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新學期
不知不覺，新學期又來了。
對於那些在假期裡充好電的學生來說，開學的確是一個激動人心的日子。
然而對於彷彿又回到了高中那個拼命的日子的艾莉絲來說，和平常日子沒有多少區別，不過是人多了點，校園熱鬧了點而已。
她感覺自己又變回了那個只會讀書的書呆子了。
那是他過去的生活。
整天對着一個老頭，她已經麻木了。
見老頭眼睛稍稍一上擡，她就知道那是他想上廁所了；老人家一個咳嗽，那準是他想喝水，如果見他那花白的腦袋一晃一晃的，不用說，肯定是有什麼難題在困擾着這位年老的學者。
和老人家相處多了，她覺得自己彷彿也變老了。老頭經常在她休息時和她討論一些問題。
比如說魔法的發動成功是否受環境的影響，假如有，又多大程度地受影響。
又比如說，在不同條件下的大氣，是否會對受術範圍有影響？
像這類問題對於艾莉絲這個魔法小白來說，簡直等於無解。
只靠平時看的YY小說和ACG裡面的一點皮毛，她還是勉強組織得了答案。
在奧德聽來，艾莉絲的見解既富於想象力又有很多荒謬無比。不過，就算是這樣，她還是給了奧德許多新奇的思路。
奧德是一個標準的理論派。像奧德這類學者，總是喜歡從理論上解決問題，和那些實驗派可謂是水火不相容。
越和奧德相處得久，她就感覺道自己越無知。
艾莉絲從很久以前就消去了對奧德的偏見了。
他在艾莉絲心中的形象也變好多了。
在她看來，奧德是個很嚴謹，做事一絲不苟，非常重視基礎，是個穩重，又有點頑固的學者。
在沒有足夠資料或者是證據證明自己的觀點時，他絕對不會把它提出來。然而，只要有足夠的資料證明時，他絕對不會輕易地改變自己的觀點，哪怕是理由再充分。
她經常在感慨自己真的是遇上了一個好老師了。
不浮誇，不做作，成熟穩重，有很深的責任感，重承諾……她每次想到這裡，總是不由得罵自己糊塗，爲什麼自己以前沒有留意到。
帶着對奧德的尊重和歉意，艾莉絲一直很聽從他的教導，說什麼就做什麼，就算自己不想做，或者是心裡不願意，都沒有表露出來，還是老老實實地學習。
假期的結束，就意味着新一輪的考驗又開始了。
開學後的三個月，是有一場開學檢測的。
該檢測的目的是要看看在整個假期裡面，學生的技能變化如何，是進步了，還是生疏了，也爲以後的教學大綱提供了參考的資料。
奧德爲此還特意地跟艾莉絲說了一下，告訴她幾點要注意的。
“我那懶惰的學生啊……開學檢測要來臨了，你有什麼打算？”
“不知道。”想都沒有想，艾莉絲笑着答。
“……”老頭抹了把冷汗。
“我說老頭，咱們倆誰跟誰哪？還繞那麼大的圈子。”頭也不回的艾莉絲坐到老頭的旁邊，拿起一個《咒文大全》就刨起來了。
“……真不可愛。”奧德撇了撇嘴，一把拿走她手上的書。
“……啊，我不是來學怎麼裝可愛的吧？”也不管老頭拿了她的書，她又隨手抽了本《聚能要義》。
“行……不跟你一般見識。”又抽走她纔看了幾行的書，他用手敲了敲艾莉絲的小腦瓜，“未雨綢繆，給你幾點提醒。”
“怎麼？”艾莉絲見有正經事，豎起耳朵。
“我想過了，你的戰鬥力主要由元素增幅和元素壓縮組成的，現在你纔開始學習米德式自然不可能馬上就拿出來丟人，假如把你那幾項技能全封了，恐怕你也不甘心做個後勤吧？”
“中聽！”見奧德說的話對勁，她帶着點興奮地說。
“解封倒也不是說不行，但我希望你記住幾點。”
“我聽着！”
“首先，必須保證不可以使用高級元素壓縮。”
“……”艾莉絲一聽，原本興沖沖的她頓時來了個苦瓜臉。
高級元素壓縮，就是指[聖光爆裂]、[爆裂之光]那種程度的壓縮。也就是說，她沒有了大招。
“行！”感受到老頭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她咬了咬牙。
“然後嗎，不能對任何人主動攻擊。”
“……”一面囧像的艾莉絲塌下了臉。
“怎麼樣？就這樣屈服在我這個糟老頭的手下嗎？”奧德不知道爲什麼看起來很高興。
