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後悔簡直可以用滔天來形容,此時此刻的我,真想狠扇自己一巴掌,問自己到底是哪根神經搭錯了,放着安全的宿舍不待,非得跑到外面來送死。
可事已至此,後悔也沒有用,眼下襬在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可走,除了繼續跑,也就只有回身一戰了。
但後方共有十幾只喪屍,回身一戰的結果,也可想而知!
雖然明知跑也免不了一死,回身一戰多少還能死得有尊嚴,然而心中那種恐懼卻無法克服,令我只能窩囊地選擇了苟延殘喘!
終於,我被喪屍追上了。
在一隻喪屍的飛撲下,我直接被撲倒在地!
耳後嘶吼聲傳來,令我腦袋一片空白,本能地轉身,一擡手,剛好把捆綁了被單的左臂給塞進了喪屍的嘴裡。
“我跟你們拼了!”危機之下,我用力地一咬舌尖,藉助劇痛來刺激自己,右手的湯勺狠狠一刺,猛然就洞穿了這隻喪屍的眼窩子!
狠狠一攪之後,喪屍軟軟地倒下了。
但是,另外的十來只喪屍已經把我團團包圍,密密麻麻的身影與手臂遮擋了我全部的視線,如同死亡的陰影,覆蓋了我整個的天空!
“完了!”心如死灰,我沒有了一絲逃生的希望。
可就在此時,幾道唰唰的尖嘯聲驟然傳來!
緊接着,兩隻距離我最近的喪屍渾身一顫,立刻就仰面而倒!
我一驚,還來不及去看,就又聽見有人在喊:“快趴下!,別亂動!”
我聽他喊得急切,心道這人估計是在救我,便也沒有抗拒,依他所言,如同一隻壁虎一般,死死地趴在地上。
頭頂上,咻咻與噗嗤噗嗤的聲音不斷傳進我的耳中,而後就是一具具肉體摔倒在地所發出的沉悶響音。
當我身旁,再也沒有喪屍的嘶吼聲傳來時,我才擡頭去看,只見滿地的屍體!
每一具屍體上,都插着一支箭矢,有的箭桿已經爆掉,有的則仍舊完好,但無一例外地,要麼是命中眉心,要麼就是後腦勺與太陽穴,這種爆頭的精準度,令我頗爲震驚!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過來,小心其他地方的喪屍聞到鮮血的味道,全部跑過來!”
我擡頭一看,那是三個站在三樓窗臺邊,手中拿着複合滑輪弓的男人。
其中一個年紀約在四十歲左右,另外兩個,大體跟我差不多,都在二十出頭,而衝我說話的那人,就是兩個年輕人當中的一個。
嘴裡的話說完,那年輕人就不見了,沒過幾秒,我身邊不遠處的一個大門被打開。
我忙掙扎着爬起,顧不得四肢的痠軟,進了大門,而後大門重新關閉,上鎖的聲音落在我耳裡,有種強大的安全感。
上了二樓,那年輕人正站在一個大門邊上,見到我後,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我趕緊道了謝,年輕人憨厚地撓了撓後腦勺,說:“不用客氣,應該的,應該的。哦,我叫邢齊武,還沒問你叫什麼呢。”
“星期五?這名字倒是挺有個性。”我心裡暗笑了一下,隨即道:“你好,我叫田哲。”
在互相介紹了自己之後,邢齊武帶我進了門。
入目所見的,是一個約有四百平米左右的巨大房間。
整個房間除了四根柱子以外,別無他物,地上鋪着普通的灰色地毯,牆上的灰都還沒抹完,想必應該還沒裝修好。
見到我被邢齊武帶進來以後,另外兩人都用一種審視的眼光在上下打量着我。
“喂,小子,你身上沒被抓傷咬傷吧?”
聽着另外一個年輕人那略帶一絲不爽的詢問語氣,我笑了笑,說:“多虧了你們,我沒受傷,就是摔倒的時候,手上蹭破了點皮。”
說完,我還擡起雙手,展示給他們看,證明我確實是沒有其他的傷口。
默默地點了點頭,中年人看了一眼我手中的湯勺刺刀,問說:“那是什麼,我看你殺喪屍,還挺管用。”
“哦,這是我用家裡煮湯的長柄湯勺做的武器,雖然短了點,但近身的時候,配合手臂上的防護,一對一的對付喪屍,並沒多大的問題。”
“長柄湯勺?”顯然,這三人對湯勺也能拿來當武器一事,感覺有些意外,隨即那年輕人就問我:“你幹嘛不用菜刀?”
