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樑若與蘇明玉一同抱拳告別了想轉身離去之時,突然身後中年男子的聲音響起讓她們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師兄,還沒搞清楚她們到底是什麼人,怎可輕易放走他們。”說話的是那名爲丘處機的中年男子,好像真把樑若和蘇明玉當成是想對他們全真教不利之人,語氣裡隱約有些凜冽。
都說了要走了,這人還這麼囉嗦,樑若轉過身亦是回答的恭敬:“之前晚輩不是說過了,我乃峨嵋派弟子,道長不記得了麼?”
丘處機摸着下巴上那一撮小鬍子猶疑的打量了她們二人一番後方纔開口道:“你說我就得信麼?好吧,就算你是,那麼這位姑娘也肯定不是,不然爲何要偷偷摸摸得躲在此地偷聽我們談話,而不是與你一同現身呢?”
還想着馬鈺沒多懷疑什麼放她走了便也不錯,可是着實忘了還有一個那麼難搞定的丘處機,蘇明玉想了想只好回道:“我的確不是峨嵋派弟子,只因師從的門派太過偏僻無名,怕是上前去求見也是無用,所以就託她代我求見令師將信送出。”
丘處機卻並沒有完全相信她所說,嘲笑道:“既是小門派,家師又怎會識得你?想必那封信也得仔細檢驗一番吧,不然到時候生了是非,找不到你我等莫非還要上那峨眉山討取真相麼?”
“呃……”雖是隱約知道丘處機是警惕心極高,絲毫不近人情之人,但蘇明玉也是沒想過他會這樣的步步緊逼,好像她今天不說出她是何來頭就別想離開一般。
樑若拉着蘇明玉後退了幾步皺眉道:“前輩這麼說就欺人太甚了,尚且不管她是何門何派,若那封信真的另有蹊蹺,那麼幾位前輩不妨來峨眉找晚輩,晚輩定能給你們一個交代。”
丘處機正想說話,卻見那馬鈺拉住他笑着搖了搖頭,而後又看向樑若笑道:“哦?可是假若你並非是那峨眉弟子,我們日後去了只怕是非但找不到人還要被峨眉置個鬧事的說法。”
“前輩!”還以爲他是不一樣的,誰知竟和那丘處機一起懷疑她們。
樑若別無他法,只好拔出劍,視死如歸的道:“是或不是,打過了便知,倘若在晚輩使出了正宗的峨眉劍法,峨眉內功後,諸位前輩還說晚輩不是峨眉弟子,那麼晚輩也就無話可說了。”
見她如此舉動,蘇明玉與那全真七子皆是一驚,唯有她本人一臉鎮靜,好似這個行爲並非是多了不起的。
蘇明玉驚訝完後連忙上前按下樑若舉劍的手小聲道:“若水,冷靜一點,小心激怒了他們,雖說現在一死倒無謂,可是以後傳至你的師傅抑或峨眉掌門耳中,該如何交代?說你因幫人送一封信而與全真七子結了仇麼?她們定會說你行事未免太過荒唐了。”
樑若拿開她的手點頭道:“這個我知道,但是目前實乃形勢所逼,已然別無他法。放心吧,我會有分寸的。”
“你……”蘇明玉搖頭嘆氣,會搞成現在這樣,完全就是被她拖累了,如果之前她沒有發出那個信鴿,而是獨自前往想來也只需她一人死就夠了。
“好啊,就讓我來見識下你所謂的峨眉劍法好了!”見馬鈺和另幾人都不曾表態,丘處機反手一拍背上的佩劍,那劍便倏然脫離劍柄升起而後又準確的回到丘處機伸出來的手中。
知道她完全是不自量力,也不知那丘處機會不會對她手下留情,可是已然到了這種地步,想要回頭是不太可能的,樑若唯有抱拳道:“還請前輩賜教。”
見他們二人篤定是要一戰,馬鈺也並未阻止,而只是對着丘處機點頭道:“點到爲止就好,切勿傷她性命。”
丘處機略微點下頭,稍後便衝樑若叫道:“小姑娘,礙於你我功力懸殊,而我等只需見識下你的武功路數便可,所以我便只用三成功力,定不會傷到你。”
想來他也是沒必要撒謊,樑若也就放下心來,既然他們並無心傷她,那麼的確是師從峨嵋派的她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想到這裡,樑若便笑着點頭道:“那晚輩先在此謝過前輩了。”
