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車到海邊,傍晚的天空之下翱翔過一隻老鷹。
揹帶褲將臉擠在玻璃窗上看着,一臉新奇的樣子。
老鷹不時在他們上空盤旋,一直到海邊別墅,飛向了後院。
夏千晨立刻明白,千羽又養了什麼奇怪的寵物了,以前養過白色的貓頭鷹,鴿子,鸚鵡,甚至是麻雀……
現在夏家的樹上都到處聚集着各種鳥兒。
可這次是老鷹,也太危險了吧?
全黑色的老鷹,只有頭和尾羽是白色,嘴勾尖尖,一雙金色的爪子落在千羽的手臂上,緊緊鉗住。
夏千晨站在露臺上:“你什麼時候養的這隻鷹?”
千羽懶懶地臥在搖椅上,搖了搖:“大概半年前吧?”
“半年前?那時候你不是在監獄裡嗎?”
千羽紅脣一彎:“我在監獄裡養的,不行麼?”
“監獄裡怎麼可能養寵物?!”
“啊,對了,”千羽說,“它每天在監獄上空飛翔,有一次受傷掉下來,正好我撿到了它。就是這麼動人的收養故事。”
夏千晨聽出來他在說謊,而他這麼說,就是不想回答她了。
夏千晨沉默了一下:“千羽,你以前從來不瞞着我有秘密的。”
夏千羽眼神閃了下,暗指道:“姐,我也深刻記得我們曾經無話不談。”
無話不談,所以,當冷天辰的事發生以後,他火爆地衝過去,將人打成了植物人!
夏千晨瞅着他:“我現在懷疑,你從來就對我有所隱瞞,只是我現在才發現。”
“也許姐也一樣。”
突然間,空氣裡的氛圍就不太好了。
夏千晨轉過身就要走。
“姐。”他討好地叫住她,帶着一絲撒嬌的口吻,“要過來看看它麼,它好像對你很有興趣。”
“我沒興趣。”
夏千晨說着就朝屋內走去。養這麼危險的生物,在牀下藏危險的槍,做着她不知道的危險舉動……
一切的危險,讓夏千晨的心焦慮透了。
可是她同時也知道,對夏千羽的責備並不會有效。也許他的個性,就註定他天生就該深處危險。
夏千羽從搖椅上起來,手臂一揮,啪啦老鷹飛上藍天。
他推門進屋,看到沙發前有個孩子,正在朝夏千晨的腿上爬。
“哪來的孩子?”
“我的孩子,”夏千晨故意地說,“長得很可愛吧?”
夏千羽不信地坐在她身邊:“你什麼時候有個這麼大的孩子?”
“大概三年前吧。”
“……那時候你還在念書。”
“對啊,也是一個很動人的故事,他源於我早戀的結晶,反正我們都有秘密。”
夏千羽的臉終於穩不住,臭下來:“你說的是真的?”
“你以爲呢?”夏千晨白他一眼。
夏千羽忽然把頭靠在她肩膀上,手緊緊地壓住胸口:“姐,我傷口疼。”
夏千晨臉色一變,轉過臉問:“怎麼了?”
“你告訴我實話啊,”他一副真的很疼的樣子,“心口疼,整個胸口不舒服,牽扯到肌肉和傷口……疼啊。”
“……”
“真的是你的孩子?”
南宮少帝從衛生間走出來,綠色的眼睛落在他們身上,夏千晨立即推開千羽的腦袋:“我帶孩子去上衛生間。”
第一次帶小孩子噓噓啊,小孩噓噓好像都要大人哄的。
而且要怎麼讓他尿呢?
夏千晨脫掉他的褲子,將他放在馬桶上:“會不會尿尿?嗯?”
“……”
“不想尿嗎?這麼久了……你應該會想要尿吧。”
“……”
“那你現在不尿,一會想尿了別尿在身上?”
羅德走進來說:“夏小姐,這還是由我來吧。”
“你會?”
“應該比你會。”
一個孕婦,居然輸給一個男人,夏千晨看着羅德很得心應手地將孩子抱過來,吹着哨子讓他噓噓。
可惜小傢伙不領情,不知道爲什麼就是不喜歡羅德,一副嚇得快哭出來的樣子。
這可真是個難題,他們都沒有過帶孩子的經驗,夏千晨懷疑揹帶褲遲早會尿身上。
南宮少帝和夏千羽在沙發上各坐一邊。
前者單手支着頭,沉默的,一言不發。這兩天他都是這樣的狀態。
空氣裡有種奇怪的沉默。
夏千晨抱着孩子出去,覺得這局面是從未有過的詭異,一時僵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什麼。
夏千羽擡起頭來打了個響指,“帝”在他的手指上撲騰着翅膀,吸引揹帶褲的注意。
“小屁頭,過來。”
夏千晨走過去,揹帶褲竟第一次主動在夏千晨懷裡對別人伸手——
“算你識相。”千羽順勢抱了過去。
大眼小眼四目相對。
夏千羽細細研究了一陣:“姐,我以爲你的孩子應該更漂亮纔對。”
夏千晨倒水喝:“難道這個不漂亮?我覺得挺漂亮可愛的啊。”
“五官沒一個地方像你,又怎麼會漂亮可愛。”
夏千晨笑了:“謝謝誇獎。”
“不客氣,我只是一向喜歡說實話。”千羽慢聲說,“所以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
夏千晨嘆口氣:“我們也不知道是誰的孩子,在外面撿到的,他的父母怎麼還沒有來找他?”
問羅德:“有消息嗎?”
“目前還沒有人來領。”
“那怎麼辦,難道他要在這裡過夜?”
“如果夏小姐不喜歡,我們可以把他帶去警局。”
“就算帶過去,也要等家屬去報案吧?讓孩子呆在警局裡,會不會嚇到他。”夏千晨皺眉說,“放在這裡也是一樣的,你們可以聯繫警局,一旦有人找孩子,可以立即將孩子帶過去?”
羅德看了南宮少帝一眼,然後說:“夏小姐決定就好。”
夏千晨什麼時候有決定權了,這個別墅不是一向南宮少帝做主嗎?
“那你能不能讓人去買些尿布,牛奶,奶瓶之類的回來……?”
“沒問題。”羅德轉身就去吩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