“可以！”彷彿沒有聽到老頭的話，她繼續含淚答應下來了。
這簡直就是不平等條約……
“最後嗎……就是你必須在和菲特交戰中從她那魔法陣中搗鼓出一些東西出來。空手而歸的話老頭子我會生氣的哦。”
“啊……”她無力地嘆了口氣，“我能活着已經算不錯了……還要我好好研究一下她的陣式？”
“呵呵……這個你自己想辦法。不過我有個好建議哦？”老頭樂呵呵地說。
“說來聽聽。”
“你叫她在原地演示幾遍再開打不就可以了麼？”奧德眯着眼睛，笑得很奸詐。
“你老腦殘了是吧……”她用幽怨的目光看着老奧德，“菲特一見我就亮傢伙，稍稍一不留神就領便當了我……敢情你尋我開心是吧？”說罷，站起來又罵罵咧咧地回到了自己那“溫暖、幸福和快樂”的小書桌上個符文較勁。
“呵呵……”見她跑開了，無奈地攤了攤手，眼裡的笑意卻越來越濃。
回到了牧師班的艾莉絲，覺得自己的技能生疏了不少。
那羣小蘿莉總是用很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雖然大大地滿足了她那顆已經空虛了很久的虛榮心，但其實裡面的疲勞是無法用語言說出來的。
彷彿三個月前的期末評估的那場大戰剛剛結束，不少人還在用驚訝、迷惑、仰慕的眼神看着自己，讓她周身不自在。連一些導師見了自己也不忘望多自己幾眼。
我知道我是美女……我知道上次我的招式是有那麼點誇張……請不要這樣圍觀我麼……我會很想哭誒……
開啓了蘿莉模式的艾莉絲由於沾染了許多“老氣”，所以儘管是在同年級，別人也叫她“艾莉絲姐姐”。因爲她讓人有種長輩的感覺。
在課程上，二年生的負擔對於她來說如同無物，而職業技能方面由於又上升了一級，更多的技能將對她開放，等她學習。
於是她的日程表也改了，上職業技能訓練的那天她都不需要到老頭那裡去，上午就自己練習，下午就跟隨導師。
一切，都是那樣的有條不紊，她還是讓人有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感覺。
不過不時會有一些高年紀的戰鬥狂熱者找她切磋，通常她都躲得遠遠的。
達爾和安娜也經常和妹妹來找她，她也樂得清閒，跟他們聊聊天。
至於菲特，雖然還是在躲她，但艾莉絲很驚奇地發現她絲毫沒有以前那麼內向和冷淡了，不時見到她，都留意到她看自己時臉上有點紅。
這是一個很振奮人心的消息，證明自己真正地走入了她的心裡了。
這是一方面，在另外一方面她也加緊自己的練習，不過她已經沒有在夜半練習了，一來沒有必要，二來老奧德嚴禁她這麼做。她還記得奧德說這件事時他的嚴厲是前所未有的。
主要的訓練就是更精準地控制元素噴射的量，像上次的那種完全靠建築物阻擋來保證的高速，是不可取的。一來元素消耗太大，二來身體負荷太重。
噴射多少？怎麼噴？向哪噴？這是她目前必須要解決的問題。
一切只有在實驗中才可能把握到。幸好老頭沒有要去她每週剩下的三個下午，讓她有足夠的時間來捉摸。
除此之外，她還抽空去看看一些關於近身戰鬥的書籍，來彌補自己只有蠻力這一缺陷。
結果這一看，讓她生出了換武器的念頭。
因爲沒有了[聖光爆裂]，也就沒有使用楠木杖的必要了，她可以考慮一下其他武器。然而最令她感到爲難的是要使用新的武器她就必須要熟悉它，習慣它。本來就把時間排得滿滿的她哪來的時間去幹這方面的事情？
她曾經想過削減職業技能訓練，不過經過向奧德的詢問，她放棄了。
因爲奧德連想都沒有想，直接否定。
本來還以爲可以爲難一下眼前這個似乎把全世界的書都看完的老傢伙，結果自討個沒趣。不過謹慎爲上，她還是問了爲什麼。
奧德連閉目養神的眼都沒有睜開，就扔了句“你以爲你是誰？”。
鬧了半天勉強揣摩到老頭是在說自己心太花的艾莉絲只好戀戀不捨地把這個還沒有成型的計劃拋棄了。
不過她問老頭自己應該用什麼好時，老頭倒是着實地思考了一番。
“丫頭，首先你在不在乎那種‘光明磊落’的精神？”老頭想了好半天才冒出句。