“但是如若被我發現你並非是峨眉門下的話……”話才說到一半,丘處機已是飛身躍起手執利劍朝樑若刺去。
不是的話是要怎樣?樑若運起內力,不敢再去多想些什麼,直接揚起劍迎了上去。
在堪堪接下丘處機的幾招攻擊後,樑若只能哀嘆她連他的三成功力都比不上,而且還得逼着自己不得使用太乙玄門劍法,被他們發現是武當劍法的話肯定就直接推翻了她是峨嵋派弟子的事實。
不過打之前就說好了,他們只是想看她的武功路數而已,並不會仗着武功高強傷到她,所以現在只要她可以勉強擋住,然後將峨眉的劍法全數使出便好。
想開了樑若手上的動作自然也就變得迅速連貫,而對手又是極爲厲害的人,所以那曾經都不知練習過多少遍的劍法,此刻都是盡全力傾囊而出,絲毫不顧忌其他。
而那丘處機也的確是想讓她如此做,所以就算她都下了狠心,他也不曾有變過力度,無論是攻是守都是一臉的遊刃有餘。
只不過其實在樑若出手沒一會,連丘處機在內的全真七子已是能看出她所使的劍法的確是名門正派的劍法,是不是峨眉劍法卻因從未與峨嵋派之人交過手無法下定論。
所以一時間,二人只是不痛不癢的你來我往,樑若也不再覺得應付的勉強,反倒是覺得對面的丘處機有些見招拆招的感覺,大概是想借此來看清她所使的劍法是不是峨眉劍法吧。
於是雖在旁人看來這場打鬥頗有些激烈,但是兩人卻都心知肚明只不過是一場點到爲止的切磋罷了,而或許還有人會因此受益呢。
就在蘇明玉看得頗有些焦急的時候,一個年邁卻不失氣勢的聲音遠遠傳來:“你們幾個這是什麼待客之道!”
丘處機臉色一變,沒等樑若反應過來,已然從交手的狀態中迅速的抽離,迴歸到那六人中,七人一同朝着全真教大門的方向彎腰道:“師傅!”
咦?王重陽出關了?還出來得這麼及時,偏偏挑在她無奈的與丘處機交手的時候。
樑若也陡然退回至蘇明玉的身邊,略爲防備的看向那七人所朝的方向,只一會,一個白髮道士就突然出現在半空中,而後又飛快的奔至九人的眼前。
那王重陽先是揮手讓七人起身,之後纔看向了一旁的樑若與蘇明玉,略微不解的道:“來者皆是客,只是不知二位姑娘來此所爲何事?”
這時馬鈺連忙將懷中的信取出呈給了王重陽道:“師傅,這二人是送這封信來給您的。”
“哦?給我的?”王重陽疑惑的接過信,細細打量了一番信封后已是稍稍變了臉色,在打開將裡面的信紙拿出攤開來看了一眼之後,面色已是大變。
雖然又是擡頭看了一眼樑若與蘇明玉二人,王重陽卻沒有說什麼,只是垂下頭快速的看過信上的內容,而後就若無其事的把信收好。
見他好像沒有什麼大的反應,那全真七子才總算是放心了,本來都看出來了樑若並非歹人,此刻見那信也並無異樣,也只能道是他們太過多疑了。
王重陽思慮了一會,似是醞釀了一番後纔開口道:“二位都是那古墓派中人麼?不知現今那古墓裡的舊人可好?而貴派的掌門寫此信所爲何意?”
沒等兩人來得及回答,丘處機已是搶先開口:“古墓派?師傅,方纔與弟子交手的那位姑娘是峨嵋派的,那麼另外一個想必就是那古墓派的了。”
“峨眉?”王重陽卻是皺了眉頭,看向樑若略微擔憂的道:“小姑娘,你本是那名門正派人士,何以落得與這古墓派弟子同行了?”
從來沒有想過她和蘇明玉走在一起會怎樣,樑若一時語塞,不知該怎麼回答,難道要跟他說她們並非與他們這種正宗的江湖人士是一個世界的人?
蘇明玉將樑若拉至身後,獨自面對那八人道:“她只是曾經欠過我人情,如今受我所託來送信還了這個人情罷了。另外,前輩所說的舊人,可否是我派的祖師爺林朝英?如若是的話,她已與十年前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