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善?
什麼是惡?
沒有具體的評判標準,位置不同,善惡也就不同,套用地球上的一句話,小孩纔有善惡之分,好壞之別,成年人只有利弊。
衛天行若是出手,衛家的那個家族武士或許能熬過這一關,只是,這樣做,衛天行多半要消耗一些精力和真氣,即便只是一點點,一絲絲,也是不成。
因爲對衛家,對衛南這一行人來說,衛天行的作用遠超那個已經受傷的煉氣境中階的武者。
走到這一步,那個受傷的煉氣境中階武者已經變成了他們這一行的拖累。
早死早超生!
這其中沒有善惡,只有利弊的權衡!
對此,顧小召不予置評。
對他來說,那個武士不是同伴,也不是先前唐金那類人,雖然,他有着餘力,卻不可能去幫助對方。那樣做,只能成爲別人眼中的笑話,那個被他幫助的人也不會理解。
並且,那人一旦恢復正常,衛南若是下令讓他對付顧小召,那傢伙多半也會聽令行事。
對顧小召來說,幫助那人並非善,袖手旁觀也並非惡,地球上的一些道德標準用在這個世界不合時宜。
這羣人中,他只有一個同伴,那個同伴就是慕小桑。
至於簡大娘,若是落入危險之中,顧小召也不會去相救,看在慕小桑面上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現在,他尚記得一線天那一幕。
你若爲我,我就爲你!
你如負我,我必報之!
這就是顧小召的哲學,非常簡單樸素,如此,方不會滋生心魔。
“世侄,麻煩把路線圖拿出來瞧瞧……”
漫天雪花中,一個聲音溫和地響起,如此惡劣的天氣,這聲音依舊中正平和,不帶絲毫情緒,沒有憤怒、疲倦、暴虐、煩躁……
這聲音的主人是大符師東方墨。
從紅松谷深入橫斷山脈之後,方知道就算記住了藏寶圖中的路線也是不成的,那藏寶圖並非死物,而是有着靈性的物事,上面那道紅色的線條隨時都在變化形狀。
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簡單。
不知道多少年過去了,大山也在變化,以前的山巒也許變成了平原,以前的河流也許變成了一處乾涸的峽谷,以前的叢林變成了荒漠……
這種變化非常劇烈,並不僅僅是時間的因素。
準確地說,這片廣闊而神秘的地域隨時都在變化着,因爲某種神秘的原因。
所以,他們一行走來,時不時便要將藏寶圖展開。
確定自己等人是否走在正確的路線上。
現在,這張藏寶圖非常的重要。
不過,由於衛天行的存在,這張藏寶圖依舊保存在衛南那裡,但是,東方墨時不時就要讓衛南把藏寶圖拿出來看看,生怕衛家人把他帶到溝裡去。
對此,慕小桑等人自然是樂享其成。
在三撥人裡面,他們三個人處於弱勢地位,平時也慎言慎行,從不冒頭。
雪花飛墜,片片殺人。
衛南運轉着真氣,抵禦這雪花的侵襲,卻又不敢將真氣外露,因爲你不知道雪花中是不是隱藏着不知名的兇獸,那些兇獸對靈氣的波動非常敏感。
他的那個手下就是一時疏忽,真氣外放,結果引來了兇獸的襲擊,死於非命。
衛天行
之所以沒有出手救那個人,原因很簡單,怕引來更多的兇獸,雖然,那些兇獸對他來說不算什麼,無非是多費一道手腳。
只是,萬一有什麼大傢伙呢?
衛南瞧了一旁的衛天行一眼,現如今,衛天行也成了一個白色的人影,全身披着雪花。
衛天行點了點頭。
身上的雪花簌簌而降,天空中,卻又更多的雪花落下,重新將他染得雪白。
衛南非常緩慢地伸手從懷裡掏出合二爲一的羊皮符紙,往空中一扔。
不遠處,東方墨伸手往符紙上一點。
符紙緩緩在空中展開,山川河谷的虛影在漫天雪花中浮現在空中,全然不受影響。
一條紅色的線條在山川河谷中穿行,前面部分乃是粗線實體,一直延伸到了一片白茫茫的山谷之後,粗線實體消失,換成虛線繼續向前延伸,穿過那白茫茫的山谷沒多遠,也就探入一個巨大的峽谷中,徹底消失不見。
在東方墨這樣做的時候,衛天行全神貫注地觀察着四周,生怕有兇獸突襲而來。
打開藏寶圖,多少需要一點靈力。
若是附近不遠處有兇獸,便會嗅着味道衝來,這時候,需要衛天行出手阻止。
前幾天,並沒有這樣的防禦措施,結果就有一個武者死在了兇獸的襲擊下,也是那一戰,秦先生也受了傷,好不容易逃出來。
那之後,每次打開符紙不是東方墨就是衛天行在一旁戒備,唯有他們才能提前一段時間示警。
顧小召提足一口真氣,神念緊守眉心天宮,運轉了諦聽的心法。
他在聽取天地之音。
聽取雪花的呼吸聲。
聽取這片地域的波動。
很好,運氣很好!
