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七、回溯
彷彿連大氣都一併粉碎的拳勁，被什麼看不到的東西死死地頂在半空，然後轟然散去。
李霜盈臉上雖然在笑着，但是她的心情不太好。
從開始戰鬥在現在，自己的攻擊一直都被奇怪的東西擋住。無法觸碰到對手，就連接近也做不到。
接近他就會被奇怪的力量彈飛，遠程攻擊就會被擋住。由於趙華嶽一直保持着守態，所以看似一面倒的戰鬥其實真正不利的是她，而不是從頭到尾都沒主動進攻過的趙華嶽。
對於趙華嶽來說，李霜盈的出現的確是個意外的驚喜。
這個女人的實力非常強，只是母石的力量更加逆天，以至於這個女人根本對自己束手無策。並沒有實際戰鬥經驗，趙華嶽還擔心自己能不能臨場發揮好。現在這個結果看來，已經適應這個能力的使用了。
魔城母石“吸血鬼”的能力是操縱引力和斥力。
從視物範圍的一個物體跟另一個物體的吸引排斥，到微觀世界的粒子聚合，甚至宏觀天象規模的運動，都屬於這個能力的控制範圍。
將一個物質在氣液固三相中自由變換，讓一個物體從內部開始分爲複數個部分相互排斥，這些都是完全可以實現的事情——前提是擁有足夠的知識和經驗。
幾乎可以說，這個能夠控制分子運動的能力已經足以讓他被稱之爲神——遺憾的是，他還沒有達到那個境界。
就算有足夠的物理知識，沒有長時間的修煉和戰鬥經驗也是不可能做到這麼誇張的事情。現在的他，充其量也只是將兩個物體相互吸引和排斥而已。然而就算是這樣，李霜盈已經沒辦法傷及他一根汗毛了。
李霜盈是出色的陪練對象，他必須依靠這個充滿幹勁和意外性的對手儘量在決戰之前強化自己。有了魔城的支援，他根本不用擔心自己能量會枯竭，魔城的怨念足夠他揮霍幾千幾萬年了。
而一方，李霜盈對於這個跟裝上了鐵皮的烏龜似的對手感到非常無奈。明知道自己被當做是陪練但依舊無法可施，只能繼續攻擊下去。
她很快就厭煩了這種無休止的攻守遊戲，退到幾米外滿臉不愉快地叉着腰，盯着這個讓自己沒脾氣的男人。
“真讓人惋惜啊，我還以爲能夠繼續一段時間。”
“因爲這樣太無聊了。”
李霜盈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腦子裡面在想着怎麼才能將這個男人幹掉。
在異界裡面，其實還有精神攻擊這種形式的攻擊，精神攻擊不是物理手段可以防禦的，但是李霜盈並不會。現在這個樣子看來，物理攻擊以及需要物理接觸的魔法攻擊都似乎都不會有效，這種不是一般犯規的能力的確對得起魔王之力的名號。
“我是不浪費時間主義者，要是你沒有意向繼續戰鬥的話，那就請離去吧。”
李霜盈當然不會就這樣離去，她露出了微妙的笑容翹着雙手不說話。
“不肯空手而回這個想法我明白，只是我還是建議你馬上離開這裡……因爲這個魔城的真正形態就要解放了，你所在的地方是曾經被稱爲聖殿的禁地——會死的哦？”
“就這裡？那也是不知道多少年之前的事情了，跟現在有什麼關係嗎？”
誰都看得出這裡歷史悠久，李霜盈並不覺得這個大叔的話能夠嚇到誰。趙華嶽看到李霜盈不爲所動，嘴角微微翹起。
“伊奧利亞·舒罕貝爾留給這個世界最後的悲鳴，好好體會一下吧。”
似乎在配合着什麼時間，過了一會兒趙華嶽舉起右手打了個響指，臉上的笑容充滿的嘲諷。
就在這個時刻，李霜盈確實地感覺到了——有什麼東西，準備出現。
下一秒，整個魔城開始顫抖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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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在泥潭當中的艾莉絲，正在利用這段時間治癒着自己的左手。
全力開啓西溫娜絲，得到的結果就是一陣濃密的綠光包圍着自己，然後自己的左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重新生長。這個過程看起來有些驚悚，至少不是人類可以做得到的事情。
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內，左手便自己長好了，但好的只有形狀。看上去跟沒有受傷之前沒有區別，艾莉絲活動起來卻感覺到明顯的僵硬。西溫娜絲還在全力運作，不斷地活動手指的她漸漸感覺有陣酥麻，可能是裡面的一些組織和神經在連接的緣故。
長出完整的形狀只需要幾分鐘，但是要完全恢復似乎還需要一段時間。