“沒有。”艾莉絲搖了搖頭，“只要能達到我的目的就可以了。”
因爲在戰鬥裡面她覺得沒有什麼卑鄙不卑鄙的。像那些教庭的什麼聖堂武士一樣開砍時先擺個POSE再吼句什麼以XXX的名義OOO之類的，她覺得沒有必要。不過人家覺得這樣能砍得更心安理得的話，倒也沒有所謂。
“哦……我明白了。”老頭眼裡閃過一道細不可見的精光，笑了笑，“老奧德強力推薦的三個制勝法寶，想聽麼？”
“廢話。”
“匕首。”
“哦？”雖然也在她的考慮範圍，但她想不到老頭也這麼想。
“帶多幾把。”說到這老頭很奸邪地哼了幾聲，哼得艾莉絲目瞪口呆。
“咳咳……”知道自己失態的老頭故作姿態地咳嗽了幾下，迎來的是自己的愛徒那鄙視的目光。
“一來可以護身，二來可以……”
“當暗器。”艾莉絲一副“原來以前都是裝的”的表情。
“呵呵……你變聰明瞭……”幾乎從來都不表揚人的奧德突然讚揚了她一下。
然而艾莉絲絲毫不給她面子，乾脆盯着他的老臉，直到奧德臉紅爲止。
“你知不知道盯着人的臉是很不禮貌的？”突然變得很有導師風範的奧德大義凜然地喝道。
艾莉絲還是一聲不吭，換了幅“裝吧你“的表情，讓底氣不足的奧德瞬間瀉了氣。
“然後就是單手弩。”
行，這次更卑鄙了……
“我說老師，有句話我不知道應當不應當說。”
“說吧。”正以爲擺脫了剛剛的尷尬的奧德又恢復以往的“師道風範”，但隨即被擊個粉碎。
“你老還不是跟我一路貨色？”
“……其實是不一樣的。”奧德有點僵硬地笑着。
“是卑鄙和更卑鄙的區別是吧？”艾莉絲一臉的奸邪，和剛剛的奧德如出一轍。
“其實我覺得……”
“想不到老師你是我的同志哪……”也不管奧德老臉通紅地在辯解，艾莉絲閃亮着大眼睛，語氣中是壓抑不住的喜悅。
以後辦事就方便了……意外地發現了另一面呢……還以爲老師是個老古板……不錯……
“你別誤會了，我只不過是……”
“讓我猜猜，老奧德推薦的三大法寶的最後一樣是什麼？瀉藥？迷眼粉？還是麻痹針？”
“……”自知百口莫辯的老奧德忽然發覺自己的額頭已經佈滿冷汗了。
“我說老師，咱倆誰跟誰？誠實一點多好？大家都不用猜來猜去。”艾莉絲老氣橫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奸笑着。
“哎……你讓我的老臉往哪擱？”奧德哭笑不得。
“我的心裡。”艾莉絲突然很認真地說。
“……你麼……太小了。”眼神中閃過一絲苦澀和感動，奧德搖了搖頭。
“也罷，那你也得告訴我第三種是什麼吧？”知道自己已經達到了目的的艾莉絲也沒有糾纏下去，笑着問。
“鏈劍。”
“……”聽到老頭的話，艾莉絲陷入了沉思。
鏈劍……好像很難用的吧……可是……好帥……要是真能用的話……真TMD帥呆了……
駁回前言，其實她是在YY。
“我幹了！”艾莉絲突然點了點頭。
“只是有一點我不是很懂，就武器的掌握來看，鏈劍不是需要更長的時間麼？”
“是的，我有個老朋友一輩子只玩鏈劍，他告訴我要想有小成，沒有三四年想都別想。”
“那……”她的疑惑更重了。
“原因有三。”
“第一，攻擊範圍大而且方便攜帶。不像什麼矛呀槍呀之類的。”
“第二，難迴避且殺傷力大。這類軟兵器是無法格擋的。”
“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適合你。”
“什麼？適合我？”這下艾莉絲摸不着頭腦了。
“你想想，你的元素控制已經有了一定的水平了，假如把元素注入關節部分，把它們固定好，那……”
“軟劍變硬劍……”她恍然大悟，用比剛剛更甚的鄙視眼神來看着他，“好陰險的一個小老頭。”
“可惡，不知感激爲何物小傢伙！有膽再說一遍！”冒着青筋的奧德恨聲罵道。
“誰鳥你！”說罷，還作了個可愛的小鬼臉，便跑到藏書室的另一端看書去了。
“現在的年輕人哪……”奧德突然覺得自己老了好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