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田哲你真的變了,讓我心神略微一震。
看着文雯那複雜的表情,我心裡卻又沒來由地騰起一股子怨念。
回想起昔日的一些場景,我冷笑了一聲,說:“以前的你,不就是希望我變嗎?好心不能當飯吃,賺不了錢,還得倒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還是有一次我幫人抓小偷,被人暴扁一頓的時候,你告訴我的。怎麼,現在我如你所願的變了,你反倒不樂意了?”
文雯顯然是沒想到我會這樣陰陽怪氣地跟她說話,咬了咬嘴脣後,流下了幾滴委屈的淚水。
其實,說出這樣的一番話,我心裡也很難受。
只不過此刻我實在是沒空去管她,趕緊拉住了提着鋼管長矛真的想過去救人的小咪,那叫一個頭兩個大!
被我拉住,小咪還在鬧,說:“你們不救人也就算了,我自己去救,又沒礙着你們什麼事!別攔着我。”
我氣得想找塊豆腐自己撞死。
你說,隊伍裡來個傻子或者膽肥的都還好,可是攤上這麼個又傻又膽大的傻大膽天然呆小妞,那叫怎麼一回事?
可是我又知道小咪這妞你不能衝她大喊大叫,只要她認準的事兒,不管你怎麼說都沒用,就算罵她,覺得該做的,她也一樣會照做。
所以,我乾脆換了種方法,開始嚇唬她,道:“你別自不量力,憑你這細胳膊細腿的,過去就是找啃!人家喪屍就喜歡吃你這天然呆類型的,細皮嫩肉,肉味鮮嫩,到時候咔嘣脆雞肉味的吃個精光!你就眼睜睜看着自己被一口一口的吃乾淨,肉被生生咬下來,血淋淋的,喪屍嚼巴嚼巴就嚥下去。腸子呢,就跟麪條一樣,他們直接吸溜吸溜就吞下肚,心臟啊,腦漿啊,直接被挖出來吃掉,就跟小點心似的,這樣的情況你又不是沒看過,到時候你等着哭去吧你!”
果然,我這一番好似壞蜀黍嚇唬小盆友的話語說出,小咪嚇得面無人色,握着鋼管的手都在發抖,不過卻還仍舊倔強無比地咬着牙,賭氣式地說要過去救人。
我實在是沒辦法了,要是能狠狠心,不管她也省得被她氣。
可是這麼久的相處,我也實在是做不出不管她的舉動,只好死死地拉着她,要把她給塞進車裡。
就在此時,阿鈺放下望遠鏡,對我們說道:“那女人快撐不住了,砍了這麼久,估計手腳都發軟了,我們要是再不救她,她就死定了!”
聞言,小咪鬧得更加厲害了,我一不小心,被她一腳踹在小丁丁上面,眼睛直接凸出,疼得滿頭大汗,差點就給跪了!
而小咪則是趁此機會,提着武器就跑,還好被強哥一把給拉住。
眼看小咪鬧騰成這樣,我們生氣之餘,也頗感無奈。
最後,還是楊涵韻拿了一瓶蒜精過來,說:“要不然這樣吧,我們把蒜精膠囊切開泡水,噴一些在車子上,直接開車撞過去,或許還能救那個人一命。”
我和強哥對視一眼,也都點了點頭。
說做就做,幾個女人拿着刀劍開始切蒜精膠囊,然後丟進水壺裡泡着。
我們幾個男人則是拿着泡好的水,沿着車子噴灑,還把每個人的身體都給噴了一遍。
等噴完了之後,時間已經過去好幾分鐘了。
我拿起望遠鏡看了一眼,發現那女人是退到了一輛大巴車旁邊,背靠着大巴車,氣喘吁吁,卻還在竭盡全力地做着困獸之鬥。
一切準備就緒,三個裡面裝了大蒜水的塑料袋被掛在了車斗的鐵架上,我們幾個男人手持武器,嚴陣以待!