——這是她選擇步行而不是飛行的理由之一。爲什麼特意要走在這種噁心的泥潭當中，不僅僅是因爲藉着這個時間恢復左手，還有調查這些黑泥和魔城的考慮在其中。這些黑泥跟她在色雷斯看到的黑泥非常相似，那種冰冷的感覺至今還難以忘懷。
毫無疑問，這就是某種惡意。
走着走着，她忽然發現地面開始抖動，然後在幾秒內變成極爲強烈的地震，她連忙大跳脫離泥潭，拿着BH飄在空中。
——然後她看到了。
無數黑泥像瀑布逆流般擁護着一個平臺在不遠方快速升起，那崛起的速度不算太快，所以艾莉絲可以看清楚上面似乎有個類似紀念碑之類的東西。沒一會兒，由黑泥和平臺組成的業態巨塔毫不留情地突破了頂部的岩層，艾莉絲雖然看不到上面的情況但是從不斷掉落的石塊看得出應該是勢如破竹地上升。
伴隨着強烈的大地震，無數黑泥跟增殖中的阿米巴原蟲一樣飛速增加，一眨眼功夫便如同海嘯般淹沒了整個地下城。
在艾莉絲看不到的地表也發生了同樣的事情。黑泥從高塔飛噴而出，那龐大的量也在很短時間佔據了整個地面。魔城在一瞬間被黑泥所佔領了，不管是魔城軍還是玩家和原住民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等他們回過神來，異變再次發生了。
黑泥爆發出強烈的黑光讓魔城中幾乎所有生物都一瞬間失去了視物能力，除了極少一部分人能夠得以倖免。艾莉絲跟大部分人一樣被黑光照瞎了眼，在不安中度過了短暫的失明時間，視力恢復了。
只是，所有睜開眼的人再次看到的，卻是極其陌生也似乎有點熟悉的情景——艾莉絲，更是驚訝地張大嘴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誒？
漂浮在半空的艾莉絲，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死氣沉沉的地下城，竟然變成了一個極其繁榮而且人口極多的大城市！
密集而整齊的建築物，繁華的街道和種種不曾見過的交通工具，一一出現在自己眼前。
從城市下面傳來了模糊的，但卻是城市特有的喧鬧聲，身邊到處都是飛來飛去的小型飛行器。
偌大的地下城，竟然也跟下面的道路一樣車水馬龍繁忙不已。
艾莉絲不經意瞄到了上面的岩層，發現原先不加修飾的岩層已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層佈置着無數出入口和功能性建築的近現代風格金屬外殼。無數飛行器從不同的出入口絡繹不絕地出出入入，一派繁華的景象。
呼！
感覺到有什麼接近自己，艾莉絲下意識往後移了一點，一輛跟雞蛋一樣的小型飛行器在自己眼前呼嘯而過，然後在幾米外急剎車停住了。
乳白色流線型的飛行器那跟戰鬥機一樣的駕駛座外殼緩緩打開，一箇中年男人探出頭來怒氣衝衝地朝着艾莉絲罵道：“小妞！不要命了！不知道這裡是高速帶嗎！”
“呃……”
忽然被人這麼一吼，艾莉絲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唯唯諾諾地向對方道歉，大叔才氣沖沖地嘟噥着什麼關上飛行器的外殼咻一聲飛走了。
……這是怎麼回事？
太不可思議了，根本無法理解。
眼前都是新奇的東西，沒見過也沒聽過，也不知道什麼叫高速帶，她記得自己之前還在地下城裡找着魔王，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
在她快速地消化着自己眼前的情報的時候，她的肩膀被輕輕地拍了一下。回頭一看，是一個穿着風格相當微妙的美女。充滿現代化風格的銀白色的長袍，還有裡面看起來像是某種制服的黑色襯衣和小開叉的膝上裙，看起來像是個玩COS的OL。她頭上是一頂跟貝雷帽差不多的黑色帽子，腰間別着一把跟劍一樣的法杖，艾莉絲不知道應該叫那作什麼。
現在這個美女正沒好氣地看着自己，那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不懂事的女孩兒一樣。她攤開手掌，上面是一個透明的熒幕，手指頭跟筆一樣在上面放着，似乎準備寫什麼。
“女孩，你現在是我的了……今天第五個。”
美女姐姐將手掌對着艾莉絲，然後一個小型虛擬屏幕被放大，艾莉絲看到上面是這個美女姐姐的照片還有一堆文字說明。
“妹妹，今天剛拿到執照吧？我知道你興奮的心情，但是你這樣很容易造成交通意外……好吧，都是教科書上的內容，反正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她閉上眼睛不斷點頭似乎再說這我很理解你的心情，然後收回了自己的手掌，用指頭在上面沙沙沙地寫着什麼。