我一聽這話,就知道對方平時肯定很少自己做飯,於是就告訴他:“菜刀不好用,一來砍遠沒有刺來的容易,二來菜刀容易捲刃是個問題。另外最關鍵的就是,菜刀不像砍骨刀或者殺豬刀那麼能使得上勁兒,平時用來剁排骨就夠費勁兒了,更別說要砍下喪屍的腦袋或者劈開他的顱骨。”
聽完這話,那年輕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中年人也在讚許地點頭。
邢齊武這時候上前給我介紹說,那中年人是他的教練,姓楊,而另外一個年輕人叫曾凱,是他的師兄,這家弓箭館,就是他們三人合資開辦的。
我一愣,問說:“這是弓箭館?”
邢齊武苦笑地點頭,道:“還沒裝修好,本來計劃八月中旬開業的,誰曾想居然會碰上這種事。”
說起弓箭就不得不提咱們國家的政策了,雖說對槍支彈藥和管制刀具的管理很嚴格,甚至有些地方連買把菜刀都得實名登記,可在衆多武器當中,弓箭卻是唯一的例外。
你不能收藏開刃的刀、槍、劍、戟,更不能擁有槍、弩等遠程殺傷性武器,但買幾把弓,收藏或者練習,卻並沒有大問題,前提只要是你不要拿它爲惡就可以。
但這只是相對普通人來說,真正想要涉及到商業,除了辦理種種手續的繁瑣,單單社會上一些遊手好閒人士的關係,你就得去擺平。
也就是說,眼前的這三人,看似普通,但在社會上,無論黑白兩道,他們絕對都是屬於很吃得開的類型!
通過邢齊武進一步的介紹,我知道了楊教練的不凡。
感情人家年輕的時候,還曾入選過國家射箭隊,七十米內使用反曲弓就能將箭的落點控制在人頭大小的範圍內,而今使用更容易操作的複合滑輪弓,能在三樓射中距離不到五十米的喪屍眉心,那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至於邢齊武與曾凱,作爲楊教練最得意的門徒,不說是神箭手,但也絕對是百裡挑一的精英人才!
其實,我對於冷兵器,或許是出於男人的天性,是有種與生俱來的喜愛,而今碰上邢齊武三人,自然也是有點躍躍欲試。
然而,曾凱卻給我潑了盆冷水,指着我的揹包道:“你身上是不是帶着食物?我們救了你,你總得表示一下謝意吧。”
我一怔,心裡立刻就萌生了一點不爽,不過目光一掃四周,發現這裡貌似也沒有東西吃,而人都是自私的,他會用救我命來索取回報,倒也無可厚非。
身邊的邢齊武和楊教練也都是盯着我不說話,特別是邢齊武,屢屢想要開口,卻都猶豫了一下,繼而選擇了沉默。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蹲下身來,從包裡取出了僅有的三瓶酸奶和三包薯片,遞給了他們,而我自己則是打開揹包,衝他們亮了亮,示意裡面沒食物了之後,才站起身。
三人接過了酸奶和薯片,也沒跟我客氣,自顧自地在那吃着,我是考慮了許久,纔在他們吃完之後,提出了我要去那家進口食品公司找尋食物的打算。
三人在聽我詳細的說完了打算之後,楊教練沉吟了一會兒,復又小聲地跟邢齊武、曾凱兩人商討了一番,最終欣然應允。
但基於此前我被喪屍追殺的一幕實在是無法給他們安全感,所以他們提出,此行我只當嚮導,具體行動的時候,還得聽他們的安排。
我無可無不可地聳了聳肩,這事兒就算這麼定下了。
可是,先前殺了十六隻喪屍,樓下已經又引來了整整二十一隻,如果不把下面的喪屍也都給清理掉的話,我們根本走不出這棟樓。
而問題就在於,此刻他們每個人所剩下的箭矢,合起來也就只有十四支,這就意味着我們要麼得靠近戰來搞死剩下的七隻喪屍,要麼就得想辦法把那些箭矢回收利用才行。
前者還有幾分可能,但後者的話,幾乎就是有死無生。
所以,考慮許久,我打算在這棟樓裡先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有用的材料,做成武器,用來對付多出來的七隻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