附近方圓十多裡都沒有那些飛舞在雪花中的兇獸出現,超過這段距離,它們也就感覺不到靈氣的波動。
“終於、要到了!”
慕小桑的聲音在顧小召耳邊響起。
慕小桑就在顧小召身邊不遠,不過,她這句話並非是對顧小召說的,而是非常輕微的自語聲,聲音中透着一絲疲態,饒是她,走到這一步,也是艱難無比。
當然,她不會把自己的這種疲態顯露人前。
哪怕這個人是顧小召,或者簡大娘,凡是在人們面前,她的腰肢總是挺得筆直,神情一如既往地倔強而驕傲。
“很好!”
東方墨笑了笑,笑聲在雪花中飄蕩,忽遠忽近,位置很難捉摸。
顧小召尋聲聽去。
念頭模模糊糊地感應到一團煙霧,是的,東方墨的神念就像是一團煙霧,沒有什麼實感。
顧小召並未施展破妄證真決。
有着石碑世界的存在,有着一日內能三次進出石碑世界這個機會,顧小召的神念也好,真氣也好,靈力也好,在本身的基礎上可以增加三倍。
即便如此,真氣和靈力也遠不如大符師或者先天武者這樣的存在雄渾。
運轉破妄證真決太過消耗神念,沒有必要還是少用。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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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傳來,悠然遠去。
顧小召聽得那團煙霧輕輕地向前飄去,正是沿着紅線延伸的方向,轉瞬間,便飄出了百丈開外。
“哼!”
衛天行冷哼一聲。
空中的藏寶
圖虛影片片碎裂,漂浮在空中的羊皮符紙落了下來,正好落在衛南手裡。
“走!”
衛天行再次斷喝一聲。
隨後,他伸手一把抓住衛南後頸處的衣領,輕輕將他提起,人便飛在了空中,像被髮石機彈射出去一般向前竄去,只聽得咻的一聲,人便出現在百丈開外,緊追着東方墨而去。
一旁的高雄和秦先生同樣追了上去。
路線圖上,粗線便是他們走過之地,虛線乃是不曾走過的地方。看了先前那一幕,他們都知道,前方不遠處便是目的地日落峽的所在。
這時候,自然是要加快前進速度。
就算雪花中有兇獸突襲,那又如何,像東方墨和衛天行這樣的高手其實是不怕的,之所以沒出手,無非是怕雪花漫天的地形還有很長一段路程,怕惹出大人物。
“走!”
慕小桑輕喝一聲。
腳尖一點,火紅色的真氣激盪,像一隻火鳳凰在雪地裡飛舞,整個人向前飛去。
簡大娘跟隨在慕小桑身後,速度一點也不慢,將漫天的雪花撞開,在身後拖出一條長長的黑線。
顧小召沉默着,輕輕邁動步伐。
腳尖在地面一點,人就竄出了十來丈,腳尖繼續點着地面,又是十幾丈。
速度雖然看着不快,卻也沒被慕小桑和簡大娘拉開。
這時候,他聽到了身後傳來的一些聲音,這聲音讓他想起了地球,想起了地球的夏夜。
夜晚躺在屋頂的涼蓆上納涼,星海袒露在眼底,漸漸地,睡意漸濃。遠處,有人在竊竊私語,那聲音隨風輕輕飄來,聽不清楚具體說的什麼,只能聽見嗡嗡嗡的聲響,彷彿在夢中一般。
後面傳來的聲音便是如此。
不一會,聲音越來越響,距離斷後的顧小召越來越近。
顧小召知道,這聲音的主人便是雪花中那些神秘的兇獸,不知名、不知形、難以捉摸……
應該是被嗅到了這邊的味道,被如此巨大的靈力波動吸引了過來。
剛纔,東方墨等人之所以毫無顧忌地激發靈力,或許便打着讓那些兇獸來解決顧小召等人的主意。
就算慕小桑被兇獸殺死,金蛟剪依舊存在,到時候返身再撿來便是。
要知道,這一路行來,若非東方墨和衛天行相互忌憚,彼此牽制,都不敢輕舉妄動。但凡只有一人存在,顧小召這三人都沒有存在的必要。
顧小召冷哼了一聲。
念頭一轉,虛空中,漾起一陣波紋,傳遞到了不知名所在,那裡,有着不知名之物。
現實界,漫天的雪花中,多出了一些變化。
從側後方不遠處,一些隱藏在雪花中的小東西現出身來,發出嗚嗚的振翅聲,向着顧小召急追而來。
同一時間,有兩撥兇獸。
顧小召也聽到了這聲音,他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腳尖繼續輕點地面,身形不疾不徐,依然位於慕小桑身後,負責爲慕小桑斷後。
(本章完)