“今年幾歲？”
“……”
艾莉絲囧了。咋回事啊，你誰啊。
“喂~沒聽到嗎？今年多大了？不要打算跑哦？老老實實的話我還能考慮放過你，逃跑就沒辦法了。”
“19歲。”
“嗯嗯，19歲，說起來現在的女孩子發育真不錯啊，比我媽還大，可惡。”似乎注意到自己說了多餘的話，她哈哈哈地糊弄過去了，然後又問：“哪個區的？這身復古的裝扮，維多利亞區？還是格蘭芬多區？”
“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呼呼，不肯說嗎？不說也沒關係，我看得出來。”
美女姐姐圍着艾莉絲飄了一圈，得意地笑道。
“這種天然的白髮，祖輩是諾德人吧？然後這個明顯不是平民的氣質，多半是維多利亞區的，然後看這服裝，肯定是薇薇安娜出品的時裝。哼哼，別看姐姐我是公務員，我可是能夠三天不吃不喝將省下的生活費去享受奢侈品的女人喔！”
不，所以說你在自豪什麼啦。
完全意義不明，艾莉絲滿頭冷汗，跟不上這個女人的節奏了。
“……好吧，不要用這種悲憫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我是窮人，不用你提醒。”
生氣了。
“維多利亞……好，然後你的名字？”
“……”
“不說嗎？我就猜到。”
“田村，田村由佳莉”
艾莉絲想了想，還是報上了一個名字。
“喔，很有節奏感的名字啊，有沒有說過你的名字很有個性？”
“大家都說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裡聽過。”
艾莉絲點了點頭，美女姐姐不置可否地攤了攤手。
“好吧，女孩，或許你已經知道了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一個悲傷的消息給你聽……你剛剛違反了飛行法的第六章二十一條，單人飛行魔導士不得進入高速帶；航安法第一章三十二條，飛行者或及其載具擅自停留飛行軌道。出示你的執照，我要記錄你的編號。”
“執照？那種東西我沒有。”
艾莉絲搖了搖頭，那種東西當然沒有。
“……”
美女姐姐狐疑地上下打量了艾莉絲一會兒，然後露出狐狸般的笑容。
“到底是沒有，還是還沒有？”
“沒有，我一直都是這樣飛來飛去的，沒人告訴我需要什麼執照。”
“女孩，我希望你只是不願意承擔這次違規的責任而說出這樣的話……要是你真的無證飛行，你可能一輩子都沒辦法得到單人飛行魔導士的資格，相信我。”
“我真的沒有。”
“好吧，那隻能請你跟我走一趟了，你可以聯絡你的家人讓他們來跟我們接觸，但是這段時間你不被允許跟任何人見面，還有請把你的翅膀交給我。”
這個很明顯就是某種治安組織的成員或者直接就是條子的美女姐姐已經擺出了要逮捕自己的姿勢，艾莉絲當然不會老老實實把BH交給她。說起來什麼叫翅膀她也不知道，她似乎隱約在哪裡聽過這個名詞。
“很遺憾的是我沒辦法跟你走，我有要做的事情。”
可以的話不想對美女動手，艾莉絲打算馬上離開這裡，她很想知道魔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每次都有不聽話的小貓喜歡反抗，唉。”
美女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抽出腰間的法杖一樣的劍，正準備動手——這個時候，本應該是岩層的金屬外殼忽然轟隆一聲地爆炸了。
一大塊的金屬還有無數岩石碎片轟然落下，正下方和附近的建築物都被這些東西砸得亂七八糟，就算是有些距離的艾莉絲也感覺到那裡的混亂。
【警告！發現侵略者，全城一級戒備！重複，發現侵略者，全城一級戒備！】
響遍整個地下城的機械音讓艾莉絲和美女姐姐都嚇了一跳。艾莉絲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美女姐姐卻臉色煞白瞪大眼睛，那樣子就像是看到了世界末日一樣。
“喂，怎麼了！”
艾莉絲飄過去搖着對方的肩膀，美女姐姐纔回過魂來，結結巴巴地用恐怖的眼神看着艾莉絲。
“地面軍隊打進來了！快到抗魔空間裡面躲着！這裡交給我們！”
地面軍隊？抗魔空間？
又是陌生的名詞，但是並非完全無法理解。艾莉絲一聲不吭地丟下打算拉着自己到哪裡避難的美女姐姐，呼一聲地飛向爆炸的地方。
她隱隱有種自覺——自己可能回到了不知道多少年前的魔城——這裡還不是魔城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