗎?怎麼回來的這般早?
真不想再與白錦臣有什麼交集,可是想起輕展軒的囑咐再加上自己對無邪的牽掛讓她只得忍了又忍,權當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錦臣,你來了。”淡淡的微笑中努力的不泄露自己對待白錦臣的不屑。
她的柔聲驚醒了正品茶沉思中的白錦臣,心思一動,人已迎了過來,“如沁,怎麼出去這般的久,餓了吧,小月,快去傳膳。”
如沁笑一笑,“不餓,不必傳了,纔回來的時候在街口買了饅頭吃了,就晚上一起用膳吧。”瞧着白錦臣必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他一定是有事纔來的。
“也罷,不過不用膳,就吃些粥吧。小月,去小廚房將我吩咐煮好的燕窩粥端過來。”白錦臣支走了小月,今天一早就有人報稟驛站裡輕展軒的屍體不見了蹤影,這讓白錦臣不由得緊張了,他要抓住如沁這棵稻草,也要利用她來牽制輕展軒,萬一輕展軒來到京城,他也有籌碼與輕展軒相抗衡,雖然他手下人多,可是他發現自己犯一個致命的錯誤,那就是他的人都在明處,而輕展軒卻是在暗處的,這讓他防不勝防。
“錦臣,謝謝你。”她輕聲感謝,白錦臣面上的功夫做的真是到位,如果不是她早知道他的真面目,只怕此刻又被他給唬住了。
“如沁……”他拉住她的手,如沁輕輕一掙便向前移了一步坐在他剛剛坐過的椅子對面。
“錦臣,今天怎麼回來這般的早?”
她的掙開讓他心裡有些不舒坦,如沁彷彿已不如在趕向京城的一路上時那般的與他親近了,“如沁,我娘說要再一次的向你們寧家求親呢,你可願意嗎?”把她娶到手裡,就算輕展軒來了也是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再軟硬兼施,他一定要把如沁據爲已有。
想不到他的動作這般的快,這一刻她卻猶疑了,答應了,就是對輕展軒的背叛就是對孩子們的無法交待,可是不答應她只怕會打草驚蛇,讓白錦臣發現她已知道了真相。
輕輕咳了一聲,還是婉言拒道,“錦臣,如沁這身子又豈能再嫁,嫁了,便是有損了公子的名譽,公子要娶一個從未出過閣的千金小姐纔是,如沁的記憶還是沒有恢復,再恢復之前這些事都不想考慮。”
“如沁,那輕展軒待你如蛇蠍一樣的心腸,你又何必爲他而耿耿於懷,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一定會視爲已出的。”白錦臣忘情的抓住如沁置在茶桌上的手,只想要速戰速決,真怕下一刻她的記憶無端恢復了,那麼她記起曾經在飛軒堡裡他所做過的一切,他就再也沒有希望了。
如沁輕輕搖頭,“錦臣,如沁不是一個不懂得人情世故的女子,這般的身子倘若真的嫁與你爲妻,只怕京城裡也會風言風語,我不想在你的仕途上設置一道障礙,這件事以後再說吧。”明着給他希望,其實卻是她的拒絕,待她在無相國查清了一切,輕展軒早已帶她遠走高飛回西楚了,又豈是他白錦臣可以左右的。
白錦臣的面上有些訕訕然,在如沁未回來之際,他回想着如沁隨着他一路從鳳城趕到京城的一幕幕,她一直是護着他的,那所有發生過的事情讓他以爲她會毫不猶豫的嫁給自己,可是錯了,她還是拒絕了。
她只是矜持吧,只要他堅持就一定可以暖化開她的心。
小月端來了燕窩粥,剛剛煮好的,稠稠的看着都是好吃,白錦臣體貼的從小月的手中端過來送到如沁的面前,“如沁,多吃些,這樣子寶寶將來纔會更壯實。”
如沁拿起小勺子舀了一口粥,煮得火候味道剛剛好,一口一口的吃着,心裡卻是替着一旁的小月五味雜陳,明明是小月一心一意的要得到白錦臣,可是現在小月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白錦臣對待她的好,甚至還要裝作乖巧的服侍她,還真是難爲了她了。不過她就是想要讓他們兩個人窩裡反了,那樣子她纔好過,她才能讓白錦臣少來纏着她。
於是,一隻手舀着粥吃着,一隻手已自然的送到肩頭輕輕的捶着,這一些看在白錦臣的眼裡他自然不會錯過,遞了一個眼色給小月,“小月,快給夫人揉揉肩。”
“是。”口氣裡倒是沒有什麼,不過如沁偷偷一瞥間她已看出了小月的不耐煩。
“錦臣,不必了,我沒什麼的,只是肩頭有些酸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伸手推了推小月,故意的讓小月更加爲難,心裡卻在爲着自己的作戲而偷笑,什麼時候開始她也學會了這般的玩笑了,可是這樣對於小月和白錦臣她是沒有任何過錯的,他們欺騙她,那麼她也要演一齣戲給他們看看,別以爲她什麼都不知道,其實她比誰都清楚小月與白錦臣的狼狽爲奸。
小月果然鬆開了手自然的向後退了一步,巴不得如沁不用她來揉肩。
心裡冷笑,這一刻小月的心機已全部的顯露了出來。
白錦臣微一擰眉,“小月,夫人這般是心疼你,可是,你可不能沒了白府的規矩。”
“哦。”小月再一次不情不願的走到如沁的身後,爲她拿捏按摩着。
這一回,如沁不出聲的一邊享受着,一邊吃粥,心裡在想象着晚間小月與白錦臣之間可能撞在一起的耀眼“火花”,她已然笑開了。
當知道一切真相的時候,如沁發現她與白錦臣再呆在一起,那每一刻鐘都是煎熬,恨不得他立刻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可是白錦臣卻比她預想中的臉皮厚多了,怎麼也不肯走,東說西扯的一轉眼也就到了晚膳時間,只得又一起用了晚膳,讓她沒有任何時間去思考阮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