“出發!”
強哥一聲令下,王忠輝一踩油門,車子就直接衝了出去!
速度越來越快,保守估計也達到了八十公里每小時。
兩百多米的距離轉瞬及至,看着越來越近的喪屍羣,我覺得握着鋼管的手心,都佈滿了汗水。
深吸一口氣,我提醒大家抓穩鐵架。
下一秒,車身狠狠一震,好幾只喪屍直接從車頂上滾了過來,撞在鐵架上,被我們合力給弄了下去。
車速也在飛快地減慢,輪胎打滑的聲音異常的刺耳!
附近的許多喪屍本能地轉身面對我們,不過噴灑的大蒜水起了作用,令他們沒有在第一時間就發動攻擊。
我不斷地提起鋼管長矛,將車子兩旁的喪屍給捅翻,很快,車子就深入了屍羣當中。
王忠輝大喊:“不能再前進了,不然到時候被困在中間,車子根本就開不動!”
我一瞥那女人的位置,距離我們大概還有十來米遠,我抓起一個塑料袋,用力丟了過去,同時大叫:“別動,讓這水淋一下,能救你!”
可惜第一下並未能命中。
那女人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又繼續揮動着雙刀,略顯無力地劈砍着。
我趕緊抓起第二個塑料袋又丟了過去,這一次準確地命中了那女人。
大蒜水震破塑料袋流出,將那女人全身上下都給淋溼了。
白色的t恤被水打溼後,有些透明,衣服貼在那女人身上,讓我們幾個男人不由得在心裡大叫:“我湊!d罩杯!果然是猛女!”
而後,王忠輝立刻掛倒檔,車子突然的變相,讓我一頭撞在了鐵架上,疼得不行,估計起了個大包。
車子很快就脫離了屍羣,王忠輝一個漂移,車身一甩,就掉了一個頭,朝着不遠處的一條小巷子衝了過去。
回頭一看,那女人被水淋溼後,附近的喪屍果然沒有繼續對她發起攻擊。
我將雙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狀,大叫:“趁現在,快跑!那水的效果維持不了多久!”
女人點了點頭,疲憊不堪的揮動雙刀將附近的幾隻喪屍砍死,殺出一條血路,進了大巴車。
而後,大巴車發動,直接從屍羣裡碾壓過去,脫離了屍羣后,就向着那幼兒園衝了過去。
直到視線範圍內再也看不到那喪屍羣和幼兒園之後,我才轉身坐在車上,揉着額頭上腫起來的大包,疼得齜牙咧嘴。
轉頭去看,強哥還在默默地對着幼兒園的方向發呆,心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強哥,想什麼呢?”我不禁問道。
強哥轉過頭來,深吸了一口氣,說:“沒什麼,我只是在想,這一場災難,究竟是讓我們國人,又遺失了多少東西。”
我歪着頭,還以爲他說的是那些喪屍感染區裡的房子、財物等。
不過強哥坐下來遞給了我一根菸,吸了一口後,跟我們說道:“人性、道德、善良的品質,還有秩序。這些,都是比財物還要重要的東西啊。之前我們只以爲,自己所作所爲,並不過分,可是看到剛纔那個女人之後,我才突然意識到,我們變了太多。”
“別的不說,單單就是我們變得冷漠,就足夠說明一些東西。另外,我們的想法、觀念也都變了。”
“以前的我們,會直接進商店拿東西嗎?雖然我們覺得這很正常,現在都末日了,拿點東西算什麼,反正那些東西放在那裡,也是浪費。可是呢,歸根結底,還是我們的想法與觀念變了,也不知道進了惠州府後,那裡的情況會是如何。”
強哥的一番話,落在我的耳朵裡,讓我不禁深思,不過末日就是如此,想要活得好,就必須要改變一些想法與觀念。
大約半個小時後,我們穿過了一片田野。
遠遠地,一堵由沙袋所堆砌的城牆便映入了我們的眼簾。
惠州府,終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