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的喪屍突然從那棟樓裡涌出,源源不絕,起碼有三五百之多!
首當其衝,開門的一羣人立刻遭了殃。
痛苦的慘叫與驚恐的求救聲響徹雲霄,卻根本引不來任何人的同情與援助。
一把撥開身前幾個擋路的傢伙,我認準了之前我們所在的區域,一邊朝前擠去,一邊大喊:“強哥!小咪!阿輝!你們在哪兒!”
只是人羣太過擁擠,我的身形沒入其中,也如激流當中的一片樹葉般,身不由己,只能被動地隨波逐流,眨眼間就不知道被推到了哪去。
“田哲,我在這!”終於,我的耳畔傳來了一聲呼喚。
轉過頭去一看,甜美的嗓音,正是郭志強他們公司的林美美。
趕緊加大力氣,朝林美美那個方向擠去,好不容易到她身邊,我卻並沒見到其他人的蹤影。
“強哥他們呢?”我急急忙忙地問道。
林美美搖頭,說:“不知道,我們是被郭總監給叫醒的,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混亂的人羣給衝散了。”
我點頭,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側着身子在前方開道,口中叫喊聲不停,希望可以以此來聯繫到其他幾個夥伴。
不多時,小咪和王忠輝被我先後尋到,只是喪屍的數量,也在這短短几分鐘時間內激增了數倍之多!
一回頭,到處都是槍聲與人的慘叫聲,四處奔逃的人羣,讓我心中生出了一種無力感。
一把取過王忠輝遞給我的消防斧,我一斧頭劈下,當場砍翻了一隻試圖攻擊我們的喪屍。
頭也不回地,我喊道:“不行,我們必須撤了,再找下去,我們非得全部死在這裡不可!”
王忠輝與林美美自然是立刻同意,可小咪這妞卻大喊大叫,說:“不行,我妹妹還沒找到,在沒找到我妹之前,我死也不會離開!”
我對她道:“不走,難道你想留在這裡送死嗎?說不定你妹妹他們早就離開了,咱們還是先找個安全的地方,只要他們還活着,咱們總會找到他們的。”
小咪固執地搖頭,死活不肯,嘴裡不斷地嚷嚷着說,必須要找到楊涵韻。
我無奈,只好當做沒聽到她的話,拉着她就走。
可她一把甩開了我的手臂,一轉身,就又鑽進了人羣當中,任我如何呼喊,她也都無動於衷!
說實話,現在我真想一巴掌拍死這女人,或者乾脆不管她。
可念及人家姐妹倆好歹救我過一命,而且將心比心,如果現在是我弟弟跟我走散了,我也一樣不會輕易放棄。
“阿輝,你先帶着美美離開,去我們之前停車的那裡等我們,等找到了其他人,我們會立刻趕過去跟你們會合。”一咬牙,我快速地跟王忠輝交代了一句,隨後便也轉身,向着小咪的方向追了過去。
一路不斷地揮動斧頭劈砍,一隻又一隻的喪屍倒在了我的腳下。
時不時的,還會有活人衝過來想要搶奪我的武器,我自然是不會心軟,一斧頭過去,想要搶我武器就是搶我的命,老子哪裡還會跟你客氣!
終於,小咪被我追上了,追上她的時候,這小妞已經被好幾只喪屍給圍在了中間,若非是她手上拿着一個化妝用的小噴壺,不斷地噴灑着大蒜水,恐怕早就被喪屍給活活撕成了碎片!
見到我,小咪哭得梨花帶雨,那是被嚇的。
我用力一拉她,直接把她給拽進了人羣當中,憑着感覺,往前走。
也不知道是我們運氣好還是怎麼地,埋頭瞎撞,居然也能給我們找到郭志強。
見到我們,郭志強驚喜萬分,只是我看到他身後跟着的三個女孩子以後,心情一下子就變得糟糕透頂。
或者,準確的說,應該是我看到一個叫做鄧芸的女孩子之後,纔會如此難過。
鄧芸,這本是一個很活潑的女孩子,可現在卻滿臉頹然,雙目無神,只知道機械式地跟着郭志強往前走,如同一個沒有靈魂的玩偶一般。
“她被咬了?”我皺眉,看着鄧芸身上的幾處傷口,不禁問道。
郭志強點頭,其實這根本就不用回答,抓傷與咬傷的傷口那麼容易分辨,合共六個傷口,異常刺眼地擺在她那潔白的身體上,就算是近視眼,也都能看得出來,這也是鄧芸失魂落魄的原因之所在。
我嘆了口氣,卻也沒有多說,小咪見到楊涵韻也在這裡,驚喜地撲上去,姐妹倆抱成一團,哭得稀里嘩啦。
跟郭志強點了點頭,我轉身在前方開路。
幾個女孩子在中間,郭志強殿後,六人的隊伍迅速地在人羣與屍羣當中開鑿出了一條通道。
終於擺脫了人羣,我狠狠的鬆了口氣,事實上,若非這裡人太多,混亂無比,使得喪屍的獵殺目標也隨之增多,恐怕我們根本就逃不出來,全部都得死在裡面!
