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停車,就見別墅門口站了兩個保鏢。
夏千晨帶着一絲詫異,幾許欣喜,心臟砰砰亂跳着。
她下車時太過着急差點絆了一跤。
大廳裡並沒有人,廚房裡卻傳來茶香,老徐端着紅茶走出來。
夏千晨緊張問道:“外面的保鏢……是他回來了?”
老徐低聲說:“把你的傭人裝和頭髮整理好,先生很討厭衣裳不整的樣子。”
夏千晨的腦子轟地響了下。
她等了一個多月,每日每夜的苦苦等待,終於有了結果……
夏千晨整理着衣服,見老徐端着茶往上走。
她幾步上前,從老徐的手裡奪過托盤:“我去!”
“小夏。”
“我去,你放心,我不會出錯的。”
夏千晨三步並作兩步,人已經急巴巴地上了樓梯。
老徐擰了眉,夏千晨急切的樣子讓她很是擔心……
男人靠在落地窗前的櫥櫃上,頭略微垂着,拿起一個玻璃瓶在手裡看着。
房間裡的一切都保持着原來面貌,只是所有夏千晨的照片都被撤掉了。
因爲只要看到她的照片,南宮少帝便會……
細細的白沙在瓶中流動。
他翻過來,轉過去,綠眸低暗如寶石,泛着幽冷的清光。
他的側面極其的深邃,頭髮有點長了,細細碎碎地遮着他的眉眼。
有腳步聲在走近。
在茶几上停下,放下了紅茶。
夏千晨站在那裡,沉寂地看着他。
一年多不見,對睡了一年的她來說,她和他只是一個月沒有見。
他好像有點變了,變得更爲清冷,孤僻,身上強烈地散發着一股“生人勿進,格殺勿論”的氣息。
依舊深色的襯衫,在暗影中就像地獄的阿修羅。
夏千晨屏住呼吸,等他轉過頭髮現她。
她的心臟不規則跳動,壓抑,喘不過氣,彷彿要窒息了。她深深地吸着氣,是情緒太激動了嗎?爲什麼心臟激烈得彷彿要停跳了。
然而,南宮少帝始終低沉地凝視着手裡的瓶子。
終於是夏千晨忍不住:“南宮少帝。”
他的身形猛地略僵。
“你果然來了。”
夏千晨皺了下眉,難道他知道自己要來?
“你若再來,知道我會用怎樣的方式歡迎你麼?”
他冷冽殘酷地笑着,轉過身,空洞茫然的目光看到夏千晨。
她被他清冷的目光揪痛。
她聽不懂他的話,還是努力揚起嘴角,微笑。
“見到你好好的,我很高興……”
心臟跳動得更爲劇烈,爲她跟南宮少帝的相逢。
她好想上前抱抱他。
然而,南宮少帝的目光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
他淡淡地放下瓶子,面孔中有着一種極致的隱忍,轉身往外走去。
夏千晨怔了下,叫他:“南宮少帝?!”
他的腳步又有片刻的停頓,可只是片刻,他走得更快。
聽着門劇烈關上的聲響,夏千晨的心裡有狠狠受傷的感覺。
他難道早就知道她來這裡做女傭,也認定她是0328號而不是夏千晨?所以纔會那樣說?
忽然門又開了——
高大暗黑的影子再次走進來。
夏千晨怔然,目光瞪得大大地望着他。
南宮少帝面色平靜,詭異,刀刻的面容出現一絲殺戮。
夏千晨震驚,他的眼神好像是森林裡兇殘的獅子,要殺死她!
夏千晨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逼到她面前。
咽喉一把被手掌握住,下一秒,她雙腳離地懸空,徒勞地掙扎。
“帝……”
“我早警告你了。”
夏千晨的咽喉被緊緊扼住,壓在玻璃牆上。
她面對的目光只有冰冷和兇殘……
因爲她是0328號,所以他沒一絲感情,要殺死她?
夏千晨的內心劇烈撼動着,如果在來之前她還以爲自己可能是夏千晨,她還死死這樣認定自己的話,現在……一切都破碎了。
曾經夏千晨改變容貌,他都能認出她。
而現在他卻要殺死她,這證明她真的不是……
喉嚨越來越喚不上氣,夏千晨空白地盯着南宮少帝,爲什麼心口傳來彷彿刀絞一般的劇痛?
她的眼淚滾燙地流過面頰,滴落在他手背上。
南宮少帝的臉色猛地抽動了兩下,似乎被她的淚水燙傷,大力一揮——
夏千晨整個被摔出去,頭撞到櫃子,一系列的東西摔碎下來,七零八落地散着。
“滾。”他寒聲說,“我不容許你再出現。”
夏千晨的身體發顫。
她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只有南宮少帝充滿了恨意的眼神讓她的心無止境地扯痛開了。
“下一次就是你的死期。”
“對不起……”她低聲說,“我只是太想你了。”
“……”
“我沒有別的目的,我就想來看看你……”
“閉嘴。”南宮少帝綠色的瞳孔收緊!
他用手壓住爆裂疼痛的頭部,低聲沉悶地呻吟。
“帝少!”聞聲趕來的羅德以爲南宮少帝發病了,拿出一瓶藥劑上前,目光猛然落到夏千晨身上,怔住。
他以爲他也產生了幻覺,眼睛揉了又揉。
“夏小姐?”
“我……我真的沒有惡意……”夏千晨慌張地搖着頭,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被割破的手臂流下鮮豔的紅色,她的腦子傳來一陣眩暈的劇痛,“對不起……我現在就走,我會走。”
她掙扎着從地上起身。
終於甘心了,認清楚了自己是個複製人。
屬於“夏千晨”的記憶裡,她有多清楚南宮少帝對“夏千晨”的疼愛,對0328的冷漠。
她就算跟“夏千晨”長得一模一樣,擁有了“夏千晨”的記憶和感情,也不是她。
夏千晨不敢再看南宮少帝,忍痛離開。
眼淚急速墜落着……
她走到門口,忽然一隻有力的手掌抓住她。
夏千晨的心臟一停,下一秒,被他用力地攥進懷中。
南宮少帝低沉的嗓音響在頭頂:“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