一路奔跑,當我們來到之前停車的地方時,這裡已經擠了好多人,全都亂哄哄地上車,鳴喇叭,催促着前方的人快把車開走,不要擋道。
王忠輝和林美美也早已站在了郭志強的寶馬車旁,第一時間衝我們招手,只是在看到鄧芸之後,他的臉色一下子僵住了。
我看了一眼郭志強,郭志強嘆了口氣,點了點頭,掏出鑰匙打開車門鎖,讓我們趕緊先上車,而他自己,則是趁着鄧芸不注意,一撬棍把鄧芸給打昏,帶着一股深深地無力,拉開車門,坐進了他的寶馬車裡。
七個人共同擠在一輛車子當中,特別是這輛寶馬x6只有四座,難受得不行,但我們每個人都沒有多說半句,氣氛異常的凝重與低沉。
打開車窗,我問說可以抽菸嗎?
一羣人點頭,示意我隨便。
我分別遞了一根菸給郭志強與王忠輝,三支菸一起點燃後,在那煙霧繚繞中,我長長地嘆了口氣。
說真的,這種拋棄同伴的感覺,很不好受,即使知道鄧芸已經沒救了,帶着的話遲早要屍變,但將她拋棄,也同樣讓人心裡不是滋味。
瞥了一眼大口吞吐着煙霧的郭志強,我知道他肯定比我更加難受。
畢竟,那是他的同事,而且還是被他親手打暈過去的,只要不是曾凱那樣的自私小人,沒有誰能夠泰然處之。
我正要開口安慰幾句,郭志強突然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說:“你不用說了,我都懂,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我心裡有數。我也不是那種優柔寡斷的菜鳥,俗話說得好,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嘛。”
我沉默,知曉郭志強這番話看似說給我們聽,實際上卻是他在安慰自己。
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再多做糾纏,我隨手將菸頭彈出,望着菸頭拋飛的軌跡,道:“那我們現在去哪?”
郭志強做了一個深呼吸,說:“我現在腦子有點亂,你來拿主意吧。”
我一瞥四周的環境,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這條路應該是通往興華城、刺桐城和廈門城的吧,你們都是外省的,就我一個老家是刺桐城的,我有個不情之請,如果可以,咱們先去刺桐城,我擔心我家人的情況。如果刺桐城沒事兒的話,咱們到時候再分道揚鑣,如果刺桐城也有事兒,我對那裡比較熟悉,說不定也多多少少能找到些好東西。”
眼看大傢伙都沒有意見,郭志強便讓我指路。
不過,從儀序機場出來,公路只有一條,要麼是往北迴到市區,要麼是往南跟我們順路,而回市區的後果不用多說,唯一的選擇就是往南。
所以,路上的車子全都擠在一塊兒,發生了交通堵塞的情況,讓我們速度始終提不上去,只能時斷時續地不斷往前挪。
我心頭有些焦急,照這樣的速度下去,機場裡的喪屍肯定會追上來。
而事實證明,果然不出我所料,不到十分鐘,一陣吵雜的尖叫和慘叫聲就從後方遠遠傳來。
越來越多的人被嚇得死命地按響了喇叭,幾乎每輛車裡都有人從車窗裡探出頭來,帶着驚恐,破口大罵前面究竟是在搞毛。
我心急之下,趕緊打開車子的天窗,探出頭去看,只見到後方大概五六百米處,已經有大批的喪屍追了上來,只是被後面車子裡的人給吸引了,因此前進的速度並不快,大概還得一二十分鐘才能抵達我們所在的位置。
而前方的車輛,排成的隊伍則更長。
我瞪着眼睛使勁兒地看,最後還是藉助郭自強從車裡遞給我的一個便攜式望遠鏡,纔看清楚了前方的情況!
一看之下,我的心立刻就慌了!
一屁股縮回車子裡,聲音都有些顫抖,趕忙對着郭自強大喊道:“前方也有喪屍!好大一羣,黑壓壓的一大片,把路都給填滿了,目測起碼也有幾千只!我們堵在中間,等於是被包了餃子,前後都走不了了!”
整車的人集體渾身一顫,每個人的眼裡都浮現出了濃濃的恐懼!
一個個不信邪地取過我手裡的望遠鏡,輪流爬出天窗觀看,最終,每個人都沉默了,張大了嘴,一臉絕望地癱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